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庆典

每年的一二月，旧历新年前后，中界中央管辖区都会举办盛大的祈福庆典“新月朝”，中界人一般称之为“大庆典”。

追根溯源，新月朝最早是东界的节日，后来随着人口流动，逐渐成为中界和东界共同的年节。

庆典时间内，通天塔下的区域会短暂开放；但是相应的，进入中央区的检查也会更加严格。

今年的大庆典由鼎鼎大名的云庭之盾轩辕一族承办，算是新历以来声势最大的一次。轩辕一族代中央管辖区向全五界发出邀请，邀请所有朋友来参加这场一年一度的盛会。

大庆典开始的前夜，会有一场相对正式的晚宴，今年也不例外。

姬霖瑶作为姬家本家嫡长女，自然在特别邀请之列——即便是为了两族的表面和谐，她也得专程出席。

姬家与轩辕家不同，后者因为看守通天塔的殊荣而闻名五界，姬家却百年来一直保持相对低调的作风，虽然和轩辕一族一样是中界最顶端的贵族，却很少被外界人所知。

但若是让中界人选一个可以和轩辕一族抗衡的族群，十之八九会得到“九焰姬家”这个答案。

对姬霖瑶来说，应酬、交际，都是生活中日常的一部分，谈不上喜欢，但也不算讨厌。

她是个太阳一样的女子，也许生来就是要平等地照耀所见的万物的。

姬霖瑶穿着简单的白色小礼服，端着一杯度数很低的酒坐在宴会最边上的一个卡座里。

她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由纯金九焰太阳图腾和许多条金色细链组成的颈饰，这是姬家代表的象征。

白色礼服随处可见，但这九焰项链生生衬得她身上这件独一无二了起来。

这次姬家的出席者中她是身份最高的那个，因此大多应酬她都难免得出面，刚应付完一波示好者，现下有些腻了，找了个角落躲清闲。

有点想念前阵子在学院里喝的那杯全糖布丁奶茶了。

霖瑶把手里的高脚杯放下，又推远了点，在面前的果盘里捏了颗葡萄吃。

有人来到她身前，叫了她一声。

霖瑶闻声抬头，笑着应道：“亦殊哥！”

来人是轩辕亦殊，轩辕一族年轻一辈的话事人。他年纪只比霖瑶大个七八岁，却已经独当一面，是远近皆知的下任轩辕家主有力候选了。

“好久不见，他们说姬家来了位小姐，我就猜是你。”亦殊把手里端着的果汁饮料放到霖瑶面前，笑道：“知道你喜欢喝甜的。”

霖瑶致谢接过饮料，招呼他坐下：“哥坐这。哥不是前阵子在南界吗？还以为这次大庆典见不着你了。”

姬家和轩辕家关系还算密切，两族时有联系，她年幼的时候随长辈走访轩辕家，一般都是由亦殊带着，因此和他相当亲近。

“刚回来。南界的事一时半会儿看不到个头……”亦殊摇了摇头，坐到卡座的另一边，“正好这边也有事需要我，就先回来处理一下。过几天也就回去了。”

库可坎暴乱已经过去了快十个月，南界依然乱成一团，事情的起因经过对外也仍在调查中——也或许早已藏在大族们的手里。轩辕家正是接了与一学院和弦家以及潜海族的委托，帮助南界维持秩序。

“思缈没来吗？”亦殊问道。

霖瑶没让族人们跟着，因此她当下是单独坐着。

“思缈哥被学院外派去西界了。”霖瑶说，“他马上六年级了，是最忙的时候。”

“哦，说起来你也在与一读了一年书了。”亦殊像是才想起来。

霖瑶点点头：“哥你没去学院还挺可惜的，与一是个有趣的地方。”

“我哪有那时间。”亦殊笑着叹了口气，“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我在西界忙得脚不沾地的。”

“真是的，本来以为能在学院碰见引兔，结果是阳乌那家伙……”霖瑶和亦殊随意聊了几句学院的事情，亦殊就又被人喊走了。

“大忙人啊……”霖瑶和他礼貌告别，又低下头喝饮料，脑中胡乱理着最近的事务。

姬思缈毕业后，会暂时担起姬家新生代领头人的担子，但是族人们依然将最大的期望寄托在她身上，等待着她一朝毕业、成为姬家新的领袖。

她也会变成亦殊这样吗？

霖瑶生出了一些细微的茫然，头顶的豪华吊灯映在不远处的玻璃酒杯上，闪得她有点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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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了一个小心结，霙子整个人都松快不少。

下午的时候羑美说族里临时有安排她得出去一晚，霙子索性就留在旅社里休息了。

晚饭时间她去边上逛了一圈，拎着一些小吃回来，正打算进旅社，就被一只小灵鸽扑了脸。

“好熟悉的场景……”霙子伸出胳膊，示意站在她头上的灵鸽下来。

灵鸽落到她小臂上，欢快地叫了一声。

“小旗子？”霙子迅速认出了这是她最亲近的那一只灵鸽，“你怎么在这儿？”

难道……

她猛地抬头四处看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云”果然没有出现。

小旗子又“咕咕”了几声，伸出了一只小爪子，上面绑着的信筒里居然有一封信。

她和“云”的最后一次通信在一个多月前，她告知了“云”她决定趁着寒休期和朋友一起到中界游玩的事情，但没有收到“云”的回信。

霙子把信取出来，展开信纸，上面依旧是熟悉的字迹。

“我想你应该已经到了中界，就让小旗子到处走走看能不能和你碰上。”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那它运气还不错。”

“今年通天塔的大庆典应该会办得很盛大，你可以来看看。”

下面是一段东界语的翻译。自从霙子半年前和“云”说了她在学东界语，“云”每次的回信都会贴心地自带双语翻译。

霙子往后看落款，正是三天前。

“好孩子，找了我三天了吗？”霙子摸了摸站在她胳膊上的灵鸽的脑袋。

她和羑美这次出门算是穷游，租住的旅社比较普通，对携带灵兽之类的出入也不加管理，这反倒方便了霙子把小旗子带回房间。

她很快给“云”写了简单的回信，又费了好久才把恋恋不舍的小鸽子推出窗子回去送信。

羑美回来的时候正是凌晨，霙子还没睡，半躺在床上刷着通讯器。

与一学院的二年级是固定需要外出修学的，再加上之前需要期末备考，她辞掉了已经做了快一年的奶茶店兼职。

现下趁着修学消息还没确认，她想找找有没有可以日结的兼职选择。

羑美陷入了显而易见的耐心透支状态，回到房间只是面无表情地洗漱然后爬上床，最后才恹恹地说了句：“还不睡？”

霙子感觉到边上的少女躺下又翻了个身，轻声应道：“睡啦。”

她把通讯器息屏，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