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飞龙在天
来到山前，日晕冠峰，如天子冕垂十二琉。
常羽仰首，他道：“柿子兄，我们现在在山脚，不久之后，是要上山巅。”
赵柿听出来些意味深长，但并不明确。
常羽侧身，赵柿看见半张迎照阳光的侧脸。
那种灼灼如炬的眼神，包含的抱负，避无可避。
“抓稳了，可别掉下去了。”
赵柿奇怪：“抓稳什么？”
火焰燃龙首起于脚下，鹿角枝杈华盖层层叠叠，威仪万千。
龙抬头，赵柿吓的一个重心不稳，趔趄忙抓住旁边的龙角丛。
常羽矗立龙额，背对，并未看他狼狈模样。
兔眼、鹿角、牛耳、驼头、蜃腹、鲤鳞、蛇身、虎掌、鹰爪。
二十人合抱粗细的龙身，鲤鳞覆蛇躯，腹栉次蜃比，盘旋转上，虎掌轮廓的龙掌，五指似鹰划破空气留下焰尾。
拔地而生，十丈，二十丈。
赵柿感觉像是坐了一架以两百迈速度上升的电梯。
远处看去，一条巨大炎龙缠绕山峰，盘游上山。
三十丈，四十丈，五十丈，六十丈，七十丈……
山巅！
牛耳隐现大风吹乱如狮的龙鬃，浮动牛鼻两侧鲶须，火红如兔却胜骄阳的龙睛。
赵柿看到了。
豚城的人们看到了。
广场上的炎神军看到了。
他们从看到过这样完美的生物！
“是军团长！他召唤出来的炎龙！”有人惊呼，“他就站在龙头！”
和那天救赎之夜，残留在脑海的模糊影像准确重叠，记忆清晰如洗。
赵枣注意到龙角内侧还挂着一个人：“好你个赵柿子，骑龙不带我一起！”
赵柿攀住龙角目不转睛，一段话直抒胸臆的想要描述那个站在龙额上的男人。
“祝融降于世间，夫乘龙以游天地，万彩不羁于光，拱卫左右！”
常羽眺望，只一眼便找到正前方百里外一道狼烟般喷涌的鬼将气息。
提醒道：“要飞了！”
什么！
“昂！！！”巨龙裂声长吟。
五爪抓进山体同撑，子弹释放动能出枪膛的一瞬。
飞龙在天！
“啊啊啊啊！”赵柿死死抱住龙角放声尖叫。
淹没在震天的龙吟声中。
“哈哈哈哈！”
常羽张开双手，拥天地入怀，大笑。
山前百里风低怒号，云欲祭天。
火焰巨龙在云上天空翱翔。
掣电惊雷。
万鬼在地惊慌失措。
刚屠灭酉酒村的鬼将，它感觉到了一股炽烈旺盛，浩大无比气息在接近。
幽暗墨蓝的鬼气，难掩骷髅六十米高大壮硕的骨骼身躯，单手提起白骨长枪，从酒窖深坑一群尸堆里抽离，颅腔内一簇幽蓝鬼火，朝向天际跳动。
嘶哑询问：“何方神圣？”
长枪刺地一击留下的深坑里，尸体一层层负载的最下方，一对男女尸体双手固定俯撑开一方狭小空间，一双红通通的双眼，在昏暗的空间盯住熟悉的面孔良久，这具小小的身体努力钻出支撑的空隙，挪移到长枪贯穿留下的笔直孔洞边缘，憎恨的目光狠不得把骷髅鬼将撕成碎片。
听到了那句嘶哑的疑问，“有人来了吗？”
来又有什么用，死了死了，全村的强者都挡不住鬼将的随手一枪。
下一刻鬼将的动作，让他不敢相信，它双手持枪，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来了！”
常羽乘龙而至，双目洞若观火，将酉酒村的惨状收入眼底。
无悲无喜。
龙首破开乌云，火光辉映天下。
尸堆里透出孔洞，如井底之蛙望天的酉酒幸纪。
“火！在天上！那是什么怪物？”那怪物闻所未闻，金红鳞片威严神圣华丽，他目眩神迷。
骷髅鬼将头颅眼中火焰猛的大盛。
低吼：“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哦～”常羽略感惊奇，还是第一次有鬼将会问他是谁。
骷髅鬼将虽在问，在招式动作始终没有停顿，有一种极强烈的直觉在灵魂激荡，敌人强大无比，它可能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长枪斜指巨龙，拦腰沉膝，旋转一圈，九成鬼气凝聚白骨长枪。
幽蓝长枪枪尖一点凝实无比的光芒。
不胜便亡！
它咆哮，拧腰全力发于肩肘，贯入枪身。
化作一道闪电！
直射天空巨龙！
常羽脚踏炎龙不紧不慢张口，一枚龙炎在喉汇聚成球状。
一声苍茫的巨啸，喷吐龙焰光柱。
在赵柿的视角，这分明就是歼星激光炮。
龙炎光柱后发先至。
与长枪两者，在中点相遇。
炽亮刺目的光芒爆发了，排风逐浪，平森易野！
树木大片大片被狂风卷袭折断，万鬼群疯狂逃窜。
龙炎光柱与长枪僵持三个呼吸。
长枪布满裂痕，鬼气衰竭，被轰飞向远处。
龙炎光柱不偏不倚，命中骷髅鬼将。
万度的恐怖高温，约束在一道直径五米的炽白光柱内，鬼将骷髅一身坚硬如铁骨骼，笑傲诸多鬼将的强大防御，不过转瞬就粉碎，燃烧殆尽，连余下的一点残渣都汽化。
常羽此时方才回答：“天烬长羽。”而对方已经听不到。
赵柿艰难咽了咽口水，他严重怀疑，鬼将珠还能不能剩下！
“尼玛，老大到底是什么怪物，绝世强者来中学体验生活都没这么离谱！”
火焰巨龙缓缓降下，吸收空气残留的高温。
临到地面一丈，常羽手一挥火龙如鲸吸吞入手心，回归气海。
拎着赵柿后衣领落地。
随手把赵柿一扔。
捡起幽蓝色拳头大的鬼将珠。
【魇术-阴冥骨体】
递给爬起来的赵柿。
“拿好。”
赵柿激动的双手捧过，立马吸收。
黑色普通鬼气被幽蓝鬼将气吞噬融合。
【你习得魇术-阴冥骨体。】
【你融合鬼将核心结晶，汲取30000点鬼气。】
“四万了，离枣子就差一丢丢了！”赵柿欣喜若狂。
“老大你就是我毕生偶像……”
“嗯嗯，偶像。”常羽随口应付。
走到深坑里，挪开尸体，把小孩抱出。
酉酒幸纪双目直视强光，暂时失去视力。
他感受到有人抱起他，紧张抱住常羽。
忙问：“大人，鬼将被你消灭了是吗？”
常羽目睹坑底一对夫妻的姿势，他们用生命给这个孩子撑开生的空间，心沉：“是。”
听到满意的回答，酉酒幸纪张张嘴无声，等常羽从坑底走上来，才终于一声哭腔倾泻。
“谢谢大人，给我爹娘，给村里的大家，报仇了！”
赵柿给这一嗓子浇灭了热情。
问：“要挖坟埋了尸体吗？”
常羽询问酉酒幸纪的意见，八九岁的孩子哽咽点头。
道：“不了，一把火烧了干净。”
收集村子散落的尸体，一团火焰焚尽尸骸，赵柿填实土，堆成一个小山包，找了块长条石，刻下村名当做墓碑。
烈酒焚香。
“我想起来了，好像……我自己村子的村民曝尸荒野了。”
抱着哭晕昏睡过去的孩子，往外走的常羽脚步一顿，卯月村貌似已经被他的万鬼马拉松踏平了。
冷静：“收拾鬼卒珠，回了。”
赵柿面色不变起身拍拍土。
收拢许多在之前一击，被余波意外击杀鬼物的千余枚鬼卒珠。
两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登上重新召唤出来的巨龙，常羽抱孩子站龙额，赵柿自觉挂龙角。
腾空而起。
来时乌云满天，
归去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