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命运的细枝末节
树精们都放下了弓箭，杰洛特悬着的心放下了。
“我们要在这里等维特吗？她们会不会再……”希里问道。
女孩能感受到整片森林的魔力和生命力，都在缓缓流向湖心的维特，她知道这是好事。
因为女孩的莫斯萨克叔叔曾告诉过她，来自大地的生命之力是万事万物的开端，只有依附大地，文明才得以在这片大地上繁衍生息。
她担心的是，自己和杰洛特一旦离开，树精们又会对维特动手。
“不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杰洛特看向希里。
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基本完成，就算重回生命之湖没让维特找回自己的记忆，后续也能通过艾思娜女王得到些许线索。
那么现在就要去解决另一件事了，劝说艾思娜女王放希里离开。
“走吧，带我去见你们的女王，她都发话了，就不要想再伤害我的兄弟了。”
树精们在布蕾恩的翻译下听懂了这句话，她们看向茜尔莎，询问其要不要在这边留下点人，以防湖里的猎魔人再做出什么坏事来。
茜尔莎摇了摇头，对布蕾恩耳语了几句。
“走吧，茜尔莎说让我们去见母亲。”布蕾恩说道。
“嗯。”
看着依然有些犹豫不决的希里，布蕾恩安慰道：“放心吧，可怜的小家伙，维特已经被母亲和森林接纳了，我们就不会伤害他。尽管他不是树精，还是个男人。”
“就像米尔瓦那样？”希里问道，她对那个人类印象很深。
“对，就像米尔瓦姐姐一样。”
“那我们走吧。”女孩心中的石头落地了。
见猎魔人与希里愿意动身，茜尔莎用带着树精方言的上古语快速地吼出一句后，便离开了杜恩·卡纳尔。
其他的树精们在嬉笑间散去，有几个相对年长一点的，看着湖心还颇有一些遗憾。
“她说了什么？”看着布蕾恩涨红的脸，希里十分好奇。
但杰洛特已经猜出了意思。
“茜尔莎说，让其他人别想着去找维特……那啥，猎魔人没有那个能力……”
“什么那啥？没有什么能力？你们这些奇怪的树精到底在说什么？”希里一头雾水，她看向杰洛特想寻求一个答案：“杰洛特，你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吗？”
杰洛特憋着笑意，说道：“或许等你嫁给克里斯丁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你又在取笑我了！我不会嫁给克里斯丁那个鼻涕虫！”
“哈哈。”
知道维特不会有事，希里这才有闲心继续体会杜恩·卡纳尔带给她的波澜壮阔。
树精们所居住的树上，长有一颗颗巨大的“圆球”，这些圆球像是一团团硕大的槲寄生，它们沉甸甸地挂在大树粗壮的枝干上。
有些很高，有些贴近地面，有那么几颗甚至被“放置”在巨树的顶端，像是灯塔。
希里还看见在瀑布旁的有着几颗完全由树木构成的建筑，或者说那些建筑就是一棵棵活着的树。
里面闪动着一些人影。
“杰洛特你看，那些房子还在生长！”希里指着建筑上覆盖的新鲜树叶，惊讶地说道。
“树精们活着的树木修建自己的房子，她们从来不像人那样用斧头、锯子砍树，她们知道如何和大树沟通，如何让树木庇护自身。”杰洛特为其解释道。
“太可爱了，我也想在辛特拉的王宫里盖一座这样的房子。”
希里在湖边的空地上奔跑，一会儿追逐树下百花间的蝴蝶，一会儿与小动物们打闹。
孩子调皮贪玩的天性暴露无遗，无论是公主还是弃女。
“哦，可怜的孩子，希望布洛克莱昂之水不要带给她太多痛苦，愿森林庇护她。”布蕾恩看着活泼的希里，口中念叨着。
杰洛特沉默不语，他知道树精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森林中的弃女。
树精们虽然能够生育后代，但她们中间没有男性，她们需要外来者。
不过如今北方人类社会中极度排外的氛围，让树精们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成为下一批孩子的父亲。
三人在瀑布边的一座大型建筑前停下。
“进去吧，格温布雷德，艾思娜女士就在里面等着你们，VaFaill。可怜的希里。”这是布蕾恩第一次叫希里的名字。
“什么？她说的那句上古语。”
“那是道别得意思，希里，她在向我说再见。”杰洛特面无表情。
“啊，这样啊！再见，布蕾恩。”
希里虽然一开始不太喜欢这个凶巴巴的树精，但布蕾恩刚刚帮忙翻译的一幕，让女孩渐渐对其有所改观。
孩子的喜恶就是这么简单，你真心实意地对她好，她能感觉出来。
杰洛特停在原地，他握住希里的手，没有向前，他答应了女孩不会让其孤身一人。
布蕾恩瞥了眼倔强的猎魔人，说道：“母亲已经宽恕你们太多次了，杰洛特，你还有你的兄弟。布洛克莱昂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我们需要孩子。”
她走向希里，说：“来吧，可怜的希里，成为布洛克莱昂的一员吧，你不是想住在这些可爱的房子里吗？”
“你要干什么？布蕾恩，我已经和你说再见了。”希里哭丧着脸，“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待在杰洛特的身边！还有维特。”
“……这就是为什么维特执意要蒙住我双眼的原因吗？因为他不想我永远留在这里，不想让我变成树精对吗？！”
希里抱紧杰洛特的双腿，对着靠近的布蕾恩吼道：“你走！我已经和你说再见了！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不会留在这里！我要和猎魔人们离开，我要成为猎魔人！”
杰洛特双手微动，他虽然十分不愿意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但是现在看来，不得不这样做了。
“没人能逃开命运。”
三人一起转头，看向话音传来的方向，这声音饱满又沉稳，坚定又果断。
这声音要求所有人聆听，不容反驳、不可违逆，是之前出现在他们心底的声音。
布蕾恩躬身行礼，杰洛特也跟着弯腰。
“母亲。”
“艾思娜女王。”
布洛克莱昂的最高统治者，树精们的女王穿着纤薄而轻盈的白色衣裙，她的身材像所有的树精一样娇小苗条。
她骄傲地昂着头，神情严肃，脸上散发出无比的威严。
她的头发和眼眸像是融化的白银，这也是她被叫做“银眼”的原因。
“去吧，布蕾恩，我已从‘奇迹’之梦中看见了未来。命运早已注定，布洛克莱昂会找到她的出路。”
“是，母亲。”布蕾恩向后走去，脸上没有任何不满，她相信母亲的决定。
“走吧，难道你们要在这里等待‘奇迹’？还是进去说吧，杰洛特，还有你的‘命运之子’。恐怕当我向你展现出命运的细枝末节，你或许会认为将她留在布洛克莱昂才是最好的选择。”
艾思娜转身走进屋内，杰洛特看了眼生命之湖的湖心，抱起希里走了进去。
“放心，公主殿下。没有人能从我身边带走你，我保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