第三十一章：咱只是单纯的性格扭曲罢了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那是什么意思？
“咕——”
叶艾吞了一口唾沫。
难道说是……
而忒休斯说罢，便站在叶艾面前，伸手揪住右手手套的指尖，轻轻一扯。
“这可是，只给你看的秘密哦。”
说话间，皮革手套滑落，掉在地上。
忒休斯的那只手臂，也第一次真实地展露在了叶艾面前。
叶艾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忒休斯。
“怎么回事，你的手……”
那是一只工艺考究的机械臂。
忒休斯张开机械的手掌看着，没有过多解释：“如你所见，我失去了一条手臂。”
话虽如此，叶艾也不知晓她以往的经历，但不论如何，叶艾也不觉得这和自己能有什么关系。
放下机械臂，忒休斯看着叶艾的眼睛，语调平淡却让叶艾心中一惊。
“你是大师级或者宗师级的书写者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叶艾自然是对此矢口否认，同时心中更是大惑不解，努力回想起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
“别装了，老师他没有怀疑你，但我可清清楚楚。”
“在古代遗迹的时候，你的队伍率先踏入传送阵，说明你在那个时候早就看清了传送阵的本质，而且做好了准备。”
“而且如你所说，我确实在古代遗迹出口守了很久，但最后我失去了耐心，于是重新回到了遗迹最深处。”
“在那里，我看见了一个传送阵的痕迹，而且现场也没有找到你们的尸体。”
“那个时候，我就怀疑你们其中有人深谙魔法阵，书写者职业至少也在高级以上的水平。”
“然后我就在法师塔看到了你，被坎恩老师收做了学生，还掏出了一份所谓的在古代遗迹里搞来的蓝图，而且，上面的魔法回路和符文的绘制风格，和古代遗迹里那个一次性传送阵的风格完全一致！”
忒休斯连珠炮似地摆出猜测与证据，轰得叶艾是哑口无言。
“虽然描绘的东西很基础，我也能轻易做到，但我是绝对做不到将魔法回路刻画得如此简洁，明朗，如此的——”她停顿了下，在心中斟酌着合适的用词。
“艺术。”这是一番思考后，忒休斯认为最是贴切的一个概括。
而此刻叶艾也才恍然，她之前对自己表示的“不可思议”和“天才”，原来指的是这个。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虽然叶艾依然没有坦白，但是他这样问，基本上也算是默认了忒休斯的猜测。
见状，忒休斯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帮我改进这个！”她向叶艾进行着展示而翻动着机械臂。
“我没理由帮你，换句话说，你到现在对我的所作所为，应该是一直在起着反效果。”现在的叶艾，可是被以粗暴的方式绑架回来的。
“我会给你一个你无法拒绝的理由。”忒休斯自信地笑着。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对此，叶艾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可不认为自己能被她轻易地抓住把柄。
“我会将你大师级书写者的身份公之于众。”
叶艾不甘心地咬住了嘴唇，低下头。
“你赢了！”
叶艾被抓住了把柄。
本来叶艾以为，忒休斯一定要对自己威逼利诱。
结果她却直戳叶艾软肋。
这充分说明，忒休斯通过观察已经将叶艾了解到了一种相当的程度。
“真没用，一秒就不行了。”忒休斯摇摇头，哼笑一声。
叶艾苦笑着，忍不住评价她一句：
“你简直是个怪物。”
不论是对细节的掌握，还是对他人心理的揣测，这个少女都已经达到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至少，自己在她面前几乎毫无秘密可言，之前如此，这回也是。
唯一一次叶艾的胜利，还是运气使然。
叶艾的评价，不仅没让忒休斯生气，反而使她显得格外愉悦：“谢谢夸奖。”
几分钟后，叶艾给自己灌了一支体力药剂，身体终于摆脱了虚弱状态。
而忒休斯也是将那只机械臂从肩膀上卸下，放在叶艾面前。
说是机械臂，但实际上它却没有太多复杂的机械结构，真正使其发挥效用的实际上是绘制在其上的魔法回路以及符文。
此外，也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机械臂就是，之前见到的钢铁巨兵就算是一类，不过因为那是战争装备，所以不需要做的太仔细。
但适用于人体的机械臂，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很多很多。
叶艾细看着那只机械臂，研究着其中的结构设计，忒休斯就在一旁补充着说。
“这是我自己做的，花了不少功夫，但效果不算很好，而且还需要手套上的魔法回路进行辅助才能正常使用。用起来消耗大，力量也弱，高于十三公斤的东西就拿不起来。”
“你是大小姐吧，为什么还要亲力亲为，直接请个大师帮忙不好吗？”叶艾可不觉得，凭她的身份无法找到那种级别的职业者。
“之前确实在使用那样的手臂，但在我自己能有水平制作之后便遗弃了。”
“为什么呢？”叶艾继续问着，将机械臂拆开，研究着内部的结构。
忒休斯耸肩：“一半是出于兴趣。”另一半原因是什么，她没有说。
虽然最初是被强迫的，但开始工作之后叶艾也开始享受起这个过程。
之前藏在脑海中的知识，在开始研究起忒休斯的手臂后，忽然像是活了过来一样，为自己一瞬间提供了大量思路。
“这条手臂的问题很明显。”几分钟后，叶艾放下机械手臂，客观地给出了评价。
“冗余的回路太多，能被简单机械结构代替的部分也有不少，符文的排列不当，存在相互冲突白白浪费性能，单是这几点毛病就占据掉了大量的可书写面积。”
“可改进的部分超过百分之五十，与其进行改进，不如直接重新设计重新制作还更加省力。”
叶艾自认为自己的评价和建议足够客观，并不有失偏颇，但说完还是有点担心忒休斯会生气。
毕竟自己这算是全盘否认了她的设计。
“好，那就按你说的，在它的基础上进行重新设计，至于蓝图就交给你了。”忒休斯微笑着，拍拍叶艾的肩膀，却是一脸轻松地将最复杂的工作丢给了叶艾。
只要有蓝图，就算低级一点的职业者照猫画虎也能完成。
即便要设计的东西水准不高，但这依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莉莉丝那样的武器叶艾就不眠不休地花了一天一夜，提出了八个废案，消耗了上百张蓝图纸。
更何况在复杂程度上远超过武器的机械臂。
“我才不干！”对此，叶艾当然是断然拒绝。
“需要我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吗？”忒休斯只是微笑着，搭着叶艾的肩膀问。
“一次，仅此一次，我帮你设计蓝图，你永远帮我保守秘密！和我立下契约，我就帮你！”叶艾咬牙，知道她要说什么，但转念一想，这也是自己摆脱她无止境威胁的机会。
“可以，只要你保证你尽全力帮我进行再设计。”忒休斯当然不会拒绝，毕竟无论如何，她都血赚不亏。
叶艾可能不知道，但忒休斯相当清楚，请一名大师级以上的书写者进行设计，而且还是机械臂的蓝图，究竟需要耗资多少。
即便，她并不缺钱。
契约轻易地达成。
虽然叶艾仍然是满不情愿，但想到在这之后，忒休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威胁到自己，心中便也迫不及待想着赶快将其完成。
快到晚饭，忒休斯才放了叶艾自由。
但对于叶艾来说，真正的自由是在机械臂的设计图彻底完成之后。
“那可恶的丫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回去路上，叶艾忿忿地念叨着。如今的他，也只能借此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不过，那样的家伙，究竟又是为什么而断了一只手呢？”想着，叶艾不禁又感到了几许好奇。
毕竟对方不仅是个天才，而且身份显赫，随时有两名强劲的侍卫护在左右。
这种情况下，又是怎样的事故和意外，才能令她……
不对！她修习的职业是书写者，也就是说她一开始就打算由自己亲手设计自己的手臂。
那也就意味着，失去手臂是在她开始学习之前的事情。
也就是她还年幼，年龄只有几岁时的时候……
想到这，叶艾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自己好不容易离开的地方，忒休斯所在的宿舍楼。
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彩。
除了些许的同情之外，或许还有因窥见那名少女性格扭曲部分根源的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