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摔倒
洛言还是顺利站上了船头。
虽然穿越之后的他，因为原身和前世各种因素的影响，变得有些惜命。
但也没到那种会严重影响日常生活的程度。
在充分考虑了6种安全的落水姿势，为落水后可能发生的25种危险遭遇分别做出预案，且了解到岸边的导演助理李洋大学时曾经是校队级别的游泳健将，并特别恳请对方着重关注自己之后。
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仿佛只是一场普通拍摄的洛言，怀着忐忑的内心，终于踏上了木船的甲板。
或许是提前做好的准备措施过于细致全面，可能也有口中残余薄荷清甜缓和情绪的原因。
当周围环境逐渐安静，被镜头环绕，感受着注视向自己的一道道目光。
上船后的他反倒彻底平静了下来。
脑海中的无数杂念被一扫而空，眨眼间便进入了拍摄的状态。
“呦，开窍了？”
岸边，田巍看着监视器中的颀长身影，神色意外。
“今天状态进这么快？”
心中不禁将此刻的对方，与前些天刚进剧组的时候对比起来。
进步很大。
如果说当时的洛言还能一眼看出，是个完全没有拍摄经验的纯素人。
眼下站在镜头前，却已经有点演员的样子了。
这种天赋的话——
或许，中上水平？
只拍了一场戏，哪怕他经验再如何丰富，也无法通过这么少的时间，就去完全判断一个人的表演天赋。
但……
田巍当了几十年的导演，合作过的演员不计其数。
其中愚钝也好，天才也罢，他见过的太多，也不再会因此产生太多感慨。
可像洛言这种，能够将优越的相貌条件与强烈存在感结合起来，在镜头面前形成一种独属于其自身特殊气质的，他是第一次见。
田巍仍清楚地记得，当对方换上那套古装戏服站在自己面前，那种仿佛幻想中的角色走到现实所带来的震撼之感。
“如果能坚持下去的话，应该会发展的不错。”
他心中如此想着。
……
就如同之前林悠颜所说的那样。
这场戏的难度，对于洛言来说并不算高。
全场只需要保持一个动作，在已经进入表演状态的情况下，更是无比轻松。
拍摄时也鲜有因其产生的失误。
而另一方面，与演员的低表演难度相对的，却是对整个剧组合作协调能力的极高要求。
这是一段长镜头。
剧情中无意瞥见洛言身影的“顾灵薇”，心神震动之下追出茶馆。
跟随着心中莫名的指引，一直追到了一座人流拥挤的石桥上，并随之望见了对方乘舟远去的身影。
如今所拍的，就是桥上这一段。
从林悠颜饰演的“顾灵薇”在人群中穿梭，上桥眺望，再到最后发现河上随波而去的洛言。
全程两人都没有一句台词，只需要完成动作表演。
听起来好像非常简单的样子。
但实际上，这一条从早上一直拍到下午，也依旧没能顺利通过。
有因为摄像机在长镜头的移动中出现故障，导致画面抖动失焦的；
也有群演在桥上来往时过于拥挤，影响了拍摄效果的。
再加上几次镜头中出现了一些本不该在现场的道具，导致穿帮。
或是田巍发现镜头构图不理想，而临时需要重拍调整相机角度……
一遍又一遍。
洛言也跟着上船下船，上船下船。
拍到最后他甚至觉得方才还很危险，颇为瞧不上眼的窄小木舟，也慢慢变得亲切起来。
而与此同时，作为这段戏的核心演员，身处片场中央的他，也逐渐察觉到了剧组中的不对劲。
随着田巍口中喊出的一次次“NG”，他拍摄时本就严肃的神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一些工作人员放平时可能会被轻轻带过的小失误，现在也会劈头盖脸挨上田巍一顿痛骂。
洛言只觉原本在周围人口中已经稍稍振作的剧组气氛，又跌落到了谷底，无比压抑。
而更加令人担忧的是，随着一遍遍的重拍，那些消极情绪竟然从工作人员的周围，逐渐蔓延到了镜头前的演员身上。
洛言还好，他的戏份没什么难度，也不需要和群演互动，自己站在那里摆POSE就行了。
但林悠颜不同。
剧情中的她光是情绪就有两次大幅转变。
从最开始寻找洛言身影时的急切匆忙，到发现自己跟丢之后的茫然无措，再到最后望着洛言的背影心中释怀并因此觉悟。
中间还要穿插和周围群演和造景的互动。
哪怕通过后期剪辑和背景音乐之类的科技手段，可以辅助其完成一部分的情绪铺垫，却也需要演员进入状态，展现出足够的演技完成表演。
敬业的她其实早早就为这场戏做好了准备，洛言也见对方在私下里排练过很多次。
实际上，在今天刚开始的时候，林悠颜表演得也确实不错，虽受演技限制达不到多么出彩惊艳的程度，但较之以往也是平均之上。
因此还被田巍表扬称赞了很多次。
但随着后面拍摄因为各种原因不断NG，表演一遍遍重来，情绪被反复打断。
林悠颜的表现也不再如刚开始那般游刃有余，失误逐渐多了起来。
“Action！”
田巍手持扩音器大声喊道，神色中隐约能看到些烦躁。
群演们在石桥上下来往穿梭，显露出一副繁华忙碌的模样，却又默契地在中间隐隐留出了一条可供一人穿行的小路。
林悠颜依旧穿着三天前那身束腰素色长裙，只是原本整齐垂在耳边的发鬓，在化妆师的调整下，略微向前凌乱地贴到了侧边脸颊。
再搭配上她脸上那副焦急的神情和左右寻找观望的姿态，倒也能清晰地表现出剧中角色“顾灵薇”从茶馆一路匆忙追到这里的剧情。
到这里其实还行。
可随着表演进一步深入，需要林悠颜将神态切换为寻而不得的迷茫无助之时。
监视器上她的表情，却明显变得模糊别扭起来。
本应正确传达人物情绪的眼眸，也因为演员本身没有入戏，而显得空洞无神，仿佛只是单纯地瞪大眼睛。
田巍一下皱紧了眉头。
举起扩音器，刚想喊卡。
却又见前方片场当中，按照剧本一路上桥的林悠颜，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石阶之上。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