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残之脉
一家人汇聚在云府大门外，丫鬟下人们点着火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怎么咱家这两天竟出事儿呢。”云步牵叹气道。
“都怪你没用！但凡多点仆人，也不至于让云朵自己出去！”柴氏神色不宁的数落道。
云家的仆人算上厨子，总共不到十个，在小户人家看来已经不错了，但比起那些大户世家实在寒酸。
“敢在灵鹿岛掳走云氏族人，对方不是来者不善，就是愚蠢透顶。”云龙冷静的分析道。
“要不咱们立刻禀报家族，封锁灵鹿岛，对方肯定逃不掉！”云步牵道。
“你还要不要闺女了！没看信上写着胆敢张扬立刻撕票吗！”柴氏恼道。
“灵鹿岛这么大，我们这点人得找到什么时候。”云步牵苦涩道。
云龙沉吟了一下，道：
“我们先找找，天明后若还没有小妹的线索，便暗中通知家族，求主家派来长老相助。”
“就这么办！”柴氏认可道。
说起找人，灵鹿岛实在太大，十几个人散出去，想要找到云朵犹如大海捞针。
“附近谁家养狗。”云缺说了句奇怪的话。
“岛上的狗大多用来看家，没人训练，不可能找到小妹。”云龙道。
“我有办法让狗儿听话，没有狗的话，飞蛾也可。”
云缺这边刚说完，其他人已经兵分几路各自拿着火把开始找人了。
云忠和云步牵边走还边嘀咕。
“过两天我再走一趟偿云岛，求个治疗癔症的方子。”
“二哥记得别找上次的药师，他丫的方子下得太猛，伤是好了，给大郎脑子吃坏了！”
云缺淡然一笑。
没人信就算了。
他懒得去解释什么，也懒得去找狗抓虫。
亲情这两个字，在天地间那些强者眼里，是两个极为模糊的字眼。
可有可无。
正准备回屋修炼，三叔家出来个小丫鬟，刚忙完手头的活计还系着围裙，举着个小火把。
见到云缺，小丫鬟连忙施礼。
“云朵为何自己出门。”
云缺随口问了句。
“三小姐听说大郎闯下大祸，放心不下，想去寒家看看就自己出门了。”
小丫鬟说完急匆匆走远。
云缺的脚步，就此停住。
不多时，院子里燃起一盏油灯，很快便有飞蛾扑火而来。
“念头不通，非我之道……”
云缺低语间，探手招来一只最大的雄蛾。
三叔家后宅一间屋子里有亮光，窗户上映着人影。
从影子分辨，应该是胆子很小的云娇。
云缺打了声招呼。
云娇探出半个小脑瓜，看清是长兄才放心的打开门。
说明来意，云娇帮忙找出一块绣着小鱼的手帕。
“云朵今天用过的，大哥，小妹会不会回不来了，呜呜呜……”
云娇哭得梨花带雨，眼泪跟断线珍珠一样落地。
“我去接她回来，早些睡吧。”
“我、我不敢睡，会做噩梦。”
“吃些养神的汤药，休养几天便会好转。”
“不会好的，我从小到大一直做噩梦，吃药也没用。”
“夜夜梦魇，一天没断过？”
“从我记事起每天噩梦不断，娘亲骂我胆小，爹也觉得做梦很正常，可是、可是我真的好害怕，所以总哭。”
“手伸出来。”云缺道。
十余年梦魇缠身，可不是正常情况。
云娇听话的伸出左手，由于是亲堂兄，她对云缺毫不设防。
云缺探出二指，只是略一感知脉象，便眉峰一动。
“天残之脉。”
云缺奇怪道：“你当真从小没有灵根？”
“没有，爹娘为我测过多次，大哥，什么是天残之脉？”
“天残之脉有些复杂，一时半会的说不清，回头再说。”
临走前，云缺又点燃两盏油灯，分别放置在不同的位置，形成简单的三才之阵。
“以后睡前记得点灯，别动位置，一夜不灭自可一夜无梦。”
天残之脉，是一种罕见的脉象，代表着天生残缺。
别人号脉，看的是寒热虚实，五脏之症。
云缺号脉，却能看出灵根经脉。
云娇，并非如外人认为的那般只是凡人，她其实有灵根。
只是灵根早已枯萎，先天残缺。
灵根与生俱来，正常情况下只要没有外力影响，即便不去修炼也会跟随一生，绝不会出现枯萎残缺的情况。
一旦形成天残之脉，只能说明一件事。
云娇在出生之前的胎儿阶段曾经被外力影响，灵根逐渐枯萎，所以出生之后，查探不出灵根的存在，被当做凡人。
云缺估计当时云子仪住进云府的时候，柴氏已经怀了云娇，中途下毒，并未使胎儿致死，却将灵根彻底损伤。
摊开手帕，将雄蛾放在其中。
云缺掐动个简单的法诀，那雄蛾便开始在手帕上不断爬动，随后展开翅膀朝着镇上一个方向飞去。
……
知远镇的夜晚十分安静，镇上的凡人很早入睡，不过有些地方越到晚上越是热闹非凡。
比如酒肆，比如青楼，比如赌坊。
镇子西北角，一家赌坊里走出两个面带衰相的汉子。
一个独眼如鼠，一个脸大似牛。
“坊市里连输三天，灵石输个精光，镇上耍点银子居然也能输一整晚，我就不信点子有这么背？”独眼汉子气哼哼的道。
“物极必反！风水轮流转，我估摸着差不多该赢了，等那五百灵石到手，咱们兄弟俩去坊市里翻盘，大赚他一笔！”大脸汉子道。
“要五百灵石，是不是有点多了？小门小户的，未必拿得出来呀，就该绑个大户才对。”
“能拿多少算多少，这里是云家的地盘，闹得动静太大，不好抽身呐。”
“也对，毕竟咱们是来探路子的，还得在岛上待一阵子，真他娘晦气，摊上这么个活儿，饿了，找吃的去，弄点好酒去去晦气。”
“灵石银子全没了，吃啥呀。”
“老本行，找个倒霉蛋借点，哎呦！哪来的蛾子？”
独眼汉子一巴掌将落在脸上的蛾子拍死，骂道：“什么破地方，虫子贼多。”
骂完后，两人看到小巷外走来一人，年纪不大，一袭青衫，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
“炼气四层。”
“肥羊一只。”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浮现出狞笑。
倒霉蛋来了。
两人装作若无其事的迎了上去。
“二位，打听个路，细柳街怎么走。”
“细柳街啊，离这有点远，你不是镇上的人？”独眼汉子见对方问路，立刻装成本地人道。
“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
“正好我们也去细柳街，跟我们走就行了！”大脸汉子指了个方向，道：“走亲戚的？”
“有位长辈百岁大寿，千里迢迢特来贺寿。”
“百岁大寿可不是小事！贺礼不能轻喽。”独眼汉子道。
“那是自然，此行带着重礼而来。”
“一看你就是个孝顺的，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独眼汉子朝同伴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带着青年走出巷子，一直离开小镇来到海边。
“这里好像没路了，细柳街呢。”
“你头次来我们小镇，不知道地形，其实细柳街在另一座小岛，不远，一炷香就到！上船吧。”
独眼汉子抛出一条能承载数人的小舟，不由分说将青年推上船。
当小舟远离岸边，独眼汉子与大脸汉子哈哈大笑，现出凶恶神态。
“小子，细柳街到啦！”
“其实细柳街还有个别称，叫做阎罗殿！嘿嘿，月黑风高杀人夜，遇见我们兄弟算你倒霉！”
长剑出鞘，两人浑身散发出炼气五层的气息，犹如凶神恶煞。
“是么。”
云缺轻笑道：“那便看看今天到底是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