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除夕（上）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除夕日当天，韩春生难得地起了一个大清早，趁着大哥的那俩熊孩子还没来，韩春生赶紧收拾自己的那些物件儿，这要是被那俩熊孩子给打碎了，韩春生哭都没地儿哭去。
韩连翘听着韩春生房间里面乒乒乓乓地响，笑道：“妈，今儿个六子起得真够早的啊。”
在厨房里面忙活的韩母将脑袋探出来道：“肯定是收拾着那些破烂玩意儿呢，他把那些东西看成的宝贝，肯定是担心你大哥的那俩倒霉孩子。”
韩连翘磕着瓜子儿，“我看啊，现在大哥都治不了他了，就得那俩大侄子来治治他。真不知道他弄那么多的破烂玩意儿干嘛，昨儿个我进去，嚯，连下脚的地儿都没了。找个什么时候我趁他不在家，全给他扔喽！”
韩母哼哼一声，“哼，你就给他扔吧，他得找你拼命。你是没瞧见，有一天大晚上的他坐在书桌跟前，也不睡觉，抱着一个瓶儿又亲又啃的。”
“嚯！”韩连翘吓得不轻，“我觉着六子压根就不是喜欢那些物件儿，他是想媳妇儿了。”
“少胡说八道！”韩母笑骂一声，然后端起一碟子酱肉对韩连翘道：“来，把这一碟酱肉给后院关家送过去，也让他们尝尝鲜儿。别年后了让人家说咱老韩家不厚道，尽吃别人的。”
“让小六子去呗。”
“甭提了，让他去？关家奶奶还过不过年了？”
韩连翘接过碟子，“怎么着？后院那关雪婷跟咱六子还热乎着呢？”
“年轻人的事儿，我不知道，你就赶紧送过去吧！”
韩连翘端着这一碟酱肉出了门，这时候韩春生也总算是将他的那些个好宝贝给藏好了，大松了一口气，出了房门笑道：“妈，您又跟四姐嘀咕我什么呢？”
“你甭管，来，这一碟酱肉给张大爷送过去。”
“哟！酱猪头肉，我爱吃啊！”
韩春生没接碟子，反而是捏起一片肉丢进嘴里，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嗯~妈，您做的酱肉那叫一个香啊！等过两年您也甭呆家里了，我给您开个酱肉店，只卖酱肉，保管火爆！”
“别贫，送别人的东西你还自个先吃上了？赶紧给你张大爷送过去。”
“得嘞！”
韩春生又捏起一片丢进了自个嘴里，这才捧着这一碟酱肉出了门。
“张大爷！张大爷！六子我来孝敬您来啦！”
韩春生高声喊了几声，直接推门走进去，就见张大爷正擦着一个粉彩小杯子。
韩春生眼睛一亮，忙将这一碟子酱肉放下，快步走是上前去，“哟，这什么呀？珐琅彩的？您还有这好东西呢？给小六子上上眼呗。”
张大爷一瞪眼，“去去去，谁让你进来的，甭看！”
韩春生死乞白赖，“您就给我看看呗，就看一眼！您要不给我上手，今儿个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张大爷冷哼一声，“我就该把门锁上！”
话虽然是这样说，张大爷还是将这珐琅彩小碗儿递给了韩春生，“你小心着点，别给我碎喽！今儿个我还要拿它来喝酒呢！”
韩春生瞪大了眼睛，“您要拿它来喝酒啊？您缺酒杯您早说啊，我给您拿一堆喝酒的杯子来，这小碗您就先让我保管得了，别您喝多了给它碎喽！”
“去你的小兔崽子，想用几个破玻璃杯换我手里的珐琅彩儿？你做梦呢你！”
韩春生多看了两眼这珐琅彩小碗，心中啧啧称奇，这珐琅彩是真漂亮。
但面儿上，他只道，“谁说要换了？我的意思是放我这里保管。您看看您这抠门的劲儿。”
正当此时，院儿外传来了一声喊，“春生！春生！”
韩春生心中一动，这不是强子的声音吗？他怎么来了？
“在这儿呢！”
韩春生应了一声，火急火燎往外跑。
张大爷大喊，“把我的碗给我放下，你小子还想顺手牵羊？”
韩春生尴尬一笑，“什么顺手牵羊，说的多难听。我这不是忘了嘛，我还给您不就得了？”
将小碗恋恋不舍递给了张大爷，韩春生心说真是舍得啊，拿这碗来喝酒，要么就是什么都不懂，要么就是有大境界。
只可惜，甭管是什么都不懂还是有大境界，这小碗都是别人的。
韩春生心里琢磨着，这好东西可不能在张大爷的手里糟蹋喽，得想个法子将它弄到自个手里来才是在正道。
出了门儿，韩春生就见徐自强扶着自行车站在院门外，手里拎着一条鱼。
韩春生问：“你怎么来了你？”
徐自强提了提手里的鱼，“诺，送你的！你给我找了一个那么好的工作，我什么也没表示，就请你搓了一顿，面儿上过不去。这条鱼送你，祝你年年有余！”
韩春生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成，那我就收了。”
徐自强又道：“那个春生，还有一件事儿。”
“说呗。”
“借我点钱。”
韩春生瞪着眼，“不是吧，大过年的，你找我借钱？”
“大过年的，你就借给我得了。”
韩春生问：“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借钱干嘛？”
“春生你也知道，我虽然是工作了吧，但才发了一个月的工资，我家里还欠着钱，工资全拿去还债了。今儿个不是过年嘛，我还得买点东西去送人，可兜里没子儿啊!我就只好来找你来了。”
韩春生又问：“送谁啊？上次我去找你时候的那姑娘？你俩成了？”
徐自强脸一红，“哎哟你别瞎说，还没呢，就是朋友。”
韩春生笑了笑道：“还朋友呢。行，十块钱够不够？”
“够了够了！大大的够！春生您就是我亲哥哥，你放心，年后我发工资了一准儿还你！”
韩春生看着徐自强的背影，笑了笑，心想这呆头呆脑的小子也开窍了。
拎着这条鱼回转身走进院子，路过张大爷家门口，就见张大爷一人端着珐琅彩小碗儿就着酱肉就开始喝酒了。
这大早上的。
韩春生这时候才想起了，张大爷俩女儿都出嫁了，俩女儿都得在婆家过年，正月初一初二才来看他，他一人过年，也怪孤独的。
韩春生想了想，心中一动，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