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顽心大起 不告而别
没一会子，粗使丫鬟搬了木桶进来，来回打上温水。
屏风立在房门处，既做隔断，也挡了风，炎炎夏日，倒不必升起炭火，五儿只在屋角点上香炉，熏着苏合香。
这种香的味道稍微辛辣，有开窍辟秽、开郁豁痰、行气止痛的功效。
秦钟让晴雯退去，自个儿宽衣解带坐入木桶，温热的水浸过脖子，舒服的长吁了口气，又因精神力消耗过度，眼皮子打起了架。
迷迷糊糊间，一条蘸了热水的毛巾擦拭起后背。
“嗯？”
秦钟回头一看，正见五儿那娇羞的侧颜。
许是从未服侍过男子沐浴，五儿低着脑袋，粗手笨脚，其实秦钟也不大自在，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五儿说着话。
“噗嗤！”
五儿突然抿嘴一笑：“公子明明困的眼都睁不开了，还要和我拉扯，不如洗过了就上床睡吧，就是神仙，也得吃饭睡觉啊。”
“也好！”
这次画符用力过猛，强行站桩练拳有违道法自然，秦钟点了点头。
五儿心中一喜，绕到前面，为秦钟擦拭胸膛，浑身香汗淋漓，秀发贴在额角，俏皮秀丽，那摩摩挲挲间，更是让人心猿意马。
也不怪宝玉那么小的岁数就开了荦，这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忍住。
不过秦钟清楚，并不能真对五儿做什么，探手接过毛巾，笑道：“行了，下面我自个儿来，把衣服为我备好就可以了。”
五儿鬼使神差的往下探了一眼。
“啊！”
顿时惊呼一声，俏面绯红，心肝砰砰直跳，忙不迭的跑了开去。
卧艹！
这简直是活色生香啊！
秦钟差点把持不住，就要把五儿拉回来。
这神态，这风情，分明是个迷你版的祸水！
但他还是忍住了，只嘿嘿一笑，内心颇为自豪！
自己擦洗了一番，就出了木桶，到底还是由五儿和晴雯伺候着穿上衣服，又招呼粗使丫鬟把浴桶抬了出去。
漱过口后，秦钟上床睡了，肚子搭块薄被，晴雯吹熄了灯，坐上床头，轻轻扇着团扇，微微的风儿夹带着少女的体香扑面而来。
“嗯！”
秦钟舒服的哼了声，浑身放松，沉沉睡去。
过了会子，晴雯凑下脸，探视了番，确认秦钟已经睡着，才轻手轻脚的离去。
……
次日一早，秦钟起了床，精神爽朗，昨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果然，修行还是要松驰有度，自己还是太紧绷了。
洗漱过后，吃了早饭，宝玉又在外面叫唤。
秦钟辞别姐姐，出门而去。
“钟二哥早！”
黛玉笑吟吟拱手，秀美的眸中，充满期待。
“宝二叔早，林姑娘早！”
秦钟也拱手回礼。
“赶紧走罢！”
宝玉恹恹挥了挥手，分明是自暴自弃了。
秦钟留意到，黛玉的眸中，隐现一丝失望之色。
其实黛玉并不是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女子，贾雨村怎么可能不教经世治国之学呢，即便是林如海，也是扎在仕途经济的泥坑中。
之所以与宝玉臭味相投，想来还是因为父母兄弟都死了，孑然无亲，是对未来的逃避乃至于绝望的体现。
以孤清自傲为自己筑起一道心灵上的防线。
众人出了角门，依然是黛玉紫鹃乘车，秦钟、李贵与宝玉骑马，只是今日从西府门前路过时，居然看到了茗烟在看大门！
“二爷！”
茗烟上前行礼。
“茗烟，过一阵子我就找老太太把你讨回来！”
宝玉不舍的挥手。
秦钟却暗暗摇头，宝玉许是没在意，他却清晰的感受到了茗烟目中的怨恨，将来一旦起势，铁定会报复宝玉与荣国府！
只是他也不知该怎么提醒，稍有不好，就有搬弄是非的嫌疑。
一路无话，来到县学，今日纪昀轮休，只有严奇祯与时运来，宝玉更没兴趣，才读了一个时辰不到，就从状态中苏醒，如坐针毡，时而看看黛玉，又时而看看门外，直到实在坐不住了，出门站在台阶上。
“二爷？”
突然阶下有人叫唤。
宝玉一看，一名十来岁，容貌俊美的男子正看着他。
“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宝玉走下台阶，问道。
那男子笑道：“我是理国公家的，字湘莲，年前随伯父过府，曾见过二爷一面。”
“原是柳家的，柳兄怎么来了县学？”
宝玉见柳湘莲长的俊美，立时心里生了好感。
柳湘莲又笑道：“伯父托了人，为我在县学落了籍，不想竟在此见着二爷，不知二爷为何来了县学？”
宝玉不想提陪黛玉读书之事，只是道：“陪着友人一起过来，正无聊着呢。”
柳湘莲道：“我恰好要去神武将军家里找冯紫英，二爷与冯紫英也是旧识，不如一起过去？”
“这……”
宝玉心中一动，出去顽顽也好，只管这么葳蕤，越发心里烦腻。
只是念着黛玉……
宝玉回头看了眼，昨日林妹妹读书读到下晚，这才上午，早点回来便是，于是笑道：“正有此意！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聊，说道谁家的戏子好，谁家的花园好，谁家的丫头标致，谁家的酒席丰盛，又是谁家有奇货，又是谁家有异物。
竟双双生出了知己之感。
出了县学，紫鹃惊讶的问道：“二爷怎么不读书了？姑娘呢？”
宝玉笑道：“我和柳兄出去办点事，一会子回来，李贵你把马匹让给柳兄，且留在这儿。”
说着，便牵走了李贵的马，与柳湘莲策马而去。
日头渐渐西斜，这一次没人打扰，秦钟状态异常的好，一直读到下晚，才意犹未尽的苏醒，就觉齿颊留香，浑身文气翻涌，体内八片莹光已经隐约凝出了实体。
黛玉、严奇祯与时运来受他的文气影响，也才相继醒来。
“哈哈~~”
时运来哈哈一笑：“最多一两日，我就可读出文气了……”
正笑着，突然轻咦一声：“怎么少了一个，那位宝二爷呢？”
秦钟一看，果然，宝玉不见了。
再看黛玉，也在扭头寻找，于是道：“许是提早醒了四处溜达，出去应能见着，走罢，天色不早了。”
黛玉心里略略不安，但还是与三人出了殿，在县学里找了一圈，并未发现宝玉，只得出了县学。
李贵和马车都在，秦钟问道：“你们家二爷呢？”
李贵急道：“二爷和一个被称作柳兄的人上午出去了，说是办事点，一会子就回来，谁料下晚了都没见影子，钟二爷可知我们家二爷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