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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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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宗大人,您说什么?”

张伟不打算回答谢若泽的这个问题。

“没事,我就是……需要点时间静一静吧。”

张伟顺势后仰,上半身重新躺回床上,眉头紧锁,脑子里思考着,这件不可能的事,究竟是怎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屋内忽然陷入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寂静,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刚刚苏醒的灵宗大人,各自压抑着内心澎湃的热血。

张伟不知道他已经沉睡了多久,屋内的这些灵教教徒——哪怕是已经七十三岁高龄的大祭司周博——也不知道这位灵宗大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睡在这里的。

原因很简单:张伟躺在这里的时候,灵山上这些人还未出生。

他们终其一生都在灵山上侍奉着,期待着,盼望着,渴望有朝一日,能够像灵祖仙逝前预言的那样,迎来灵宗的仙魂降世,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与繁荣。

唤醒灵宗,几乎成为了灵山上历代灵徒们毕生最大的梦想。在灵宗沉睡期间,他们已经尝试过各种办法,企图睁开这位灵宗大人紧闭的双眸,可多年的努力终究一无所获。

直至今日。

他们此时的心情已经激动到了极点,就像初情男女在小巷中的第一次亲吻时那般兴奋,像是阔别数年后,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骨肉至亲。他们恨不得冲上前去,好好地抱着灵宗哭上三天三夜,肆意倾诉自己在灵山上度过的那无数个孤寂的黎明与黄昏。

但他们没有。他们克制住了内心的悸动,而原因,只有一个:

教主说,他想要静一静。

他们站在原地,没有教主的命令,甚至没有人胆敢咳嗽一声。

屋内此刻站着近三十人,每个人的耳中,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张伟不会知道,灵教作为灵界第一大教,其内部权力的分级是多么森严;他自然也不会知道,身为教主的他,拥有怎样令无数人觊觎的权力。

可纵使灵宗大人的权势再大,这个世界上,也总有些人活得随心所欲,骨子就缺少对权威的敬畏。

即使张伟是他的教主,即使教主明确说了,想一个人静一静,并且尤其不想听他讲话,他也总是能在最不该说话的时候,发出教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灵宗大人,咱都这么耗着也不是事儿啊,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咱去吃点东西?反正您都睡了这么久,也差这么会儿吧,大不了吃饱了回来再睡呗。”

张伟不用抬头都知道,说话的肯定是黄天初,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厌恶感是绝不会骗人的。

他眯眼看着这位破锣嗓子掌控者:“你饿了?”

黄天初不出意外地保持着那副令人生厌的笑容,完全不在意刘思桐等人投来的诧异眼神:

“哎~这话怎么说的,我这不是怕灵宗大人您不好意思,才斗胆替您说的嘛。您要是不饿,我们就再在这儿站会儿,不碍事,您开心就成。”

大祭司周博两眼瞪着黄天初,伸出的两根手指哆哆嗦嗦,嘴巴张的老大,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张伟猜测,可能是年纪太大的缘故,想说的话已经在心里说过了,嘴巴却跟不上思绪。

祭祀谢若泽猛地一跺脚,冲着黄天初训斥到:“你要做什么?!灵宗大人说要静一静,你没听到吗?!这么喜欢说话,明天去祭灵殿背两百遍《灵祖实录》!”

黄天初真不愧是黄天初,听完这番话,居然还敢跟谢若泽顶嘴。

“啥?!《灵祖实录》?!那六本全套下来得有半尺厚,读我都读不下来,还背?还两百遍?师父您要是还有点人性,就干脆把我逐出灵山算了,反正灵宗大人已经醒了,山上这么多人伺候着,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你这逆徒!你!……我!……我!……”

谢若泽被黄天初气得险些背过气去,话都没说完,便脸色痛苦地捂着前胸,大口喘着粗气。

站在一旁的刘思桐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了他,一边拍着老师父的后背,一边恶狠狠地瞪着黄天初。

“你少说两句吧!看你把师父气成什么样子了!”

黄天初也自知话说得有些过头,便斜眼瞄着刘思桐和谢若泽,不再说什么。

躺在床上的张伟此时只觉得心烦。关于自己的事情一点也记不起来,身边还多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真的是烦上加烦。

他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行了别吵了,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我想安静会儿也安静不了。刚才听这个,这个大黄啊,那么一说,还真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你们这有什么吃的吗?”

众人一听灵宗大人有命,眼睛里瞬间都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芒,甚至连谢若泽都瞬间把气儿倒上来了。

大祭司周博上前一步,双手合十说道:“回灵宗大人,这灵山虽然远离尘世,物资匮乏,但粗茶淡饭还是有的,只是……只是灵宗大人的寝宫乃是位于灵山山顶,四下无物,用餐恐怕还需下山。不然这样,小徒命人这就热了饭食,给灵宗大人送上来如何?”

张伟挠了挠后背,“不用,你们这么多人在这看着我,我也吃不下去。我下去对付一口就行。”说罢,穿起地上的布鞋便起身往外走。

众人见张伟下地出门,便知趣地让开了一条路,门口的小年轻更是很重礼数,等周博和谢若泽等人出门后才最后跟了出来。

门是开着的,张伟只一步便迈出了房门。

可这一步,却似乎有人等了很久很久。

他又迈出几步,站在屋前的台阶上,双手掐腰,极目远眺,感受着外界的一切。

山尖午后,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微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让人感到无比舒适;空气中弥漫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是真正的山林田野,这是纯粹大自然的恩赐。

山间鸟鸣,清脆悦耳;潺潺流水,清新悠扬。二者彼此融汇,相互交织,像是在表达着无忧无虑的自由。

——自由?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自由?莫非是因为自己之前不自由?

——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睡着?

——他们说我“终于醒了”,莫非我在这里已经睡了很久?

——很久,又是多久?

谢若泽紧紧地贴在张伟身旁,生怕被灵宗大人甩在身后。他这会儿已经不喘了,不仅不喘,而且是笑容满面,脚下生风,恨不得一步能走出八百米。

张伟甚至一度怀疑,他刚才在屋里那副模样是装出来的。

但是看着谢若泽几近谄媚的笑容,张伟几乎又可以确定,老家伙刚才在屋里就是装的。

“灵宗大人,咱们方才所在,便是灵山上最高的灵宿,是给灵宗大人您专门修建,供您在此休眠之用。此地人迹罕至,无人搅扰,只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山……

虽然没人在意,但张伟明显听到黄天初发出了一声不屑的笑声。

谢若泽继续说道:“灵宗大人,您往下瞧。下面山腰处乃是我等日常祭祀、起居、休息之所,也正是咱们此刻要去的位置。”

顺着谢若泽手指的方向望去,隔着朦胧山雾,隐约可以看到一片灰顶建筑群。

张伟正看着,耳旁忽然又响起了一阵破锣声。

“最大那间叫祭灵殿,祭灵殿前面那一大片空地就是祭灵台,每逢灵祖诞辰,全天下的灵教信徒都会前来祭拜,那真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张伟横眼看着黄天初,“我问你了?”

黄天初呲牙一笑,露出两颗和他姓氏一样颜色的门牙,“凡事不能总等着灵宗大人发问再说吧,那也太不懂事了。”

张伟又白了他一眼,“你把烟戒了吧,瞅你那牙黄的”,然后便抬脚朝山下走去。

黄天初收起笑容,把嘴巴闭得老严,默默跟在队伍最后,心里不停思忖着灵宗大人说的“把烟戒了”是什么意思。

山顶到山腰距离不算近,而且山路崎岖,众人走了十来分钟的盘山路才来到山腰。

山腰是一片极为宽阔的空地,平地上三分之一是外形类似的建筑群,其余都是空地。张伟站在空地上回头朝山顶方向望去,只见山顶薄雾朦胧,林木郁郁葱葱,显得山尖上的小屋子是那么神秘,心理上就觉得遥不可及。

周博走上前来深鞠一躬。

“灵宗大人,前面正中间的大殿,便是祭灵殿了。殿内祭祀的是创世灵祖,灵宗大人可要前去祭拜?”

张伟问道:挠了挠眉毛,显得不太好意思,“周先生,这个灵祖和我这个灵宗,有关系吗?”

“自然有关系,灵宗大人乃是创世灵祖唯一的血脉。”

张伟挠了挠眉毛,显得不太好意思,“说实在的,关于我自己的事情,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说我是什么灵祖的后代,我也不知道真假。有没有照片什么的让我瞅瞅?保不齐我还能想起点儿什么。”

周博笑道:“既然是祭司灵祖的大殿,殿内自然有灵祖雕塑和画像。灵宗大人,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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