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一人骑巨鲸遨游。

常羽盘膝坐在鲸魔背部，他觉得就像坐一艘航空母舰。

中间

自动巡航。

无聊还会和你侃大山。

鲸魔回忆海眼附近的布防兵力：“海眼位于天渊海与冰灵海的重叠末端，帝国在周围布置五道关卡，一共百万兵力。”

常羽心往下一沉，呢喃：“五道关卡，百万兵力！”

大量东巡仪仗军团士兵正在军需官处逐一论功行赏后散去。

奥瑞军需官，老远看见鲸魔到来，让下属继续发放赏赐，自己摇动鱼尾，不辞远迎：“那阵洋流把鲸魔大将军送来了！真是稀客啊稀客！”

满是褶子的雄性人鱼老脸谄媚的笑容。

鲸魔使劲想了想：“是你啊，老军需官。”罕见的三千岁以上的人鱼，七海就这么一个。

说到军需官，常羽想起风悠汐，忍不住大笑炫耀：“我炎神军的军需官可是一个十六岁的美少女城主。”

把握不到重点的鲸魔，认可：“确实，老军需官三千岁，年纪太大了。”

问道：“老军需官，你什么时候退休养老？”

奥瑞惊奇说这话的人是谁。

奥瑞脸上褶子都能叠小笼包十八褶，苦笑：“大将军莫要笑话我了。”他还打算再干个五百年。

向上拱手，能使仅仅千年触及大将军境界的鲸魔，甘愿驼负的人，他谨慎敬重。

“敢问阁下是何人？”

常羽估摸着这阵子自己应该挺出名的，那么多海豚认识他。

“老军需官，你应当认识我才是。”

奥瑞疑惑，嗓音古怪又有种熟悉感，想不起来，他三千年生涯里见过的英雄豪杰实在太多了。

会是谁呢？

泛白鳞片的鱼尾摆动游上巨鲸背部。

盘坐的男人模样，随距离的拉近，他老花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

“人类，红发，好像……”

他靠近，那双炽烈的炎瞳，击穿了他的记忆。

“这这这双眼睛！”

亿万海族大军掀起的无边海啸扑向大陆，

拔地而起的高山之上，

冲天爆燃的烈焰，

烧红一整片天际！

男子如火的长发！

璀璨愤怒燃烧的双眼！

记忆画面与面前的男子重合。

“这张脸！”

不明所以的常羽，还以为是前阵子海豚摆渡把自己的名声传到大海，嘴角勾勒弧度：“看来你认出来我了。”

奥瑞激动，手按腹鞠躬：“一千年了，神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公主一直在等你！”

千年？常羽心下奇怪。

鲸魔大笑：“老军需官，你认出来了，他就是传说中的火神宗。”

奥瑞感慨：“是啊，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他回来！”

按耐内心疑问，常羽没忘记此行的目的，其他的以后有机会再探知一二。

身上狰狞伤势收口，未曾完全愈合。

奥瑞老军需官关切，同时好奇：“何人使神宗受了一身伤势？”

鲸魔闻言哈哈大笑表功：“是我打的，见猎心喜情不自禁，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哈哈哈哈。”

“欸！”不可思议的苍老惊讶，“鲸魔大将军，你竟然有此等实力！”

鲸魔喜形于色：“那是！我可是帝国双柱之一。”

常羽撑膝费力站起。

鲸魔注意到他动作：“你这是？”

“艾薇儿在等我，我这就去救她出来。”

鲸魔一愣，它没想到常羽竟然要实行它那个荒唐的计划，它本来有玩笑的成分在其中。

“你伤势未愈……”

“无碍。”

“我带你冲进去。”它对于自己的体量很有自信，足够充足的准备时间和距离，它一旦开始冲刺，决不是突袭下松散，不够凝聚的百万大军能够阻挡的，在大军反应过来前，至少能冲进腹地。

“不行，堂堂大将军，你是打算造反吗？”常羽从老军需官的话语中得知鲸魔的身份，便推翻了之前的计划，这头大鲸鱼虽然好斗又莽撞，但是本心不坏，不该拖它下水。

一提醒鲸魔想到这一层，一时间头疼，是啊，它大将军冲击关卡，会影响军心，它威望不低，一部分士兵会自发跟随它行动，绝对造成极其严重的营啸。

届时，必然自绝于人鱼帝国，永离这片祖辈守护万万年的大海！

它不能接受这样的后果！

它的“义气”担当不起！

鲸魔声音低落，尽是挫败。

“我……”

常羽握右拳，火焰缠绕拳头，火光照衬神色冥冥：“兄弟，不用多说我知道的！”

大喊，声音之大，几千米内海族战士尽皆听见这声怒吼：

“鲸魔，死！”

握拳砸凹鲸魔背心，巨大身轰鸣巨震，沛然巨力压的倒冲向海底。

之前强行弥合的伤口裂开，鲜血喷涌，在蔚蓝海水爆开血云。

奥瑞老军需官被惊变吓得全身颤抖目瞪口呆。

下坠过程的鲸魔，努力自主翻身，它一只眼睛因痛苦紧闭，一只眼睛竭尽全力去看，上方那个矗立不动，化作火焰的男人。

压抑不住，吐出大口瘀血：“你这是……”鲸魔知道，他是出手，包括那声大喊都是为了和它撇清关系。它现在伤势表面看上去凄惨，实际上只是先前伤口撕裂一次而已，并没有加重。

那一拳，并无他应有的威力。

巨大的愧疚煎熬鲸魔的内心。

放弃反抗。

巨鲸坠落海底，砸陷深坑。

数千海族战士提剑持枪围剿：“大胆贼子，安敢伤我帝国大将！”

炎龙在常羽体外成形，巨龙守护的中心，常羽眉眼微低：“抱歉！”不在意数千士兵的围剿，抬首，放眼十里外的第一道关卡。

哪里有二十万鲨鱼，穿行如梭，锯齿寒芒闪烁。

一头体型是其他十倍大小的大白鲨，是第五关卡的镇守将军。它见火人一招放倒鲸魔大将军，看向它在的方向，脑子警铃大作。

心里咯噔一下，很是慌张：“他不是打算过来找我吧！”

常羽蓄势，居身炎龙首，眸子战意凛然，自语：“要上了，常羽！”

如眼镜王蛇盘躯，弹身噬咬。

巨龙以它庞大体型不该有的敏捷爆射关卡。

水流激荡，所过之处一圈圈的环形气浪炸开，人仰马翻。

白鲨将军脑子里弦一下绷断，结巴：“敌敌敌！”

猛吸气，大声：“敌袭！！”

万千巡逻的鲨鱼奇怪自家将军的喊话，觉得好笑，什么人敢冲击大军。

十里距离不过眨眼。

炎龙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二十万鲨鱼面前。

巨龙探爪一道百米高宽的火焰龙爪，轰飞上千鲨鱼。

关卡撕开一个口子！

它们笑不出了，凶恶招呼战友，扑向炎龙。

在常羽的角度，鲨鱼就像无数太空战舰，向他喷吐致命的蓝光射线。

反应过来的这一批发动攻击的鲨鱼，只有十分之一，判断能挡。

向前冲刺速度暴增一倍，躲过集群光束轰炸。

灿烂绚丽晶莹蓝色烟花在身后盛放。

常羽热血上涌，有一点他其实和鲸魔很像，闻战而喜。

危险非但没有让他害怕，反而刺激他肾上腺素。

“这种程度，随时会死，我也无法过多留手了！”

万千鲨鱼悍不畏死的朝他发动攻击。

龙爪把冲的最前最快的白鲨将军一把抓在掌心。

“你不怕死吗？”

白鲨将军挣扎不脱龙爪，怒斥：“王令，擅闯海眼者，杀无赦！此身纵死，又算什么！”

常羽赞赏：“好个汉子！”

“倒是我矫情了，既然尔等已有觉悟，那么就让我们放手杀个痛快！”

他的温柔仁慈仅限炎神军众人。

白鲨将军，血盆大口里有刺目的白光凝聚，他并非有勇无谋，因为它的招式攻击距离有限，必须靠近敌人才能发挥威力。

是敌我不分的恐怖招式。

一只空闲龙爪过来，捏住下巴一抬，把它嘴巴一下合上。

白鲨眼珠子鼓起来，大招中断，噎得嗓子眼疼。

它从没想过大招还会这么被破解。

“退场吧，你已经足够尽忠职守。”

炎剑横削白鲨，从它右腹切过，喷薄大捧鲜血。

白鲨重创失去力气，龙爪甩向海底。

在其他鲨鱼看来，常羽杀人抛尸一气呵成。

鲨鱼被将军的血味刺激的眼珠子发红。

一连串的变故已经完全惊醒了第五关卡的二十万守备军。

排列密集的阵列，海灵气成盾墙阻拦在前。

它们自信，纵使大将亦不能越过毫分。

龙首左右各分一个龙头，在喉间聚气。

“苍龙吟，三倍！”

昂！昂！昂！

三声汇聚成一道高亢龙吟，冲击波刹那掠过军阵。

贯穿头骨颅腔，五脏如焚，所听者浑身皮肤破裂，痛苦有若万剑穿心，失去反抗力气。

海中震撼一幕上演。

鲨血染红天地！

二十万鲨鱼双目无神，昏迷不醒，翻转白肚皮向上漂浮。

常羽乘机冲开盾墙，径直去往百里外的下一道关卡。

白鲨将军躺在海底大坑，一招放倒二十万大军，它这辈子算是活久见了。

它看得出来鲨鱼战士们只是昏迷，没有死去。

哪怕是敌人，它也忍不住佩服：“伤而不杀，了不起！”

是谁冲击它的关卡？

那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好奇心驱使它忍住伤势，缓缓游动尾巴朝常羽的方向追去。

若是没猜错，好戏将会接连上演。

“哈哈，不能只有我一个倒霉。”

大家都一样倒霉，就没有办法嘲笑它了。

白鲨将军想想心情有点小激动，那些傲气，目中无人的家伙，仗着实力、贵族身份，鼻孔看人，它不爽很久了。

它们的痛苦，能一比一换算成它的快乐。

下一关，是它挚交好友守卫。

蒲扇尾巴激动扇扇，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