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风摇影动
何雨水一夜恍恍惚惚睡不安稳，耳边秦淮茹的哭泣声，小槐花的尖叫声不断。
直到她隐约中听见一声鸡啼，然后一切喧嚣噪音突然消散，她终于酣然睡去。
阳光洒落在窗户上，窗台上有只小鸟蹦跃，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何雨水睁开了眼，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连忙起床，穿好衣服，推开房门出来，发现本来躺在地上何雨柱竟然不见了。
圆桌上放着两个冰冷的窝窝头，还有一把铁锁，锁上还挂着一把钥匙。
何雨水看着门栓还栓着，又在屋内仔细看了一遍，心里狐疑：难道是从上段窗翻跳了出去？
她走到西边窗户一看，看见上段窗委实向外斜着，窗下木桌上还用搪瓷缸子压着一些零钱和粮票，不由面露苦笑。
她拿着毛巾、牙刷、搪瓷缸、面盆出门刷牙洗脸，何雨水警惕地看了看秦淮茹家，发现里面没有动静，不由松了一口气。
麻溜地刷牙、洗脸，去过外面的茅房，何雨水立即推开铁门闪进屋里。
放了野蘑菇的鸡汤竟然涓滴不剩，汤锅都被洗干净了，何雨柱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窝窝头她不想吃，于是走到窗边，拿起钱币和粮票，关好窗户锁上门，准备骑车离开四合院。
才走出二道门，何雨水就看见倒座房东边小跨院内那消瘦苍老的身影。
那老者低着头，拿着一把柴刀在劈柴，动作娴熟优美，木块“噼啪”碎裂，声音却很轻微。
何雨水赶紧低头在月亮门前走过，她并不愿意和一个捡破烂的打招呼。
***
才拎着车把手，跨出大院门，何雨水就听见小巷西南拐角处传来银铃一般的娇笑声。
很快就看见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子手挽着手，笑靥如花的走了过来。
“雨水！”
“海棠！”
“雨水！你这是去哪？我还说待会去你家找你玩儿。”
“真不巧！我有事得先出去一趟，估摸着下午才能回来。”
“这样啊！下午我可能回家去了。雨水，这是我姐......”
***
何雨水迎着漫天彩霞，踏着夕阳，嗅着木叶的清香，出现在小巷的东北拐角处。
拐进小巷以后，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脸色变得冰冷淡漠。
扶着自行车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过厅，何雨水的心就揪了起来。她侧脸斜视着秦淮茹家门口，就怕看见那里有人影晃动。
还好院子里没看见人影，也听不见声响，何雨水慌慌张张地将自行车在门前摆放好，疾步跨上台阶，掏出钥匙才准备打开门锁，就听见温柔动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雨水回来了呀！”一个娇小俏丽的身影从前檐柱后面闪了出来。
“薛姐！”何雨水有些发愣，在她印象中薛冰虽然住在她家东隔壁，经常抬头不见低头见，却从来没见她主动和自己打过招呼。
“你哥在哪逮来的山鸡？这风干的羽毛可真漂亮，我站那看了好一会，越看就越喜欢。”薛冰脸上洋溢着真诚灿烂的笑容。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个山沟沟里捡来的。”何雨水尴尬一笑。
“这么漂亮的鸡毛做成毽子，孩子们可要喜欢坏了！”薛冰春水般明媚的眸中泛着异样的光彩。
何雨水搞不明白她说的‘孩子喜欢’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她和李云汉结婚两年多了，也没见她肚皮有啥动静。
“雨水！等你哥回来，帮我和他说一声，看这些野鸡毛能不能让给我，拿钱买或者东西换都行。”薛冰笑道。
“薛姐！这鸡毛也不是啥宝贝。你喜欢的话，直接拿去就好了，不用问我哥的。”何雨水十分爽快。
“这事不急，等你哥回来问问再说吧！”薛冰淡笑道：“雨水！你晚饭吃了没有？没吃的话，薛姐多蒸个窝头，给你捎上。”
“薛姐！不用麻烦，我在外面吃过才回来的。”何雨水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
何雨水费力地进了门，才栓好门栓，铁门就被敲得“嘭嘭”作响。
“傻柱！过会在前院召开全院大会，你赶紧出来开会。”一个住户在门外喊道。
“我哥不在家！”何雨水在屋内喊道。
“这么晚还没回来吗？”
“我这一天都没看见我哥的人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傻柱去哪瞎晃悠了？”那住户有些怀疑，但还是走了。
昨晚一夜没睡好，今天又在外面逛了一整天，何雨水实在太累，洗漱完毕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
日当中午，院子里风摇影动，黄叶飘飞。
无数只触手将大槐树死死缠绕着的爬山虎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紫红色。
秋风一过，赤浪翻滚，那“沙沙”的声音和不经意间映射出的点点金光，容易令人产生错觉，仿佛有千百条毒蛇藏匿其间。
何雨水伸着懒腰从香酣甜美的梦中醒来，鼻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花香，耳边仿佛还听见阵阵鸟语。
她打开房门，走到堂屋里，惊奇地发现圆桌上昨天摆放的那俩冷冰冰的窝窝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俩个头特大的冰冷窝头，比常规的竟然大上了一倍。
‘哥哥回来过？他每天回家都热爱翻窗户？他还想用窝窝头撑死我？’
老贾家一直没见动静，这两天这一家人似乎都不在院子里。何雨水不用再提心吊胆，自在惬意的站在水池旁洗漱，偶尔还侧脸看看大槐树和爬山虎，脸上露出笑意。
虽然不太愿意，何雨水还是打开炉灶将俩窝头蒸来吃了，然后锁门扶着自行车向院外走去。
***
“卖汤圆！卖汤圆！好吃的汤圆圆又圆......”
何雨水出了院门，并没有甩腿翻身骑上自行车，而是扶着车把手悠然散步。还没走到小巷的东北拐角处，她就听见了清脆稚嫩的叫卖声。
一张矮小粗陋的小木桌摆放在巷口，两个小小孩童席地而坐，一边搓着泥丸，一边随口叫唤瞎嚷嚷，两人玩闹的十分开心。
何雨水侧脸看着两个小孩脏兮兮的小脸蛋，脚步更加缓慢，脸上露出笑意。
“呼啦啦！呼啦啦......”东边小巷拐角处突然传来声响，很快一个扎着马尾的秀丽女孩子走了过来。
她穿着凡立丁裤子，一走动，就发出“呼啦啦”的响声。
“这么好看的汤圆怎么卖啊？”秀丽女孩很快走到俩孩子面前，笑眯眯地问道。
俩小孩抬起头，眨巴眨巴乌黑纯净的大眼睛，都傻愣愣地看着她。
“汤圆怎么卖？”秀丽女子笑着指着小木桌上的几个泥丸。
“汤圆，一分钱一个！”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道。
“这么贵？”秀丽女子笑道。
“可以讲价的。”小男孩眨眨大眼睛。
“两分钱一个卖不卖？”秀丽女子一本正经的问道。
“两分钱？”小男孩挠挠头，小脑瓜子仿佛有些凌乱。
“卖！”小男孩身旁的小女孩终于克服了羞怯，她一把抓起两个泥丸，就向那秀丽女子递去。
“可不是我买。”秀丽女子突然指向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何雨水，笑道：“是这位大姐姐喜欢吃汤圆，她要买！”说完她就闪身离开，径直向南锣鼓巷西面走去。
“姐姐！给你喜欢的汤圆。”小女孩立即转动手臂，将泥丸递向何雨水。
何雨水哭笑不得，急忙忙掏出两分钱扔在小木桌上，然后骑上自行车，狼狈不堪地快速逃离。
想起那两个小孩捧着更多的泥丸试图送到她手里，何雨水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她骑着车，耳边还隐约回荡着两个小孩奶声奶气的叫卖声。
“姐姐！给你更多的汤圆。”
“四分钱一个喔！”
“如果姐姐嫌贵。还可以八分钱一个！”
“姐姐！你不要跑！好吃的汤圆圆又圆......”
再不跑路，何雨水觉得自己肯定会疯掉。
***
夕阳西下，晚霞绚烂，霞光之上有一弯极细的月牙。
何雨水骑着车，迎着一轮新月回到了四合院。
她进屋才喝了一口凉水，外面又传来“嘭嘭”敲门声。
“傻柱！快出来到前院开大会！”
“我哥还没回来！”
“傻柱咋又没回来？这大会到底开还是不开？.......”
门外的住户嘟嘟囔囔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