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川上大婶
周三。
从今天开始，秀尽学园将进行为期四天的期中考试，刚好考到周六。
顺带一提，周天就是盛大的班目展的开幕式。
二年D班，踩着上课铃的最后一声响，抱着卷子的川上贞代走了进来。
“各位同学，接下来要开始期中考试了。第一科是数学，请大家将课本都放回抽屉，准备考试。”
她一边分发着试卷，一边继续道，
“对了，另外告诉大家一声。后天下午的考试结束后，大家不要急着回家，先到礼堂集合，学校有事情要通知。”
班级里立刻哀嚎一片，开始抱怨起来。
“考试周还要集会，太麻烦了吧！”、“如果没考好的话，一定是因为集会耽误我复习了！”
“安静、安静！现在开始考试。”
川上贞代有气无力拍了拍手，闹哄哄的班级这才静下来。
学校集会……难道又跟鸭志田有关吗？真是阴魂不散。高卷杏胡乱猜测着。
她接过前桌递来的试卷，取出一张放在自己的桌上，随后转身将试卷交给身后的来栖晓。
“加油！”
来栖晓一边接过试卷，一边朝紧张不安的高卷杏轻声鼓励道。
他知道高卷杏最不擅长的科目是数学，偏偏考试第一天就遇到这个大魔王。
“嗯！”
高卷杏握紧小拳头，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挥了一下。
“考试的时候不准交头接耳啊！”
讲台上的川上贞代提醒了一句，吓得高卷杏心虚地转回身，开始看起试卷来。
嗯……晓昨天好像说过，拿到卷子后不必急着写，先大致浏览一下题目更好。
“来栖神的信徒”高卷杏老实遵照这个建议，花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将问题都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她的第一感觉是很简单，好像这些题目都做过。
尤其是最后一道大题，晓昨天还特意从头到尾解析了一遍，说是考试很有可能会考。
诶……怎么做来着？
高卷杏眨巴眨巴眼睛，脑瓜子忽然僵住了。
记忆里，当时晓讲解这道题的步骤和结果的情形已经变得模模糊糊的……
只记得他的侧脸很帅……还有奶奶汉堡肉果然很好吃！
高卷杏的嘴角忍不住扬起来，但很快她又紧紧咬住了下嘴唇。
高卷杏——！你在犯什么花痴！还在考试呢！
匆匆甩了甩头，高卷杏愁眉苦脸地在试卷上填上自己的信息，正式开始答题。
肚子好饿喔……
……
十分钟后。
高卷杏停下笔，稍稍歇了口气。
呼……复习还是有用的，至少前面几道题都做出来了。
好，接下来就一口气做到最后吧！
信心满满的高卷杏正要继续答题，忽然被后桌清脆的落笔声吸引了注意力。
她忍不住偷偷回过头。
只见来栖晓一只手已经停笔，无聊地撑着下巴，一只手高高地举起来，像是在呼叫川上贞代。
台上的川上贞代看了看表，莫名其妙地走下来，小声问道：“怎么啦？是要上厕所吗？”
“我要提前交卷。”
听到来栖晓这句话，在前面偷听的高卷杏，眼睛一下瞪了起来。
她看着仍有大片空白的答题卡，内心不由升起一股挫败感。
“真的假的？不到15分钟你就写完了吗？”
川上贞代将信将疑地拿起来栖晓的试卷检查起来。
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国语老师，但她好歹也是东大毕业的，高中时的数学成绩自然不差。
很快，川上贞代就从来栖晓的卷子上收回目光，狐疑道：“……你作弊了吧？”
来栖晓摊着手道：“你觉得我会浪费力气做这种事吗？”
“说的也是……”川上贞代认同地点点头。
“那我先去吃饭了。”
来栖晓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小卖部买点吃的，然后去坂本龙司他们班边吃边看龙司那个家伙考试。
“不行。”
邪恶的想法没有得逞，来栖晓被川上贞代按回了位置上。
“考试还没结束呢，不准出去。你给我乖乖呆在位置上，做什么事都行，但不要影响到别人！”
川上贞代收起来栖晓的卷子，敲了敲这个嚣张学生的脑袋。
“川上老师，”来栖晓忽然小声叫住了准备回到讲台上继续监考的川上贞代，“你最近好像很累？”
凑近一看，他发现川上贞代满脸疲惫的样子，连黑眼圈都有了。
监考挺无聊的，来栖晓又坐在最后一排，小声点的话不会影响到其他人考试。
所以川上贞代干脆和他一起站在后面的黑板旁边聊起来。
“是啊……”
无处诉苦的川上贞代开了口之后，就如滔滔江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你也知道吧现在我放学后还要去排球社监督社员训练呢这种事还不能随便应付这几天晚上我又要恶补排球训练的知识又要准备国语考试复习的内容……
有时候真的累到快吐出来心想着干脆我去替鸭志田坐牢让他回来训练排球社好了而且明明我自己也有事要……唔！”
川上贞代忽然一把捂住嘴，后怕地摇摇头，随后抓着头发喃喃道：
“我在干嘛啊……怎么像个大婶一样劈里啪啦地抱怨个不停。”
唉……好想休息一下。
她一边打了一个哈欠掩饰情绪，一边心里奇怪地想道：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情不自禁和来栖说这么多呢？
川上……他是你的学生，振作点，摆出老师的样子来。哪有老师向学生诉苦的？
“抱歉啊，来栖，让你听了这么多废话。”
川上贞代苦笑一声，准备回到讲台上，却被来栖晓一把拉住。
“干嘛？就算听我抱怨，我也不会让你提前去吃饭哦？”川上贞代撇撇嘴，语气很不坚定。
“川上，去办公室休息吧，我替你监考。”
“诶？！别开玩笑啦……”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来栖晓认真地看着傻眼的川上贞代，
“反正试卷我早就写完了，呆在班级里也没其他的事做。”
“可、可是……万一被别的老师看到了怎么办？不太好吧……”川上贞代犹豫起来。
“这有什么，如果真有人问起来，我就说你去厕所了，一会就回来。”
唔……好像，可以耶？
川上贞代眨巴眨巴渐渐沉重的眼皮，挪了挪身子，一步三回头道：“那、那我走咯？”
“快去快去，交给我吧。”来栖晓挥了挥手。
他不嘻嘻哈哈的时候，总是能让人格外放心。
川上贞代选择相信这个学生。
回到教师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柔软的椅子上，川上贞代感觉整个身子都陷了进去。
好困……
根本抵挡不住睡意的她，凭借着最后的意志力看了眼时间。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那就……睡个25分钟……好了……
川上贞代迷迷糊糊掏出了手机，随便点了点，都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把闹钟设好，就一头倒在了桌上。
呼……呼……呼……
她开始做起梦来。
嗯？排球大赛惨败了？
不能怪我啦！我本来就没有经验，而且很努力了……
二年D班国语课成绩倒数第一？
不可能！来栖说要给我考第一的……
什么，校长要扣我工资？？
吓！！！
当川上贞代被惊醒之后，她猛地从桌上抬起头，茫然四顾。
原本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已经变得嘈杂一片。
“还好还好，只是噩梦而已……等等，现在几点了？！”
她连忙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
“完……蛋！怎么下午的考试都快开始了，明明感觉才睡了不到五分钟啊……”
川上贞代绝望地叹了口气。
没有按时收卷，这下惨了……不会噩梦要成真了吧？
哎……怎样都好啦！
她像是泄气般靠在椅子上，用手遮住眼睛，试图以此来逃避现实。
世界变得一片黑暗。
川上贞代却在黑暗中闻到了一阵香味。
好像……是从面前飘过来的？
川上贞代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发现自己的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份便当和一瓶牛奶。
凑近一看，牛奶上左右各贴着两份便条。
【川上，看你睡得这么安详，实在不忍心把你叫醒，试卷我已经收好交给数学老师了。】
【还挺能睡的嘛！今天超市的便当第二份半价，给你带了一份过来，醒来后别忘了吃。不用急，快考试了我会过来叫你的。】
像是为了印证最后一句话，来栖晓突然在她的旁边探出了脑袋。
“哟，川上。”
来栖晓只是看了眼川上贞代额头上大大的、还未消下去的印痕，就知道这家伙才刚醒不久。
“还没吃饭吧？考试的事交给我就好，我等等替你把下午的历史试卷发下去。”
来栖晓小声调侃道，“如果还困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哦？其实我冒充监考老师还挺有天赋的。”
“来、来栖……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社畜川上贞代何时被这样温柔对待过，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老师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噢？那能不能把明天国语考试的试卷提前给我一份？”
“这种事不可以的！你不是也跟老师讲好不会做这种事吗！”
“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啦！”
上课铃声响起，此时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这一对师生。
来栖晓拿起一旁的历史试卷，又按住了打算从位置上起来、跟着他一起去教室的川上贞代。
“川上老师，你不是说要好好报答我吗？那就趁现在吧。”
“你、你想要对老师做什么？！”
川上贞代四处看了看无人的办公室，忽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当然是叫你好好吃饭了，不然呢？”
走到门口的来栖晓停下脚步，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眼扭捏不安的川上贞代。
“哈哈哈哈哈我猜也是这样呢……”
川上贞代尴尬地笑了笑，恨不得当场消失在原地。
她双手合十，小声道：“那就……拜托你啦？”
“那我先回去了，川上大婶。”
“嗯~拜拜~”
等到来栖晓的脚步消失后，川上贞代乖巧的笑脸立刻就垮下来，她恨恨咬牙。
“臭小子……居然叫我大婶！才没那么老呢！”
“可恶可恶可……呜~便当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