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视万物为刍狗
说话间。
原本晴朗的天空，竟阴沉了下来，虚空之中弥漫着杀气。
许长安和罗潼对视一眼，迅速走到院中，翻身来到屋顶之上。
打开神识四处，四处巡视，并没有感受到妖气。
抬头望去，寒潭县上空出现一朵漆黑如墨，状如蛟龙之首的乌云。
蛟龙瞪着巨大的眼珠，笑容诡异，俯看整个寒潭县，视万物为刍狗。
街上的百姓感受到天地异象之后，下意识地停了手上的活，纷纷驻足抬头观望。
内心深处陡然生出巨物恐惧。
如果能看到整蛟龙，也不会有这种格外的恐惧。
但恰恰只是看到一张巨大的龙脸，诡异的笑容，深邃的眼珠，让人不知所措，浑身发毛。
隆隆！
蛟龙突然开口，发出阵阵龙吟。
本就惊慌的城中百姓，此刻更是双股打颤，不由得低声议论起来：
“这，这，这又是怎么了？”
“最近怎么就没有安生日子？”
“可不是嘛，先是蛇妖一夜之间杀了好几个，又有猿妖抢不少年轻姑娘，这怎么又来妖怪了？”
“不知道，咱们寒潭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怎么现在成妖窟了？”
“你可小点声吧，别让仙人听见了。”
“什么仙人，我看就是个妖怪。”
“你懂什么？只要比我们厉害的，都都是仙。”
“是啊，可不敢再忤逆仙人了，这仙人要生气了，保不齐连我们一起杀了。”
街上的老百姓虽然不知道天边那龙状乌云从何而来，但完全能真切地感受到，云层上释放出来的压迫感。
绝大多数人，此刻已吓得双腿发软，甚至有的已经产生了要跪下求饶的想法。
人的内心深处都是畏惧强权的。
面对巨大的威胁第一反应，并不是与之对抗，而是跪地求饶。
放下仅有的尊严，用卑微和懦弱换取苟且偷生，这是烙在内心深处的东西。
卖胡辣汤的摊贩旁边，拴着一条精瘦的恶犬，嗅到危机之后，壮着胆子朝着云层吼了几声：
“汪汪汪！”
下一刻。
轰！
随着一声巨响，精瘦的恶犬当场爆裂身亡。
粘稠的血浆四处飞溅，飞入熬制胡辣汤的锅中，也重重的砸在了老板周瘸子的脸上。
原本正拿着勺子给客人盛胡辣汤的周瘸子，眼瞅着自家恶犬得罪了仙人，吓得立即丢掉了手中的勺子，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周围一些不明所以的老百姓，看到有人下跪也，纷纷跪了下来。
大声喊着：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正在喝着胡辣汤的刘奎，看到这般景象，有些不知所措。
他身为官差，理论上应该教化百姓，让大家不必草木皆兵，不必看到乌云就下跪，更不能把妖兽跟仙人混为一谈。
可他这心里也害怕得紧。
只能放下手中的碗筷，像条忠犬一样跪在地上。
在一群站着的人中做条跪着的狗，很容易。
但要想在一群跪着的狗中站起来做人，很难。
罗潼站在屋顶，远远的看着街道上跪下来的百姓，不由得叹息。
尤其是看到参与其中的刘奎，更是有些失望。
身为衙门官差都这么容易跪下来，你让那些无助的百姓仰仗谁？
但转念一想又可以理解，县衙官差毕竟不是黑袍使，没见过什么世面，害怕诡异之物很正常。
刘奎前段时间被卷入赵老六妖化一案，差点丢了性命，难免会杯弓蛇影，风声鹤唳。
许长安扫了一眼街上的百姓，没有太过于关注，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天边那一团怪异的乌云。
此时，怪异再起。
原本那个蛟龙之首，竟然一分为二，成了双头蛟龙。
俨然是化龙道宗主的象征。
街上的百姓看不出来，但罗潼却看得真切：
“化龙道似是要用这种方式，高调宣布邪魔的归来。”
许长安直视双头蛟，面容严肃：
“他们不仅是要向寒潭县的百姓宣告，更是要向京城的权贵宣告。”
毕竟此地距离京城只有百里。
此处的异象，京城的强者必然有所察觉。
罗潼既担心又感到困惑：
“动静整这么大，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说话间。
天空的云层，再次发生异变。
两张巨大的龙头重叠在一起，化成一滩水墨。
水墨挥舞在虚空之中，形成几行文字：
“沉睡许久，今朝醒来。闲来无事，屠狗取乐。杀伐何处，随我心意。尔等刍狗，乖乖受死。”
墨色的字迹，逐渐变成了如血的朱红。
原本跪在街道上的百姓，不少已经吓得瘫软在地。
“这仙人为何要在寒潭大开杀戒啊？”
“这仙人到底要杀谁呀？是要杀好人还是要杀坏人？”
“人？在仙人眼里，我们就是猪狗。”
“那仙人到底要杀谁呀？想杀好狗还是坏狗？”
“你宰猪狗的时候，会管它是好是坏吗？”
“这是什么意思呀？”
“意思就是说，看心情，想宰谁就宰谁。”
“啊？这还得了？”
全城的百姓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
与人而言，最大的恐惧并不是有强大的敌人站在面前，而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藏在阴影中，不知道其何时下死手。
看不见的危险，才是最令人绝望的，也是最令人恐惧的。
满满的求生欲，迫使百姓问出了心中的不甘：
“那现在怎么办呀？总不能等死吧！”
“不等死还能怎么办？”
“我可不想死。”
“谁他妈想死呀？但是你没看到吗？仙人想要屠狗，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这世间真有仙人吗？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说话小点声，你敢对仙人大不敬，仙人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呀？要不逃吧，离开这。”
“外面现在到处都是妖兽，出去也是死了。”
“难道，那就真没活路了？”
恐惧正在百姓之中蔓延，每个人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有人想要观望，有人想要逃走，还有人想趁机作乱捞一笔。
危机降临，必有群魔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