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天灾之地（二合一）
永安城内，一处高墙大院，气派非凡的宅邸内。
二十几个穿着金色花纹制式短衫的张家人，正聚在一处大厅内。
过了半晌，见不再有人进来，最上座那名头发银白的垂垂老者开口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他身边的一名国字脸中年男子，站起身子说道：“秉老祖宗，除了永铭和永彪两人外出，张家其他武者均已到齐了。”
“嗯。”
老者点了点头，随即扫了一圈众人，而后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我们气量太小了。”
“闭门造车，一代不如一代。”
“我们张家身为永安城最有威望的家族，满打满算居然只有26名武者，23个还只是凝气境，只有3名通脉境。”
下面的众人有的面色羞愧，有的则是低下头面色不悦。
毕竟这里的任意一人拉出去跺一跺脚，永安城内都要抖三抖。
被这样说，自然是心中不服，不过面对眼前这人，也只能是心中不服了，并不敢多言。
“遥想当初刚刚建城之时，仅仅几百户人口，就有近百名武者.....”
老者感慨了一会儿，想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问道：“多久没下雨了？”
国字脸男子依旧恭敬的回道：“秉老祖宗，已经三个月了，今年的收成是没指望了。”
老者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下雨的间隔时间是越来越长了。”
“或许真的要出事了。”
国字脸男子以为老者太久没有管理家业，对家族的存粮有所担心，便回道：“老祖宗，只是不下雨而已，我们的存粮再有十年都吃不完。”
老者瞥了一眼众人说道：“我当然不是说这个，而是更危险也更紧迫的事情。”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国字脸男子也是有些好奇，问道：“老祖宗，这是什么意思？”
老者重新坐回到凳子上，说道：“我们张家来到这里建立永安城，已经有四百多年了吧。”
“回老祖宗，根据藏书的记载，是475年。”
“嗯，近五百年，跟我一起看过外面世界的老伙计们，全都已经死绝了，我也不远了。”
老者自嘲道。
“老祖宗身体龙精虎猛，依旧是壮年之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国字脸男子连忙说道。
在场的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
老祖宗万寿无疆等等。
“呵呵。”
老者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们其中的很多人，对于藏书中写的许多事情，都持怀疑态度，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我以为会一直这样维持下去，就没有告诉你们真相。”
“不过看来现在是不行了。”
“世道要变了。”
众人都是默默听着，他们其中不少人甚至都没去看过藏书阁中的那些古书。
因为听翻过的人说，那里面的记载大部分都夸大其词，胡乱编造，看了也没什么实际作用。
老者继续说道：
“你们应该能察觉到书中的许多记载，与现实都有着很大的不同吧。”
“就比如说我们张家的《擒龙功》。”
“天赋差的还好，引气入体的速度本就缓慢，难以控制，察觉不到什么。”
“但天赋好一些的，应该就会感觉灵气是有些燥热的，与书上所说的无形无质有些差距。”
众人听后，多数武者都是满脸疑惑。
两个面孔年轻一些的武者面露思索之色。
而三名通脉境的武者，相互看了看，都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错愕。
他们从开始修炼便是这样，还以为是正常现象，原来其中另有原因。
“这并非是记录有误，而是因为我们所处的地方，为一个天灾之地。”
“这里的灵气是污浊的。”
“不仅修炼速度减慢，连同寿命都会有所降低。”
“例如凝气境武者的极限寿命大概在240岁左右，但在这里，却只有180岁左右。”
众人听到这里，许多人都一脸错愕，紧接着就是狂喜。
他们现在几乎都卡在了凝气境，若是去到外面正常环境内进行修炼，那岂不是吸收灵气速度加快，寿命增长。
突破到通脉境指日可待，甚至更高也说不定。
却是忽略了他们还在凝气境最大的原因：天赋不佳。
老者看到众人的表情，摇了摇头：不知者无畏。
而后继续说道：“你们不要以为这是一件坏事，相反，这对我们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老祖宗他们来到这里定居，可不是为了害我们。”
众人皆是面露疑惑，不解之色。
“这里污浊的灵气对于人类来说，也就是只是修炼慢了一些，寿命短了一些而已。”
“完全是利大于弊，因为人类与灵气之间的关联并不大。”
“真正产生巨大的影响的是：野兽，他们的强大不是你们这些凝气境可以对抗的。”
其中一名身材壮硕的武者忍不住说道：“老祖宗，我们不是杀死了不少妖变后的妖兽吗？他们也不算强啊！”
老者笑了笑：“呵呵！”
“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真正天赋异禀的妖兽。”
“那些真正有天赋的妖兽都已经死在了灵气的暴动中。”
“准确的来说，那些死去的妖兽，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一旦妖变，短时间内会吸收大量灵气改变身躯，产生蜕变。”
“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短时间内吸收了太多污浊的灵气，身体承受不住便死去了。”
“剩下能活着的，都是如同我们人类这般天赋不佳，无法快速吸收灵气的妖兽。”
“所以才能被你们轻松杀死，灵气早就把他们过滤了一遍。”
“若是真正正常强大的妖兽，别说你们，就连我巅峰的时候，那也要看运气能不能逃走，它们其中某些存在，妖变的速度与强度，你们根本无法想象。”
在场众人听完皆是有些愣神，不敢置信，没想到老祖宗说出的话会如此惊世骇俗。
不过也只是一瞬，大部分人的神色就再次变得兴奋与狂热。
毕竟他们这些人哪个没有杀死过数只妖兽，哪个在永安城与附近的荒野不能横着走？
这些现实的对比，早就给予了他们无比膨胀的信心。
面对这突破境界与长寿的诱惑。
他们可不会被简单的几句话吓退，其中几人甚至在窃窃私语，想要组队外出冒险，离开这里。
老者见此，也是毫无办法，他只能尽量提醒众人小心。
近五百年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他的儿子们都已经死光，只剩下两个有武道天赋的孙子还活着。
如此长的时间跨度，他不知道另一个平行世界那边，孙悟空都快服役结束了，另另一个平行时空甚至王朝都更迭两次了。
但他知道，现在他的这些孙子与重孙们，根本就不知道外界有多危险。
不过，当初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等到时候死几个人，他们就知道谨慎行事了。
再说了，今天宣布这个事情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打击他们的自信心，而是想要为张家留下一条后路，他们能有这样的干劲，也更好。
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出去，不用担心，我不会阻拦你们。”
“这个天灾之地的出口就在永安城的南边，如果那边没什么变化的话，你们会在那边看到一条大河，以河流为边界，一旦出了那条大河。”
“便离开了这个天灾之地。”
“永荣，你就负责带领他们开辟道路，若是永安城到时候真的待不下去了，那我们也能离开这里。”
“是，老祖宗。”国字脸男子连忙应声。
老者刚想要退回去休息，结果看到众人还在看着自己。
顿时拍了一下脑袋，说道：“看我这脑子，年龄大了，说话就是容易跑偏。”
众人又是一顿恭维，身体硬朗啦，长命千岁啊。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会不会有天灾，到底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而来。”
“我只能告诉你们，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是一片戈壁，荒漠。”
“进入这里的任何活物，最终都会被灵气污染，成为没有神智的不死者。”
“后来这个状况不知为何慢慢消失了，并且戈壁也渐渐变为了森林，不死者越来越少，还迁徙来了不少动物。”
“祖先他们发现这里因为灵气的原因，不会出现强大的妖兽后，便清理了不死者，在这里建立了永安城。”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非常正确，近五百年的时间，我们都没有遇到什么大事，安全轻松的生活到了现在。”
老者喝了一口茶后看了看静静倾听的众人，继续说道：
“然而最近我已经感受到灵气在变得越加灼热，气候也开始不正常起来，雨水越来越少。”
“我担心这里会变得跟以前一样成为生物禁区，所以才告诉你们，准备给我们张家留一条后路。”
“如果是我杞人忧天，那自然是最好，可若是这最坏的结果一旦发生，那我们至少还能有逃走的可能。”
这次说完后，老者不在说话，而是静静喝起了茶，留给众人消化信息的时间。
半晌后，他看众人说道：“好了，我要说的事情就这些。”
“永荣，该你了。”
“老祖宗，我要说的事，您也知道，您之前说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个事你也做个决断吧。”
老者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行吧。”
随即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第一件事，我已经说过了。”
“第二件事，相信你们很多人已经得到了消息，就是前天发生的矿场失控事件。”
“哎！”老者叹了一口气。
“矿场一直都是永兴在那边驻守，他做事踏实，无论是实战还是修炼，天赋都极高，更是已经凝气巅峰，随时可能突破至通脉境。”
“没想到居然死在了矿场，真是天意弄人。”
说完后老者又摇了摇头，懊恼的说道：“哎，人老了，就是喜欢感叹，明明应该商议家族大事的。”
众人连忙奉承道：是老祖宗心疼小辈，是老祖宗心善等等一通马屁。
老者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事情已经调查清楚，刘家家主刘天陆的重孙，从矿场逃了回来，跟我们说了矿场当时的情况。”
“不仅厉鬼失控，而且还出现了一只石妖，正是那只石妖将永兴杀死。”
“原本永荣是计划给永兴报仇，夺回矿场的。”
“不过那石妖防御惊人，平时还待在山石之中，更有着遁地术，实难杀死。”
“所以我就叫停了这个计划，并且还要小心，不要把那只石妖引来永安城。”
“目前来说，我们最重要的是面对可能到来的灭族之祸。”
“当务之急是保存实力，打通与外界的道路，把永安城治理好，不要出什么乱子。”
“至于矿场与永兴的仇，就先搁置一段时间，等事情明朗一些，再做打算。”
“永荣，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国字脸男子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担心引那只石妖过来，那就让孤石村的村长将那条路封锁。”
一名光头中年男子说道：“那孤石村东边那两个村庄呢？”
“他们两个可是距离矿场更近。”
张永荣淡淡说道：“现在连年干旱，粮食缺收，人...本来就太多了。”
“全部杀光。”
“免得到时候进城逃难，还有变鬼的风险。”
众人皆是点了点头，仿佛只是家中缺粮，要杀一头猪改善伙食般。
待商议结束后，众人便或兴奋，或皱眉，或沉思的离开了。
“永荣，你等一下，我还有话对你说。”
国字脸男子应了一声，等众人全部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人后。
老者问道：“族里那些鬼兵，还有多少是能用的？”
“秉老祖宗，只剩下两件，而且副作用都相当之大。”
由于人命的轻贱，武者已经不热衷于解决鬼物，而是慢慢消磨他们，所以鬼兵是越来越少。
“嗯，我是想告诉你。”
“之前我们族中有着一把鬼兵，那是一把不会磨损，有着鬼之意志的鬼兵。”
可惜被董乾偷走，所以我们家才灭了他们的族。
我追他到南边边界后，我们两个陷入了一只巨大妖猿的攻击。
我逃了出来，不知道他如何了。
但大概率是死了。
所以你若是到那边可以注意一下有没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若是找到了，务必将刀拿回来，切记，不要轻易拔刀。
这件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这把鬼兵太过强大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