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当家做主 明争暗斗
“姑娘，我们该怎么办啊？”
瑞珠六神无主道。
是的，可卿与贾蓉的婚礼并未完成，身份极为尴尬，而她和宝珠在宁国府住的非常舒心，再回到那逼仄阴湿的老宅，一万个不愿意。
“先过去罢！”
可卿深吸了口气。
匆匆收拾了番，秦钟、可卿与宝珠瑞珠下了天香楼，去往宁国府中路正院的正堂，贾珍的尸体已经移了过去。
当赶到时，正堂被改作了灵堂，白幔重重，白幡林立，棺材里躺着贾珍，棺盖未合，这是让亲属过来看最后一眼。
荣国府的人已经来了，宝玉倒了血霉，披麻带孝，和贾涟贾环一样。
这也是没办法，他和贾珍是平辈，贾珍是他的堂哥，依礼，须服大功九个月，同样，贾涟贾环与迎春探春也要服大功。
惜春是贾珍的女儿，要服三年斩衰！
尤氏一袭白衣，和披着重孝的贾蓉、贾蔷与惜春跪在一旁。
秦钟一进正堂，就暗暗观察。
贾蓉虽两眼通红，抹着眼泪，可那眉眼间，带着丝如释重负之色，以及几难掩饰的喜意。
果然是搏一搏，命运大有不同，从此之后，宁国府就是他当家了，那诺大的财富，与满府的美人儿，全归了他所有。
唯一不爽的，是与可卿的婚事又要拖了，不过好歹肉烂在了锅里，三书六聘都已下过，也不怕他秦家悔婚。
而尤氏虽低声呜咽，却是眼神乱瞟。
很明显，贾珍死了对于她也是个天大的利好，本来她在宁府没有一点地位，贾珍也不宠爱她，现在贾珍死了，她认为自己是当家老太太的不二人选。
只需要防着蓉哥儿与她争权，看来还得和西府的王夫人邢夫人多加走动才是。
而最惶然的，还是昨晚的当事人文心。
本是个歌姬，因一副好嗓子和秀美的容颜被贾珍买了来，好日子还没过几天，老爷就当着她的面被厉鬼索了命。
更要命的是，她没有名份，连丫鬟都算不上，在宁国府只是个野女人，要是宁国府拿她出气，打杀了都无处喊冤。
此时文心一袭孝服，与佩凤携鸾跪在一起，瑟瑟发抖，楚楚可怜。
连秦钟见了，都不由暗道一声我见尤怜！
更别提贾赫那老色胚，心里不由转动起了念头，只是又想到珍哥儿死在她的床上，总是不大吉利。
颇为患得患失。
“可卿来啦，先随我去后堂换身衣衫罢！”
见着可卿，尤氏站了起来。
“嗯！”
可卿略一迟疑，点了点头，带着宝珠瑞珠，随尤氏步往后堂。
正如贾蓉所想，该走的程序都走了，只差最后一步夫妻对拜，荣宁二府都把她看作了东府的媳妇。
如果提出异议，不为贾珍守丧，会得罪整个贾家，而她和秦钟，还要靠着贾家过活呢。
“昨晚是怎么回事？”
贾赫问向贾蓉。
“你且与大老爷分说！”
贾蓉看向文心。
“是！”
文心抹着眼泪，嗫嗫嚅嚅的道出了经过，大体是老国公爷刚一闯进来，她就吓晕了，都不知道珍老爷是怎么死的。
“娘，你看……”
贾赫望向老太太。
“待珍哥儿媳妇出来再说罢！”
老太太叹了口气。
没一会儿，可卿、瑞珠宝珠与尤氏出来了。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本来贾珍的两个妾与文心身着孝服，已经颇为惊艳，可是与可卿一比，艳光立时被掩了下去。
就见婀娜袅婷，白衣似仙，原本明艳的容颜竟被衬托的清丽脱俗，别说贾赫，就是贾政这种假道学都不由多看了几眼。
虽然黛玉，三春，个个都是人间丽色，可毕竟年岁尚小，身子骨还没长开，与可卿这种妙龄女子完全没有可比性。
秦钟也觉得这么漂亮的姐姐，贾蓉压根配不上啊，好在姐姐要为贾珍守丧，能安生个一两年，一两年后，自己也该成长起来了，就贾蓉这只赖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这里哪有你跪的份？打了出去！”
尤氏厌恶的瞪向文心。
文心顿时俏面煞白！
她的身契在贾珍手里，打发小妾丫鬟，并不是放还身契，只把人赶走，身契还在宁国府，一旦被打发了，就相当于没有身份的黑户，基本上除了被卖进最低档的窑子，不会有别的活路。
就如金钏，被王夫人撵走，只能跳井自尽，晴雯被撵走，也只能病饿而死。
“太太，饶命啊！”
文心悲声哀求。
贾蓉从旁道：“爹的尸骨未寒，动爹的身边人不大妥当，再者，此事也怨不得文心，就打发她给爹守夜罢。”
尤氏脸一沉！
好小子，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啊！
凤姐却是道：“蓉哥儿说的在理，这姑娘怪可怜的，打了出去许是让人乱嚼舌头根子就不太好了，还是守灵恰当些。”
尤氏气结，她哪里听不出来，凤姐向着贾蓉！
可是她小门小户，老娘在爹死后还嫁了人，出身简直是低到不能再低。
即便搁在现代，爹死了娘改嫁，去给别人做后妈，也是抬不起头来啊。
遑论尤氏还是续弦，膝下没人一儿半女，底气不足，别说比不得凤姐的王家正如日中天，府里的家仆也未必服她。
秦钟也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凤姐的小算盘。
凤姐与姐姐关系好，支持贾蓉，就是支持姐姐，将来由姐姐做当家奶奶。
显而易见，如果尤氏做了当家太太，许是不太好相处，而西府是出了名的银钱紧张，姐姐上了位，借银子也方便些。
东府人少，开销也少，不象西府那样入不敷出。
虽然秦钟不想姐姐与贾家有太多的牵扯，不过在所有人眼里，姐姐已经是贾蓉的妻子了，婚礼只差最后一步，强行让姐姐走，不说姐姐会不会愿意，别人也会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暂时先这样吧，自己看紧些，不让贾蓉沾了姐姐的身子便是！
老太太也道：“不关这丫头的事儿，莫要随意迁怒他人，是那老孽障到处害人，珍哥儿这事儿，还得报宗人府，老大你一会儿陪着蓉哥儿去报个暴病身亡罢。”
“是！”
贾赫应下。
贾珍被鬼害死是丑事，断不能让外人得知。
尤氏咬着银牙，内心暗恨，而佩凤与携鸾两个小妾，却是在抹眼泪的同时，暗暗给贾蓉抛着媚眼。
谁都知道，贾珍一死，贾蓉翻身了，没准儿还能袭个爵位。
“哎~~”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我老来，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都过来送珍哥儿最后一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