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单刀会原湛
鹿鸣峰天宫一行，原湛为首，叔父原颂随行，二人出发前便商议。
原颂:“侄儿，天宫女子姿容绝佳，天宫公主更是美不可言。”
原湛:“侄儿以为样貌倒是其次，性情要好相处才是。”
原颂:“言之有理，我鹿鸣峰将来鹿后必要贤淑德厚。”
原湛:“这三位公主如何？”
原颂:“先说这四公主，名珑灵，六万岁，乃是天帝第一位公主，出身妖族，颇受天帝喜爱。”
原湛:“出身妖族，看来天帝也是性情中人。”
原颂:“另一位公主，唤宁柔，五万岁，乃是天帝孙辈。眼下看来，二皇子可既大统，这宁柔公主便是将来嫡公主。只是……”
原湛:“只是什么？”
原颂:“只是这位公主不甚受宠。”
原湛:“性情如何？”
原颂:“据说娴静温婉。”
原湛点头。
原颂不说话了。
原湛:“不是还有一位公主吗？”
原颂:“那位公主还是不提了吧。”
原湛:“这是何故？”
原颂:“唉，这位公主要说乃是天宫嫡公主，年方四万岁，名唤珑嫣。只是……”
原湛:“什么？”
原颂:“那位公主名声不好。”
原湛:“名声不好？年方四万岁，不过是个孩子，怎就名声不好，天宫不至于这样混乱吧！”
原颂:“倒不是这个不好。据说这位公主骄横跋扈，性情暴戾乖张，年方一万五千岁就搅的天宫不得安宁，天宫人称小魔王。”
原湛哈哈笑，道:“这小魔王倒是有意思！”
原颂:“只是这位公主两万多年来没了讯息。”
原湛:“没了讯息？”
原颂:“众人猜测，许是天帝忍受不了，送走了。”
原湛:“天宫嫡公主，又是幺女，怎可能送走？”
原颂:“确实没送走，据近日探报，这位公主又回来了。”
原湛:“我就说嘛！”
原颂:“侄儿，这位公主绝非我鹿鸣峰太子妃人选！”
原湛:“侄儿了然。”
鹿鸣峰距离天宫三十万里，原湛一行人驾云七日抵达天宫。
远客到来，天帝在弘德殿设宴。
为了能在这场宴会上被原湛青睐，珑灵与宁柔煞费苦心。
珑灵一向有心机，自是不会允许宁柔与自己争。珑灵故意毁了宁柔精心准备的舞裙，让宁柔无法出息宴会。
珑嫣未出席宴会，她一向与宁柔要好，侄女被欺负，珑嫣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珑嫣让宁柔先入弘德殿，自己则隐去身形气息。
此时珑灵正翩翩起舞，珑嫣先是隔空对着珑灵臀部一脚，珑灵舞步慌乱。珑嫣又一推，使珑灵摔的毫无仪态。
珑灵失了颜面，又看见宁柔在殿内，便一口咬定是宁柔所为。
珑灵:“宁柔，一定是你搞的鬼！你好生歹毒！”
颖妃:“陛下，女儿受此大辱，您可要为我们女儿做主！”
珑灵和宁柔在天帝心中，还是珑灵更有分量一些，加之颖妃添油加醋，天帝便质问宁柔:“宁柔，可有此事？”
宁柔一向胆小，惧怕天帝，又不敢供出珑嫣，正要点头认罪。
一个声音道:“是我！”
珑嫣现出身形。
珑嫣瞪着坐在地上的珑灵，道:“珑灵，有问题吗？”
珑灵看见是珑嫣，面色煞白，道:“没有，没有……”
天帝清楚，若是小魔王，今日就只有让珑灵吃亏了。
但天帝究竟是要些颜面的，道:“不得无礼！”
珑嫣:“父君，您说我无礼，我可就真要无礼了！”
天帝怕了，所有天宫人怕了，小魔王无礼起来，怕是弘德殿要底朝天了。与其在外人面前丢大脸，不如丢些小脸。
天帝:“好好，你有礼，你有礼！”
珑嫣这样的出场着实吸引了原湛的注意，莺莺燕燕的女子原湛见的太多了。
原湛起身，抱拳道:“珑嫣小公主，久仰大名！”
珑嫣看说话人玉冠华服，有几分人才，问:“你是何人？”
原湛:“鹿鸣峰原湛。”
珑嫣知道此人乃是侄女宁柔意中人，出于礼貌，道:“幸会。”
珑嫣说完，将宁柔安排在了原湛斜对面。天后唤珑嫣，珑嫣便去到母后身侧。
宴席继续进行，不提。
珑嫣没有想到，这一见面，那原湛竟说服叔父原颂，向天帝求娶珑嫣。
天帝眼下不愿嫁幼女，珑嫣更没有出嫁的打算。
珑嫣听闻原湛向父君提亲，怒火中烧，二话不说，单刀会原湛。
珑嫣一袭黑衣蒙面，先使子虚岚剑气攻击原湛，这原湛不愧上届诸仙决魁首，一一躲过珑嫣攻击。
珑嫣持剑近身攻击原湛，原湛亦持剑与珑嫣对上，力量上，两人不分伯仲。
宴席上，原湛深深的记住了珑嫣那双颇有英气的杏眼，所以即便珑嫣蒙着面，原湛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原湛:“小公主，别来无恙啊！”
既然身份已暴露，珑嫣也不再掩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向我父君提亲！”
原湛:“原某此行天宫，正是为提亲。”
珑嫣:“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原湛:“原某不知错在哪里？”
珑嫣:“我侄女宁柔，温婉可人，你当娶她。”
原湛:“可我只想娶你为妻。”
珑嫣:“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原湛:“小公主不愿嫁我，莫非已有意中人？”
珑嫣:“你少多管闲事，总之我不会嫁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原湛笑道:“小公主既对我无意，为何又专程来见我？”
珑嫣已不想再多说，道:“话不投机，就此别过。”
珑嫣与原湛这一会，非但没让原湛断了念头，反倒点燃了原湛心中的烈火。
原湛一心求娶珑嫣，可天宫三位公主，除了珑嫣，其他两位天帝都会应允，只珑嫣天帝不愿嫁，也做不得主。
原湛未达目的，又发现珑嫣使得子虚岚剑法，便往子虚岚去。
寒影在子虚岚，知道有客人来，便备下茶。
这原湛与寒影还有一层关系。
韶桓与鹿帝交好，鹿鸣峰子嗣属原湛根基最为聪慧，韶桓便传授原湛几年术法。原湛算是寒影师弟，只是这一层关系知之者甚少。
原湛至自在殿，寒影已烹好茶。
原湛坐下饮茶，二人半晌都未开声说话。
原湛先开声:“师兄好雅兴！”
寒影未接话。
原湛:“我从天宫来，天宫此行，我可是开了眼！”
寒影依旧不说话。
原湛:“我原以为天宫女子俱是柔柔弱弱，只知轻歌曼舞，不成想有一位公主十分特别！”
原湛此行乃是试探寒影，寒影只是饮茶，面无一丝波澜。
原湛:“这位公主英姿翩翩，性情豪爽，还与我打了一架。”
原湛依旧看不出寒影有任何波动，这位师兄他从来都看不透。
原湛接着道:“这位公主竟善用子虚岚剑法，师兄，你说奇怪吗？”
寒影开声了:“你想说什么便说。”
原湛两眼紧紧盯着寒影，道:“我以为这位公主乃是师兄真传弟子。”
寒影放下茶盏，与原湛对视，道:“不错，本尊座下三十七弟子，确是一位天宫公主。”
原湛没有想到寒影毫不避讳，眼神依旧是淡定自若，这样坦荡又深不可测的师兄，让原湛有些慌神，一时不知说什么。
寒影岂能不知原湛来意，在他听闻鹿鸣峰与天宫联姻之时，心里就做了打算。
小徒弟虽然不说，可她身上本事，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何况是原湛这样的绝顶高手。
原湛又道:“我已向天帝提亲，求娶这位公主，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寒影从容斟茶，道:“姻缘之事，不应问我。”
原湛微微一笑，道:“既然这位小公主是您的真传弟子，我自是要问您的意见。”
寒影:“她的事，本尊左右不了，她若愿意，本尊阻拦不得，她若不愿，本尊劝也无益。”
原湛笑道:“多谢师兄，原湛叨扰了，就此告辞。”
原湛向寒影行礼毕，瞬身而去。
寒影在茶台边坐了许久，他静静思索着。
“小徒弟不过才走了一年，怎就有人上门提亲了，莫非我这门，日后要被人踏破吗？
什么问我意见，不过是刺探我的心意，我的心意是什么，重要吗？
婚姻之事，不过是父母之命，我这师父的心意又算得什么？
原湛，你乃鹿鸣峰第一神医，必然看出嫣儿是无暇之身，你莫非还怀疑我有非分之想？
荒诞！我是嫣儿师父，怎能对嫣儿有非分之想，怎会对嫣儿有非分之想！
我看着嫣儿长大，她就像是我的小妹妹一般，不，甚至是孩儿一般，我疼她，呵护她，不曾有一丝疏忽怠慢。”
寒影轻轻点着左手腕上那颗莲子，手指一点点划过那根青丝，自言自语道:“嫣儿想必也把我视作亲人……她既和原湛打架，想必是不愿嫁的。”
寒影微微一笑，往后园去。
时值三春，莲花含苞，莲叶透着淡淡的碧绿，暖而轻的阳光打在碧绿的池面上。
寒影站在莲池边，不禁想起与小徒弟一起度过的许多时光。
小徒弟来之前，他一人走过了无数孤独的岁月。
无数个冰冷的深夜，他听着自己孤零零的心跳声，这心跳是那样的缓慢，仿佛随时都会停止一样。
第一次和小徒弟见面，寒影就心生喜悦。与小徒弟相处的二万二千年时光，漫长又匆匆，不，是太过匆匆。
每一天寒影内心多少会有些波动，这波动可能是因为喜，可能是因为怒，可能是因为无奈，也可能是因为担忧。
小徒弟走了，寒影又回到了从前一个人的状态。
活着却没有活着的感觉，没有什么值得期待，也没有什么可期待，心如一潭死水，意如一块锈铁。
如果小徒弟未在寒影生命中出现，寒影可以继续走过孤独。
可小徒弟陪伴了他那么多年，给了他那么多欢乐，当他再一次一个人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的苦。
这孤独深入骨髓，在夜深时格外令人窒息。
寒影对自己说:“我会慢慢走出来的，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从未记挂任何人。小徒弟只是刚走，我一时没有缓过来，我会慢慢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