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共鸣
鹿府。
鹿鸿文端坐在书房内，淡漠的瞥着面前之人。
对面是个女人，一身黑袍，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面孔。
“我要见义父。”女人声音沙哑。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鹿鸿文冷声道。
女人沉默了下来，捏紧双手道：“我想知道，我的父母到底是谁。”
“鬼才知道！父亲大人捡到你的时候，你是个快饿死的弃婴，差点被野狗吃掉，你只需要执行任务即可，不需要存在任何质疑，暗子胆敢潜入家门，你犯了大忌！”鹿鸿文沉声道。
“弃婴也有父母，我要找到她们，义父肯定知道些线索……”
啪！！
女人话未说完，就被鹿鸿文一巴掌打翻在地。
“别以为父亲大人给你个养女的身份，你就真以为自己是鹿家人了！你只是我鹿家养的一条狗！狗，没有资格朝主人乱叫！”
鹿鸿文甩起一条藤鞭。
书房里，鞭挞声持续不断。
女人的长袍被抽裂，现出了一张年轻而麻木的脸孔，正是云子仪。
云子仪抱着头，一动不动的挨着打，直至皮开肉绽，始终一声不吭。
她习惯了被鞭打。
习惯了这种屈服。
从儿时开始，对方就经常朝她挥舞藤鞭，一边打一边笑。
书房里的鞭挞渐渐停止，随后是鹿鸿文沉重的呼吸声。
云子仪麻木的仰着头，望向窗外的蓝天，一只麻雀飞过，扇动着自由的翅膀。
她已经习惯了被鹿鸿文摧残。
从儿时开始的残酷训练，早已让她忘记了身体的归属。
啪！
鹿鸿文扇出一记耳光，骂道：“狗不会叫了吗！”
“汪……汪……”
鹿鸿文得意的狂笑道：“作为惩罚，我要把你关在狗笼子里，三天没有饭吃！给我记住，没有我召唤，狗只能在外面游荡，回家就要挨打！”
书房外，鹿遥的脚步缓缓停住。
听了听屋子里的奇怪响动，鹿遥冷哼道：“又是那条贱狗，算了，不打扰哥哥的雅兴了。”
鹿遥背着手远离了书房。
打骂声持续了良久才渐渐停息。
云子仪被拖进一处养狗的院子，锁在一个坚固的狗笼子里。
鹿鸿文踹了两脚笼子，这才满意的离开。
回到书房，有仆人正等在门口。
“大少爷，司家攀上的人，查出来了。”
鹿鸿文闻言目光一沉，道：“到底是谁。”
“是个叫云缺的支脉子弟。”
“云缺？那个癞蛤蟆？”鹿鸿文诧异道：“消息可靠？”
“可靠，司家老酒鬼打酒的时候，亲口说的，当时我就在旁边，听得真真切切，他那未来的女婿就叫云缺，是一户云氏支脉的长房长子。”
“今年大选通过二十人，可没有云缺这号人物，司家居然敢耍我！不知从谁手里借了块嫡传令牌！”
鹿鸿文一脚踹翻了桌子，冷声道：“既然你们司家攀不上云氏主家，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云府。
云缺盘坐屋中，四周堆满了法器。
寒府之行的收获，比预想的少了些。
宝库里只找到五千左右的灵石，剩下的都是一些并无大用的低等灵材。
法器算上寒家修士身上的，大致有三百件左右，均为中下品。
一百多名寒家修士，总共收刮出的灵石堪堪两千。
刨去一堆没用的低等法器，只得来七千灵石。
加上马庸牛才劫持萧家老店的三千灵石与之前剩下的两千左右灵石，云缺现在手里的灵石达到了一万二。
如此数量的灵石，足以堪比云氏地盘上任何一座世家了。
可落在云缺眼里，还是太少。
一万多灵石，不用多，只要运转一次大型聚灵阵就会耗空。
“炼气家族实在寒酸。”
云缺低语了一句，开始调动噬心虫吸纳周围法器的灵气。
心脉处的虫形印记再次出现。
不到半个时辰，数百件法器尽数失去灵气，成为废铜烂铁。
感知着噬心虫的孵化进程，云缺皱了皱眉。
两次吞噬灵气，一点孵化的迹象也没有。
如果将噬心虫的孵化设定为十层，那么现在连第一层都没达到。
“闲云散人修炼多年，身家该当不俗……”
云缺笑了笑。
炼气修士寒酸，筑基修士的身家却丰厚不少。
关键还是个送上门来的肥肉，云缺只能笑纳了。
天黑之前，云龙找了过来。
“大哥，我准备现在去白鹤岛见师尊，你还去不去？”云龙道。
“当然去，走吧。”云缺道。
两人当即出发，赶往海边。
路上，云缺始终走在前面，也不说话。
云龙沉默的跟着，直到乘上一灵舟，他没忍住，道：“大哥好像对堂姐的事，不太在乎。”
“她自己选的路，旁人为何要在乎。”云缺道。
“但她毕竟是我们堂姐……”云龙叹息道：“现在回想起来，我才发现堂姐其实从小就不太对劲，她与我们很少说话，经常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我总觉得她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云缺悠闲的倚在船尾，似睡非睡。
云龙知道大哥孤僻，自言自语的道：
“我觉得堂姐很可怜，不知被谁蒙骗，将家人当做了仇人，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怕不得拔剑自刎，爹和三叔已经前往偿云岛将这件事禀报家族长老，我相信很快真相就会水落石出，不管是谁在害我云家，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自以为从小聪慧，其实大哥才是最聪明的那个，若非大哥洞察秋毫，察觉到堂姐下毒，我们一家人还被蒙在鼓里，这次拜见师尊，我会全力替大哥举荐，求师尊收你为徒。”
云缺听罢笑了笑，道：“不怕我抢了你真传弟子的身份？”
“若大哥当真有炼丹天赋，被师尊看中，我只会替大哥高兴，我还能去偿云岛跟随家族长老修炼，大哥天赋不足，以后能走的路不多。”云龙郑重道：“我们是一家人，只有家族不断壮大，我们才能变得更强。”
“家族，对你来说是什么。”云缺道。
“爹从小就教导我们，家族是树，我们云氏子弟都是树叶，树干越强，树叶越茂盛，越能抗住风雨，云氏子弟永远也不会忘记百年前的血海深仇，夺回腾云岛，夺回曾经失去的一切，是每一个云家人的毕生所望！”
云龙神色凝重的道。
“失去的一切……”
云缺的目光泛起一丝冷冽，遥望着北方。
视线仿佛穿越了昊天海，落在九州大地。
这一刻，云缺与云氏家族有了唯一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