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电车废人化事件
4月9日。
东京，一辆开往涩谷的电车上。
来栖晓倚靠在扶手旁，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车上的新闻。
【奥村科技有限公司宣布，成功研发出人工智能爱玛，或将在近日开放下载渠道。】
【废人化事件频发，引起民众担忧，议员狮童正义呼吁众议院应有所作为。】
【被誉为第二代“侦探王子”的明智吾郎，当众摔烂记者的相机，直言“再有下次就杀了你”。】
附近，两个学生打扮的女孩正在窃窃私语。
“欸……没想到明智还有这一面啊。不过人家就是喜欢他，谁让我是个无可救药的颜控呢~”
“……”
“精神失控事件，真的假的呀……听上去就像是超现实的东西，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
“话说！雅子，你从刚才开始就在自顾自发什么呆呀！”
其中一个女孩不满地摇晃着同伴，顺着同伴的视线，注意到了正闭目养神的来栖晓。
“嘁，原来是在犯花痴啊……呜哇！等等，他好像比明智还帅呢！”
听到这句话，正直愣愣看着来栖晓的雅子瞬间反应过来。
她回过头，目光紧盯着同伴，犹如一只警惕的猫咪。
“是我先看上的！”
“这种事哪分什么先来后到啊……”
雅子的同伴吐槽了一句，忽然一把将雅子向前推去。
“呀！”
被同伴的举动吓了一跳的雅子惊呼一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来栖晓的面前。
将两个女孩的对话一字不落听完的来栖晓，也恰巧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他装作一脸迷茫的样子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那个……”
雅子仅仅犹豫片刻，很快就鼓足勇气：“请问，下一站是到哪里呀？”
你在干什么啊雅子！不要浪费我的助攻呀！！！
身后的同伴抓狂地挥舞双手，脸庞近乎扭曲起来。
来栖晓强忍住笑意，开口解释道：“应该是涩谷站吧。我是第一次来东京，对这里不太熟悉。”
“噢，噢……这样啊，没关系的……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雅子急得羞红了脸庞，“其实我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对这里非常熟悉！如果需要的话，要不要我带你在附近逛一圈呢！”
太直球啦雅子！
像是在看少女漫画一样，带着莫名的期待感，同伴的心脏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抱歉，已经有人来接我了。”
来栖晓的第一句话，就将两颗少女心砸回坑里。
“但我的方向感不太好，的确需要一个导游。或许我们可以加个LINE好友，改天一起出去？”
来栖晓的第二句话，让少女心又差点就蹦出胸腔啦！
人生第一次搭讪就成功的雅子，脸蛋红通通地掏出手机。
但直到人生结束前的最后一刻，雅子也没能加上来栖晓的好友。
“雅子，你怎么了？”
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雅子的同伴。
她注意到雅子的动作像是没电的机器人一样，忽然卡住一动不动。
“哈哈哈，你不会是因为太紧张，手脚抽筋了吧？”
雅子的同伴嘴上开着玩笑，却面带担忧地走近，想要确认一下低垂着头的雅子的情况。
可刚迈出两步，她就停在原地，和雅子一样，被下了一道永久关机的指令。
来栖晓掏出手机，用指纹解锁屏幕后，想要打开LINE（通讯软件）添加好友。
但他发现桌面上多了个奇怪的app，外观是一只红色眼睛。
这是什么东西……流氓软件？
还是迟到16年的系统？
点了两下没有任何反应，来栖晓暂且没有理会它，重新抬起头。
“雅子，你……”
“扑通……”
像是脱力一般，少女松开了原本紧握在手中的手机。
来栖晓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如一滴露珠跌落池塘，却没有溅起任何水花。
略显拥挤的列车，此时诡异的寂静。
明明快要到下一站，电车的速度却完全没有减缓的趋势，反而踩死油门往前冲去。
目光所及，不论是面前的两个女孩，亦或周围的其他人，都低垂着头，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
不知为何，此前电车新闻上播报的【废人化事件】在脑海里快速闪过。
他的心中涌起浓浓的阴影。
来栖晓用力摇晃了一下脑袋，试图甩开脑海里冒出来的可笑念头。
“滴答……滴答……”
是液体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持续不断，在提醒着来栖晓这并不可笑。
一滴、两滴、三滴……
它们渐渐染红了地板，如雨势般越下越大。
“雅子……你没事吧？”
身前的女孩，嘴角不停淌下鲜血。
本能驱使着来栖晓远离危险，但犹豫片刻之后，他选择单手扶正雅子的肩膀。
“呃……！”
当看到雅子的脸庞时，来栖晓的瞳孔猛然放大。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新闻上要形容事件的受害者为废人。
面前，雅子那张曾经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与美好的脸庞，眼下却被血色污染。
那双炽热的瞳孔不见黑色，而是被苍白与几缕血丝覆盖。
那满溢着鲜血的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一阵无意识的“嗬…嗬…”的嘶吼声。
“为什么……”
因为太过震惊的缘故，来栖晓甚至忘记了逃跑。
“为什么……会这样？”
回应来栖晓的，只有列车在轨道上发出的刺耳摩擦声。
列车即将到达涩谷站，高速行驶让车厢变得不稳定，不停晃荡起来。
一具具了无生机的躯壳在来栖晓的身旁倒下，包括雅子的同伴。
雅子也倒在来栖晓身上，他胸前的衣襟沾染上温热的鲜血。
在剧烈的摇晃中，来栖晓唯有牢牢抓住栏杆，眼睁睁看着雅子的尸体在怀中跌落下去。
不远处，涩谷站的站台，人们正等候着即将进站的列车。
“是的，尚未确认列车进站。”
站务员手持对讲机，通报着情况。
话音未落，伴随一阵激烈的摩擦声，那辆满载死者的列车带着狂风呼啸而过！
由于速度过快，它竟是直接脱离轨道，侧翻在站台附近。
前面几节车厢如同被拦腰斩断的麻绳，扭曲地挤成一团。
接着，车厢竟是一节接着一节发生了连环爆炸！
烈火在列车上熊熊燃烧起来，将一切焚烧殆尽。
烟尘弥漫，唯有最后一节车厢幸免遇难，稳稳停靠在后面。
“啊啊啊啊！”
在人群后怕的尖叫声中，一位穿着商务西装的女人愕然地捂住嘴。
她是东京地检特搜部冉冉升起的新星——检察官新岛冴。
今天受人所托，来这里接一位初来东京的高中生。
新岛冴下意识拿出手机，确认现在的时间。
“就是这一班列车……”她紧皱起眉头。
一边穿过四散而逃的人群，新岛冴一边担忧地扫视着一节节车厢。
没有求救，没有任何挣扎的动静，只有火舌吞噬的声响。
与其说是车厢，不如说是燃烧着的棺材。
当心几乎要沉到谷底时，新岛冴走到最后一节车厢前。
她看到里面独自站立着的来栖晓，和他脚下的无数尸体。
新岛冴略微松了口气，但很快又为这出惨烈的事故头疼起来。
看来交通部的大臣要下台了……
“这里！这里还有幸存者！”
念头一闪而过，新岛冴呼喊着救援，和赶过来的站务员一起拉开了车厢的门。
“咔擦！”
在一道相机的亮光中，满身鲜血的来栖晓，在新岛冴的搀扶下走出了车厢。
才刚走几步，来栖晓忽然发现世界静止了。
环顾四周，不管是远处的人影，还是身边的新岛冴都一动不动。
时间在这一刻停下脚步。
他来不及惊讶，一团幽蓝色鬼火竟然从他刚走出来的车厢里膨胀而出！
“这……是……”
来栖晓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开始自燃的最后一节车厢。
车厢之上，鬼火之中，一个头戴面具的男人正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