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见面分一半
“宁师弟，你可太厉害了，今日在饭堂，你怎么就猜得这么准！”
“唉，你们有所不知，昨日夜里，沈大叔在梦里是这样说的：“十碗，就吃十碗！”
“哈哈哈哈……”
一帮杂役处弟子听了宁臣枫的话笑得前仰后合，
“来了，来了，你们看，沈大叔来了，今天这太阳还没有落山，已经挑了六桶了！”
“就是就是，你们猜今天能不能挑到八桶……”
一众杂役处弟子目送着沈健走向后山的苗圃，然后就等在原地，倒是要看看今天谁猜的比较准，可是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沈大叔也没有回来。
最后，沈大叔今天的成绩，定格在了六桶，比昨天还少了一桶！
杂役处一帮弟子做鸟兽散，而沈健此刻正站在苗圃，愣愣的望着前方，口水流成了河。
他并非不知道杂役处那帮弟子拿他打赌取乐，只是现在每日里都要跟木桶较劲，无暇顾及罢了，
沈健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三个月内，要能够完成十桶水的任务，那个气海穴是不用想了，但起码不能让人看不起，说自己吃闲饭！
但是今天，沈健有了重大发现！
就在他将两桶水倒入苗圃的大水缸，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丝香气飘进了他的鼻孔！
虽然只有一丝，但是沈健可以断定，这是烤鸡的香气！
虽然只有一丝，但是沈健已经浑身颤抖，口水直流！
拎着两只木桶，顺着一丝一丝的香气，沈健鬼使神差的向着苗圃的三间小屋走去。
三间小屋一览无余，鬼影都没有一个，但是香气却更浓了！
咽了一下口水，沈健又绕到了小屋的后面。
果然，小屋的后面一堆篝火，篝火的上面架着一只烤鸡！
只是不知道为啥，这只烤鸡比普通的鸡要大一些，肥一些，因此一滴滴的油正滴在篝火上，滋滋作响！
“咣当，咣当。”
两只水桶掉在地上，沈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在满是络腮胡的脸上猛地拍了两巴掌，
火辣辣的，真疼！
自己没有做梦，眼前的烤鸡也不是幻觉！
就在他颤抖的右手将将要碰到鸡腿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一声咳嗽！
毕竟是做贼心虚，沈健赶忙转回身一看，是个老头。
这老头个子不高，一身蓝布衣服，稀疏的头发有些花白，盘成了一个发髻梳在脑后。
老头一只手指了指烤鸡，一只手食指放在嘴唇上，冲着沈健摇了摇头。
沈健恍然大悟，压低了嗓音说到：“我明白，让杂役处的那帮小兔崽子知道，就不好了！”
老头点了点头，也压低了嗓音说到：“对对对，让他们知道了不好，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沈健认真的点了点头，依旧压低了嗓音：“我懂，但是既然被我看见了，没啥说的，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
老头听到这话，顿时急了眼，一指沈健叫到：“他奶奶的……”
话一出口又赶忙捂住了嘴，扭头看看，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估计不会再有人来，这才稍稍放开了一点声音：
“你小子怎么这么不要脸，他奶奶的，老头子我辛辛苦苦抓来的鸡，凭什么分你一半！”
沈健上一次吃肉还是在沈家村老村长家，此时觉得这只烤鸡比邻村的小寡妇还要可爱，哪里肯轻易放手，
只见他双手一叉腰，眼珠子瞪的溜圆：“老头，你要是不分我一半，我这就去，……我就去告诉丁主事，说有人在苗圃里生明火烤鸡吃！”
“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眼花，没看见苗圃外面的牌子，
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苗圃重地，严禁明火，违者重罚！”
老头不曾想到今日里会遇到这么一出，盯着沈健看了半天，见他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得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他奶奶的，就依你！”
沈健听了一拍手，兴冲冲的就向烤鸡抓去，
哪知老头一声低喝：“住手！”
沈健顿时停住，回身看着他：“你想反悔？”
“你懂个屁！这鸡肚子里还塞着八种山珍蘑菇，你等一下，我去拿两只碗！”
不一会儿，老头从小屋里拿出两只瓷碗，先将鸡肚子划开一个小口，取出里面的山珍，分成了两碗，伸手递给沈健一碗，
“鸡肉还差点火候，先尝尝这山珍，告诉你，你小子今天有口福，这是我一个月前采来，晒干之后，再次泡发，这山珍的香气才……！”
沈健根本没听他说话，一股脑将半碗山珍蘑菇全部道理嘴里，也不嫌烫，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老头气的直跺脚：“他奶奶的，暴殄天物，哪有你这么吃东西的，你小子是饿死鬼投胎吧……！”
“差不多，活了三十几年，没吃过几顿饱饭！”沈健含糊不清的说到。
老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健，转身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发出哼哼唧唧声音，看起来十分享受。
沈健早就坐在了篝火旁，一边抱着碗舔嘴唇，一边轻轻转动着烤鸡。
老头吃完山珍，扭头看着沈健问道：“你哪儿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沈健全神贯注的盯着烤鸡，看都不看老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没看见这身灰布衣服吗，不老峰正宗的弟子！”
“我呸，还正宗，不就是个杂役吗！”
沈健根本不在意：“对对对，正宗的杂役弟子！”
不过嘛。”
“不过什么？”
“你这鸡烤的实在一般。”
“你说啥？鸡烤得一般！”老头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一步跨到沈健旁边，斜眼看着他：
“今天你小子给我说清楚，这鸡哪里烤得一般。”
沈健也不抬头，依旧轻轻转动着烤鸡，
“第一，这只鸡又大又肥，你居然还在肚子里塞了一大堆什么山珍，刚才你没有吃出淡淡的腥味吗？”
老头听得一愣，咂摸咂摸嘴说到：“好像是有一点腥味。”
转而又骂道：“有腥味你个兔崽子还吃得那么香！”
沈健咳嗽了一声接着说到：“再说这只鸡，像你这样烤，不仅不能入味，鸡油还损失了不少，你看看这些比较嫩的鸡翅，鸡腿，皮都快烤焦了！
这么大的一只鸡，只有一种做法最合适，既能让它又香又烂，还能增加一股别样的香味儿，而且我保证，鸡肚子里的山珍一点腥味都没有！”
老头听得眼都直了，问道：“那该怎样做？”
沈健站起身来，一手举起烤鸡，一手指向大地，就说了一个字
“焖！”
“焖，没听说过呀，你会？”
“那当然！”
老头上下打量一番，摇了摇头：“不像，你他奶奶的吹牛吧？”
沈健一把扯下一个鸡腿，将剩下的烤鸡递给老头，
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到：
“吹牛？实话告诉你，想当年在我们村，只要这鸡到了我的手里，全都是这种吃法，不仅省去了来回翻烤的时间，更重要的是没有明火，特别隐蔽，不指给你看，你都发现不了！”
“隐蔽！发现不了！”老头顿时来了兴趣，
“你个兔崽子要是真有这两下子，后天吃过午饭你来试试，鸡的事情我来解决。”
沈健又拽下一只鸡翅，一拍胸脯：
“包在我身上！”
……
“宁师弟，今天什么情况，沈大叔只吃了五碗饭，就跑到后山来挑水了。”
宁臣枫皱着眉头，也是一脸疑惑：“不应该呀！最少也得吃八碗，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八碗米就是下午的四桶水呀！”
在一群杂役处弟子的议论声中，沈健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通往后山的小路上。
到了苗圃，沈健照旧将泉水倒入水缸，提着木桶绕到小屋后面一看，老头正靠在墙根等着他。
见他过来，指了指地上的木盆，
“东西都给你预备齐了。”
沈健点点头，从木桶里拿出一把小铲子，在地上挖起坑来，挖了有两尺多深，一尺宽，而后又向里掏了一尺，
沈健先是将盐和一些调料在鸡的身上涂抹均匀，就连鸡肚子也没有放过，
再将老头准备的山珍塞在鸡肚子里，又从自己的木桶里拿出一张大荷叶，将鸡包好，捆扎结实。
接下来的一幕彻底看懵了老头，
“你小子是在往菏叶上抹泥！”
“对，不能太厚！”
“这能行吗？”
“嘿嘿！你就等着瞧吧！”
沈健将裹满了泥的鸡拍打结实，放在一边晾着，转身跑到地洞生起了火，
待火烧旺，沈健小心翼翼的将“泥球”塞入半尺深洞里，而后伸脚将洞口踩塌。
干完之后，沈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往小屋的墙上一靠，
老头凑过来问道：“这就行了？”
“行啦，你要是怕人发现，可以再把地整整。”
“那啥时候能吃？”
沈健抬头看看太阳：
“等它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