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吃土吧老巫婆
逾冬节过后，卡玛大祭司正式逊位，由冬娜莎接替了她那大祭司职务，而希莎安娜则被正式宣布为部落的圣女，未来祭司的继承人。
部落中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从未听说过有祭司生而逊位的，一个部落里两代祭司共存是极罕见的情况，这让部落的族人们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几十年了，部落整整两三代人都是习惯了卡玛老太的指引，可现在这种情况下，着实让众人犯了难，有事是该找老祭司呢，还是找新祭司呢？或者两位祭司所见相左时，众人又该遵从谁的谕旨呢？
“如果我受伤了，肯定还是会去找卡玛奶奶帮我治疗。”沙诺对希莎安娜用极为笃定的语气说道。
希莎安娜显然非常满意这个答案，嘻嘻笑着。
“那就是说，我奶奶的话你也会听么？”希莎安娜闪着眼睛又问。
“那是自然！我只相信她老人家的安排，毕竟她老人家经验丰富，从我父亲的爷爷起，就已经听命于老祭司了。”沙诺回答的很爽快。
“哈桑呢？你也会继续听我奶奶的话么？”希莎安娜侧过头看着瘦高的哈桑。
哈桑笑着，眯着灰眼睛盯着她，摊手道：“这问题你就不该问，就算咱们的新祭司冬娜莎老婶婶也要听老奶奶的话”。
“哦？”对于哈桑的油滑回答，小姑娘有些失落。
冬娜莎虽然也一大把年纪了，但比起自己的奶奶来说，还是要年轻健壮的多。
像今天这样的采集活动早就是由她带队了，祭司不仅仅要敬奉神明，也要指导族民进行采摘活动，甚至会亲自带领族民去野外劳作。
希莎安娜明白，自己的奶奶确实是老了，无法再胜任这艰苦的劳作及繁琐冗长的宗教仪式了。
自小起，她在奶奶荫蔽之下，作天作地无人敢管，是整个部落里鸡狗都嫌的主儿，现在奶奶逊位了，有些脑子不灵光的冬娜莎成了新祭司，这让她感到非常的失落。
“哎，从今以后，我的好日子了到头了，那老妇超凶的！”她摊摊手哭丧着脸对自己的伙伴们说。
“什么？”沙诺不明白她所言所指。
“待会我溜的时候你能不管我么？就当没有看到我，好不好？”希莎安娜满怀期待的问。
“不行，因为我正看着你！”沙诺回答的很坚决。
希莎安娜用眼神求助一旁的哈桑。
“我也一样！”哈桑说，笑着晃着一头卷发。
“瞧，你们终究还是听那冬娜莎老妇人的，要像看守俘虏一样盯着我，你们再也不是我的好朋友了!”希莎安娜跺着脚耍起来了无赖。
“是卡玛老奶奶交代冬娜莎大祭司要严加管束你的！”沙诺说道，“我们这是遵从老太太的旨意！“
“这不公平，不公平！逾冬节那天溜出来的也不单单我自己啊，为什么要单单的管束我呢，卡夏姐怎么就不要人盯着？”希莎安娜愤愤不平地嘟囔着。
“还好意思说卡夏么？她还不是被你连累了！”哈桑哼着鼻子，“就因为你，她还得照顾你捡来的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那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
“哼！反正不公平，我一点自由也没有啦！”
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新祭司冬娜莎板着脸，气势汹汹地朝着队尾吵闹的几人走来。
希莎安娜，沙诺以及哈桑立刻噤如寒蝉。
“圣女身为尊贵的莫格，应该走到队伍前面，不要再同粗鄙的武士混在一起啦，在队伍后面拖拖拉拉，唧唧咋咋，成何体统！”老妇人高声训斥道。
啥？我们是粗鄙的武士？沙诺与哈桑对视着哭笑不得。
“哈桑！你小子最好把你的蓬蓬毛用草绳束将起来，蓬蓬松松，乱糟糟的可以藏进去一窝鸟儿，你指望着那些鸟儿下蛋给你吃么？”冬娜莎冷冷地看着哈桑，没好气高声训斥。
“蓬蓬毛？哈哈，的确能藏进鸟儿，噗嗤~”希莎安娜看着哈桑的一头细软卷毛，不禁笑出声来。
“圣女请注意你的仪表，圣女？你还杵着干嘛，跟我到前面去！”冬娜莎眼珠快从眼眶中瞪出来，那目光让希莎安娜感觉浑身不自在。
希莎安娜只得匆匆向沙诺和哈桑打了招呼，低着头极不情愿地跟着祭司冬娜莎往队伍前列去。
“不公平，噢，这不公平~”，哈桑学希莎安娜的扭捏模样，谁让刚才这个丫头笑话他的头发来着？
“讨打！“希莎安娜恼怒地小脸一板，从地上捡起小石头便朝他投去。
哈桑灵活地很，身子一侧便轻松躲过那袭来小石头，气的希莎安娜直跺脚，沙诺则笑得前仰后合。
“圣女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仪表，你这样可不守规矩！”冬娜莎扭头，冷着脸训斥她。
希莎安娜一看到冬娜莎祭司那张死人脸便打怵，回头狠狠瞪了眼笑不拢嘴的两个人，便乖乖地跟着冬娜莎祭司往前去了。
“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跟着你奶奶东奔西走了，这寨子周围的山岭、谷地、平坝我可都走了个遍”
“我可是认认真真地跟着老祭司学着本事。辨别草药，识别兽径，记住各种禁忌和神示，了解各种仪式和规程，更别说治病疗伤，接生保育这些事了，要想成为一个好祭司，得用一辈子来学！”
老妇人一边走一边苦口婆心的说教道。
希莎安娜低着头默不作声，忍受着新祭司的絮絮叨叨。
如果可以把耳朵捂上的话，她早就会把耳朵捂得严严实实的。
“我当初跟着你奶奶学习配置草药的时候，可是极为认真，凡事都会非常细心，就算那样，也有偶尔配错的时候。”
“犯错啦，都不用你奶奶她老人家说我，我自己眼泪就下来了，我安心做事，从来不会像圣女现在这样跟人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祭司的手艺是门学问，光配药这门学问，我现在都还在孜孜不倦的研究，圣女要安心学才是。“
冬娜莎喋喋不休的絮叨着。
当冬娜莎祭司说到学习配制草药需要如何如何细心，需要如何如何努力时，希莎安娜则于心中嘀咕道：“那是你笨唉，就这么点事还要学一辈子，奶奶怎么会选你这种脑子不灵光的人做继任祭司？真是蠢笨，蠢笨！”。
希莎安娜心里虽然骂着，嘴里可不敢说出来，脸上还得呈现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她可是不敢惹这老妇的，这老妇恼怒起来，说话时的声量，怕是整个夏季的惊雷声加起来也赶不上，希莎安娜虽是这个部落里的小霸王，却是怕极了她。
冬娜莎似乎对希莎安娜今天的表现还算满意，最后她说道，“作为部落的大祭司，老尊者有命，将圣女交于我手管束，那么你以后便安心留在我身边学习吧，不要再和那些没规矩的家伙们厮混啦！“
“什么？“希莎安娜惊得瞪大眼睛，居然要把我交给这个臭脸老婆娘来管，我的天啊，我的自由，我的快乐，统统没了。
她忍不住回头看自己队尾那些伙伴们，他们正有说有笑，心里便更哀叹连连了。
“诸神啊，我造了什么孽呐，居然落在这老婆娘手里！“希莎安娜心里觉着自己的前景一片暗淡：“我的好日子真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