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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夜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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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避难所的搜索顺利,正如最后一位魔术师所言,他们并未留下任何生命,所有仪器、资料与设备亦被关停收藏,等待灾难以后的探查,为他们保留了体面。

至少他们没留下繁衍至今、败坏如兽的子孙。

施乌与九不置可否,九不做评述;考虑众人的疑惑,施乌隐去他的具体,简单为众人总结为这是一种族灭亡前留下的话语,在不断而缓慢的折磨中,他们选择自我了解。

事实自然不会如此简单,但正如那日陆扫晴察知他心另在他处,他随手便转移了陆扫晴的注意一般,事实并非不可出口,此事无关利益,并不影响他们的队伍,施乌不愿提及的理由仅有一个:

这会影响他们的行动。

至于具体的事实,那便留在讲述未完结,夜便不散的篝火之夜。

确定其中并无危险以后,众人分头行事,各自负责方向,寻找据点的痕迹,毕竟此地毫无其他异常却不见据点,那它便只能藏身于此,施乌相信魔术师们将主城建立于此也并非仅出于生存考虑,所以据点建立在魔术师们的避难所极有可能。施乌吩咐众人注意不要留下过多的痕迹,不要损坏他们的仪器设备与资料以后便与陆扫晴行动。

施乌也曾想过寻找魔术师的档案,毕竟他们早年与智械生命交往甚密,从那最后一人的留言亦可见他们与智械生命的交往,他们的资料中定当存有对智械生命的描述。这念头消散在施乌的判断中,魔术师作为一个种族,其人员数量虽算不及当时第一,但也算常见,在他们特意保存资料的情况下,以他们几人之力,多少时日才能寻到所需部分?况且,他们留下资料必定是为方便自己,无人抱有“要是我们以后灭亡了,那用这种语言的人肯定不会灭亡,不如我们以后就用这种语言来做资料吧”之念,对这些资料的翻译亦是难事——他们作为复数群体,所有人皆秉持魔术师的外号,对外人的排斥是应当。

所以,在那幻境中,施乌并未学成魔术师的语言同文字,他那“一生”的时间也多在于与异怪的是厮杀。

第一日,无果。他们寻到的只有大量的骸骨,这便是那些魔术师的遗骸,从不曾接受重力以外的骸骨形状看来,他们确是从从容容奔赴死亡,不曾挣扎,地也未见生物排泄繁衍的痕迹,看来他们亦对死后的状况考虑周到,不曾失去整洁与礼仪。

这一日走遍了避难所,不见任何后附的建筑,施乌思考一番,便在野外生出炊火做饭,进入避难所中就餐。他们并不忌讳死人,何况那些骸骨并非随处可见,只要不打开那几扇大门,这里便是整洁安静,只存些微浮尘。

施乌坐下吃饭,思索今日之事。避难所并不广大,它的设计初衷并不为舒适或展示宏伟之力,所以结构简单,他们今日已走遍了此地,对这里的设施存有大致了解,之后便可细细排查。

收拾完毕,施乌回到房间。

——他们已行动几个月?施乌不记得,他只记得那些事件,其间无数行走而无事的日常在注意以外,无非便是行走,杀秽怪,驻扎......他已久不居住在屋檐下,这时能避开夜空,有一坚固的墙壁,施乌心满意足。当然剑客仍在苦修,他一人镇守唯一入口,不言不语,夜的寒风被避难所遮蔽,他也便无需篝火维持这脆弱人体的感觉,在夜中寂静。

施乌现在只需考虑一件事。

推开门,陆扫晴并未如预期一般迎来,她已睡下。

施乌未曾设想这状况,不过也可以接受。所谓饱暖思淫欲,此事永不是第一需求,只有当解决温饱,毫无意向之时才会占据人性,施乌自然心有所想,这时收缚念头,得一夜安眠也是上佳。

夜并未困扰施乌的视线,他之幻惑之眼已被他镇束许久,抑制遭祸的好奇,尽是如此,他也可夜视。

陆扫晴睡在床上,面无表情,丰润如花瓣般的嘴唇微张,糯白牙齿微微显露,那含情的双目已合上,似乎仍带着笑意。陆扫晴向来受以眷爱,风并未刮蹭她的肌肤,尘土不曾燥扰她的毛孔,便连人之应有的油脂似乎也未曾搅乱她心。夜中看去,她和缓地呼吸着,娇俏的鼻随呼吸微颤。

陆扫晴睡在外面,临近出口的一侧,这样施乌离开便不得不经过她,碰到她,这次亦不例外。施乌悄悄解去外衣,如往常般留下贴身衣物,迈步入他们的床。

他蹲伏着跨越陆扫晴娇小的身躯,便跪在她身上,并未触及陆扫晴。施乌看向陆扫晴的面庞,这一路辛苦她了,她本无需来到此地,却每日共他同行,每夜与他同眠,这一路行来,她的疲惫愈积愈深,已至劳累之境,不然她不至于先他一步步入梦乡——陆扫晴总要与他一同睡去,期待同时的入睡能将他们的梦境相连。

话不曾出口,施乌如羽毛般轻轻吻一吻她的嘴唇,随即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的动作不成,陆扫晴赤白的双臂已搂住施乌的脖项,她问道:“施乌?”

“是我。”

“我当然知道是你,我可不是其他人,那些蠢女人连自己的丈夫也分不清,我可是记得你的体温,你的味道,你的存在。”

“那你为什么要叫我呢?”

“我想叫你的名字,我想听你回应我。”

陆扫晴坐起来,不曾放下双臂,她道:“再亲我一次,我刚才没有感觉到。“

“猪八戒吃人参果吗?”

陆扫晴不再言语,静静望着施乌。

施乌不立即如愿,他轻轻摸着陆扫晴小小的脸,注视夜中聚光的金灿蛇眸。

陆扫晴几乎落下泪,她感觉到施乌有些粗糙的手掌,这是久握剑与开道得来的老茧,她想哭,施乌竟如此摧折自己,她并不想以此为柔情的武器,眼泪也便流转在心间,减缩两人的距离。

陆扫晴仰着面,合上眼,不让施乌看见她满眶的泪水,却以胸膛贴胸膛,想让施乌感受这腔无言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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