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并肩作战
“这时候你还这么脱线，校长马上就飙泪了。”夏弥满脸黑线。
“看你们这么紧张，放松一下嘛。”路明非说。
“回头看一眼，大概你就轻松不了了。”昂热低声道。
路明非回去看去，确实不轻松了。
身后宛如一片百鬼图。
坐在过山车上的人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奔向死亡，但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过山车滑向死亡。
这大概是最绝望的死法了，每个人都以极慢的速度露出最惊恐的表情，就像是一场地狱百鬼走向死亡的慢放。
之前路明非上车的时候，还感慨这一趟美女不少，但现在她们一个个看起来如同扭曲的厉鬼。
路明非轻轻叹了口气。
“快，时间不多了，必须在过山车距离最高点大约十米时开启制动器。”昂热说，“我随时可能失去意识，楚子航，你负责指挥此次全部活动。”
路明非随口道：“为什么不是我，校长你对我不放心吗？你这样我有点伤心哎。”
“这种时候你还能开玩笑，我确实对你不放心。”昂热说，“别再气我了，我怕我可能提前昏迷过去。”
“好吧，老家伙真不经逗。”路明非说。
他回过头，楚子航已经用折刀扎入机盖，切开了金属壳，将变压器暴露出来。
他很轻松地从里面剥出两根线，红色的火线，蓝色的零线，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将它们碰一下，就能启动鳞状制动器。
“夏弥负责照顾校长，路明非给我观察距离。”楚子航分工。
路明非站在车头，举起一只手，看着车头缓缓地上升。
楚子航爬向了车尾站好，等着路明非的命令，他手里拎着的是直流电，电流从电线经过楚子航的身体，让他的头发根根竖起，跟说唱爆炸头一样。
路明非估计再过一会，楚子航身上不光会有电，内脏甚至都可能会出现轻微灼伤。
但楚子航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他死死盯着路明非举起的手。
当那只手落下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将两根线搭在一起，哪怕电流会烧穿他的身体。
路明非死死盯着上升高度，好在昂热的言灵领域足够变态，过山车慢得像是蜗牛爬，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判断。
风声在耳边呼啸，因为被放慢也变成了奇怪的声音。
路明非思绪万千。
前世这个时间，他也是充当观察员的位置，但没人相信他，昂热鼓励他相信自己，就像是哄孩子的语气。
甚至为了照顾他，昂热他们还专门为他解释了鳞状制动器的工作原理，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如今重活一世，他也抖擞起来了，楚子航看他的眼神信任无比，就像是在看自己值得信赖的战友。
他已经不再是上一世的累赘，而是能和卡塞尔学院精英们并肩作战的男人。
这种有用的感觉，真好。
我们并肩而战，负责各自的战场，路明非死死盯着轨道，心里有种想要大干一场的冲动。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温凉的水洒下来。
“校长你的血飚到我了。”路明非说。
“不是我，看前面……”校长声音幽幽。
但紧接着过山车攀爬进了一片水雾中，路明非低头看去，眉头皱起。
即便他的改变节约了几秒钟的时间，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过山车下面是个巨大的高压喷泉，断裂的钢轨刺穿了地面，高压水流冲破浮尘射了上来，射得比轨道还高。
一节断裂的钢轨被水柱打中了，在空中翻滚着砸过来。
“你妹的！”路明非甩手打出一道粗壮如蛇的电弧。
电弧如鞭子一样，狠狠击打在钢轨上，全部被吸收了，只留下一道黑色的印痕，钢轨还是翻滚着砸过来。
“因陀罗没用的，那是无知觉的金属。”低沉的声音在路明非身后响起，“你过来负责点火，我接替你。”
楚子航看着从天而降的钢轨，牙关紧咬。
那是数吨重的钢轨，谁也无法接住，就像人类面对大自然的伟力，只能躲避。
他让路明非和他接替工作，不是觉得自己能解决这个问题，而是觉得路明非身为一年级，不能让他挡在自己前面。
一个被拉长的哭声慢慢撕裂空气，楚子航扭头，看到涕泗横流的父亲弹出身体，缓缓把旁边大哭的男孩抱入怀里。
“他是你儿子吧？”楚子航轻声问。
男人自然无法回答，面对数吨重连混血种都绝望的钢轨，他把儿子挡在身后，脊背弓成弧形，当作儿子和死亡之间唯一的一层防护。
虽然被撞碎的时候，这层防护连0.0001秒都撑不住。
但男人还是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楚子航突然转身大步奔跑向那节钢轨。
“你傻了。”路明非抓住楚子航，将他拖回来，“撞过去等于肉身撞火车，你这是找死！”
但他突然抓不住楚子航了，密集生长的鳞片刺穿了楚子航的衣服，他的瞳孔仿佛岩浆烈焰。
君焰再度扩张，一瞬间鲜血就从他体内流淌出来了，蒸发成红色的雾气。
一时间楚子航像是被笼罩在一团火光中，但路明非知道那只是红色的蒸汽。
楚子航跃向那节铁轨，言灵·君焰领域张开，钢轨瞬间化为红热的铁水，从楚子航身边流淌出去。
楚子航双臂张开，极热的空气像是狂风一样，将铁水吹散。
“师兄你还是那么拼，开了死门一定会死你知不知道？”路明非叹了口气。
楚子航都豁出命去了，他再藏私也不好了。
因陀罗开到最大，一层紫色的电弧将他映衬得宛如雷神附体。
路明非跳出过山车，否则这车人救下来也该电糊了。
脱离了昂热的领域，一切事物都变得极快，不管是飞射过来的铆钉，还是空中划过的铁片，一个个都跟子弹一样快。
但路明非也快，他像闪电一样在空中横飞而过，抓住了铁轨。
五指陷入钢铁中，路明非沿着铁轨往下滑，抬头正好看到从天而降的楚子航。
路明非扑过去，将楚子航抱住，两个人以猴子捞月的姿势，挂在过山车残破的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