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魔心佛
拂晓时分，通天剑芒划破黑暗，代替阳光落入夏家府邸。
府邸上空，剑一持剑而立，冰冷的目光俯视夏府，漫天剑气如雨般坠落，府邸内惨叫声此起彼伏。
几息过后，剑气消散，天地间恢复了寂静，流淌的鲜血将黎明的天空映照得一片血红。
半个时辰前，天堂商会。
侍女手拿一张信纸来到顶层，恭敬地递给剑一，道：“剑一大人，这是李家那位长老送来的。”
剑一快速扫了一眼信纸上的内容，神色逐渐阴沉起来，丝丝缕缕的剑气在楼道中弥漫。
“在我回来前，不许任何人进小姐房间。”剑一语气冰冷，旋即离开天堂商会。
李府，花园凉亭内，天空中阴云退散，云立抬头凝望西陲的明月，目光深邃，饱经沧桑。
“来了？”
云立收回视线，转身看向出现在庭院内的剑一，坐回石桌前，抬手示意剑一落座。
剑一神色凝重地盯着云立，沉声道：“我是该叫你云立，还是魔心佛？”
“呵。”云立轻笑一声，举起茶杯抿了一口，“往事不必再提，坐。”
剑一背起长剑，坐到云立面前，道：“传闻你被戮仙楼暗杀，没想到躲在这里。”
云立神色平淡，眼中毫无波澜：“从神游境巅峰，离观天境都只差一步，却被打到洞天破碎，在这里苟延残喘，说实话，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知道夏家背后是戮仙楼？”剑一取出那张信纸，问道。
“很简单……”云立捻起一颗棋子，在手中轻轻摩挲，“陈李两家分别站队玄天宗和天堂商会，这件事人尽皆知，那夏家想要在落星城存活，就需要选择一边站队。
“但在李家对陈家的行动中，夏家并没有出现，既没有给陈戾雪中送炭，也没有为李家锦上添花。
“而之后在你们追杀陈戾进入夏家的地盘时，夏家还是没有出现，这证明如果夏武不是个蠢货，那必然有第三方势力插手。
“这就很有意思了，因为在天州，没有人会插手你们两者之间的争斗，唯一有能力的天国，背后是你们天堂商会。
“所以只有可能是外来势力，雷州位于天州西北，月州位于西南，东面是妖海，其余六州三海的势力基本不可能会来到天州。
“从雷州开始，雷皇殿是雷州绝对的主宰，我想不到任何理由他们会来插手玄天宗与天堂商会的事，所以雷州的可能性排除。
“那接下来便是月州，月州内部三方割据，月神族、广寒宫以及太阴月兔一族，这三方势力互相征伐，同样没有办法插手天州之事。
“至于妖海，那更是无稽之谈，除非它们团结起来，重现上古时代的一幕，再度掀起人妖大战，但很明显他们不会，更东面还有中州对它们虎视眈眈，他们不敢也无力插手天州之事。
“既然这两州一海的势力都被排除在外，那就只剩少数几个可能，冥古神殿、剑冢、佛宗还有戮仙楼。
“冥古神殿一直在探寻冥古时期的隐秘，甚至有传闻说他们来自天外，并不是这一界的势力，他们不会对这里的小事感兴趣。
“剑冢向来与世隔绝，很少参与外界纷争，显然也不会是他们。
“佛宗……”云立沉吟片刻，不确定道，“佛宗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怕是没功夫搭理外界之事。
“那么最后，只剩下收钱办事的戮仙楼了，所以……你还想知道什么？”云立放下棋子，直视剑一道。
剑一凝视着云立道：“你不是在报复戮仙楼，你只是想让夏家除名，为什么？”
云立给剑一倒了一杯茶，缓缓道：“以前的生活，我厌倦了，这里挺好，李云峰救了我，我送他一座落星城。”
“如果只是夏家，你自己动手便可，尽管你洞天破碎，修为十不存一，但神游天地足以让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何必让我动手？”剑一轻轻摇晃茶杯，疑惑道。
“我不能冒着被戮仙楼发现的风险出手，既然有你这个外来因素帮忙，我又何必冒这个险？”云立起身看向即将落下的残月，语气淡然。
“我为什么要帮你？”剑一放下茶杯，语气不善，他不喜欢被外人利用。
“我去过矿脉下面那座坟墓。”云立走到剑一身旁，“那座墓的主人，超越了观天，进去的人修为越高，越是危险，想好了再去。”
云立拍了拍剑一的肩膀，迈步离开花园。
剑一思索片刻，取出一张传音符低声说了些什么，御剑离开李府。
“醒了？来吃药。”
朴素的房间内，李渊小心地将穆妖儿扶起，让她靠在床榻上，递给她一粒洁白如玉的丹药。
这两粒洁白如玉的丹药名为灵玉丹，圣品丹药，神游境以下的任何伤势，只需一粒便可恢复如初，绝对的无价之宝，但剑一给了李渊整整十瓶，一百粒，这让李渊不得不感慨天堂商会的财大气粗。
穆妖儿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幽幽地看着李渊。
“嘿！睡傻啦？我知道我很帅，但也没必要盯着我看吧？”李渊失笑道。
穆妖儿沉默地抱住了李渊，轻轻在他肩上一咬，留下两排浅浅的牙印。
“小色狼，为什么救我？”穆妖儿在李渊耳边呢喃道。
李渊轻拍穆妖儿的后背，笑道：“我不是说了嘛，我把你带出城的，所以……”
“你还要骗我。”穆妖儿眼眶微微湿润，狠狠咬在李渊肩膀上。
“嘶！”李渊吃痛，肩膀上渗出一缕缕血丝，连忙道，“疼！松……松口，我说。”
穆妖儿抬起头，轻咬嘴唇，用希冀的目光注视着李渊。
李渊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为难，咬牙道：“因为之前你爹送的戒指救了我一命，我感觉像是欠你的，所以……”
李渊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穆妖儿的目光暗淡了下来，她缓缓放开李渊，将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微弱的哭泣声在房间内响起，让李渊有些束手无策。
“妖儿，我……”李渊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渊目光变幻，吐出一口浊气，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将穆妖儿抱在怀里：“好了，不哭了，都哭成大花猫了。”
穆妖儿把头埋在李渊怀里，小声呜咽道：“我以为，我以为除了娘和剑叔外，还有其他人会在乎我的。”
“没事的，没事的，不是还有我在乎你吗？”李渊轻轻拍打着穆妖儿的后背，柔声细语道。
“你，你不过是……”穆妖儿在李渊怀中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脱李渊的怀抱。
“我之前都是开玩笑的，我要是不在乎你，怎么会为你拼命，不是吗？”
李渊感受到穆妖儿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他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发丝，柔声道：“先把药吃了，听话。”
“你真的……在乎我吗？”穆妖儿靠在李渊怀里，微不可闻的声音传入李渊耳中。
李渊捏着那粒灵玉丹，放到穆妖儿嘴边，一边摩挲着她洁白如玉的肩膀，柔声道：“先吃药，听话。”
穆妖儿张开有些苍白的嘴唇，将李渊的手指咬破，带着鲜血将那枚丹药咽了下去。
李渊没在意指尖的鲜血，淡淡的金芒闪过，伤口瞬息间便愈合。
他凝视着穆妖儿绝美的侧颜，在心中暗念道：“妖儿和惜雪有点像啊，都是外表看上去乐观开朗，内心深处却都有道伤口，不行，一定要去找剑一问清楚……”
就在李渊心随念转时，两片柔软的唇瓣贴在了他嘴唇上，一股香甜侵入口腔，让李渊一下瞪大了双眼。
“你……”
李渊猝不及防地被推倒在床，穆妖儿眼神迷离，腰间丝带轻飘飘地滑落，雪白的身躯暴露在李渊眼前，她贴在李渊耳边吐气如兰道：
“证明你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