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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番外一 家族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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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母沈氏是许夫人的陪嫁,姨娘对夫人极其忠诚,一切为夫人着想,唯夫人命是从。

姨娘有孕后不想与夫人争宠本想打掉,是夫人拦住她,说万一是个女孩呢,因夫人生完大公子后身体受损不能再生育,便想有个女孩养在膝下也是好的。

姨娘生下我,看夫人不甚高兴,就将我从小按小娘子般打扮讨夫人欢心,表明自己并无争宠争家产之意。

直到我懂事后总觉得自己和其他女孩不一样,询问奶娘才知其中原委。我从小按女孩教养,性子温吞,又不愿生母难过,便顺遂其意愿,一直以女子装扮在內院行走,但不愿外人过多知晓,深居简出,出府便偷偷换成男装。

十五年前,姨娘病重,父亲慈悲允我随姨娘到阮村别院修养。走的匆忙,并未带男装,我想,反正是乡野之地,无人认识,不穿男装也无甚大事。姨娘病情渐入沉疴,她日日让我涂脂抹粉扮作女娘,动辄打骂于我,斥我为何不是个女娃!

我只道她行将就木,迁就于她,待她熟睡后才出庄子到溪边喘口气,我又不愿落下课业,溪边无人时遂大声诵读。

与王文秀相识真是一场孽缘。

我知自己是男儿身,故未对王公子有其他的想法,我不愿外人知晓我身份,便告知他我姓阮。

心中对阮夫子连声抱歉。但他看我的眼神逐渐热烈,不仅为我写诗还给了我一块玉佩,我自知不妙,为断了他的念想,我思考良久,借了一套男装,与他坦然以对。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不出话,转头就走,我怎么喊他,他权当听不见,是想快点离开我这个‘瘟神’吧,我苦笑着,未送还的信札和玉佩又如何处理呢!

我本想一扔了之,却鬼使神差地将它们揣入怀中收了起来,这时,我在想,我真的对他没有感情吗?扮了十余年的女娘,我的内心到底是男是女?

此后姨娘病逝,父亲接我回府继续苦读,三次落榜,父亲眼看一门三进士的愿望即将落空,对我便不再期待,做主娶阮夫子之女进门。

真是命运使然,当日冒充她,今日娶了她。

阮娘虽不是大家子,却进退有度,知书达理,恪守妇道,于床第之间,也是…也是规矩的很。

按说娶了贤妻,我当自得,但我屡次不中,心中对自己多有不甘和愤懑,阮娘又是以夫为纲,我的苦处无处可诉。

一日,和朋友小聚,提到清风馆,说是只接女客,我心中一动,扮女人我是驾轻就熟!便趁着阮娘回娘家之际穿了她的衣服,用了她的脂粉去了清风馆。

我兴奋、好奇还有此等光鲜之地时早将君子之仪抛之脑后,那时菊台还不是头牌,因他字中有个台字,忽觉亲切并点了他陪酒,菊台心思缜密,将我等客人的习性拿捏的恰到好处,此后我来均是菊台相陪。

有次我喝的颇多,便宿在了菊台处。事后,觉得对不起阮娘,奈何食髓知味脚不听使唤,每次事后总是懊恼,心道这定是最后一次!

直到被阮娘发现,她并未与我哭闹,还与我道歉,说擅自跟踪是她的不是,“若夫君觉得我无趣,可纳几房妾室,也比去那小馆强些,何况翰林之子女装狎妓,若外人知道了对父亲及家族清誉有损。”我愧疚万分,苦读十余年,不就是想让人看得起么,遂答应阮娘今后必定刻苦读书,给她挣一个诰命!我就想着,清明节前与菊台说个清楚,做个了断。

阮娘失足致死,王公子当街斥责,我心中亦悲伤亦愤怒,找上菊台,问他如何拿到的信札和玉佩。

菊台冷嘲热讽,说我前一日还要与他断了干系,后一日,我夫人就找上门让他放了我…菊台呵呵笑了几声,他又不是绑了我,何来“放”!

他说他看了信札,一个也是名中带“台”的人,我夫人只看见一个台字便认为菊台就是那个令他夫魂牵梦萦之人,而玉佩上角落处刻着寅台却未注意到。

菊台又说,他本不知寅台是谁,是某一次我酒醉梦中吐了几句,提到了左丞,若是丞相府中人不难打听。

他本对此事不感兴趣,但我夫人邀他见面。因之前我已与他言明,若有人问起,便说不识得我,他守约回了阮娘,阮娘不信,这才拿出信札和玉佩,菊台纳闷中拿过来仔细观看,阮娘以为他要抢,彼此误会见,阮娘失足跌落山崖。

阮娘因他而死,他心中害怕,想着多拿些银钱逃了去,便想起了“寅台”,这才发生了当街拦住王文秀的事情。

我问他,信札和玉佩在何处,我愿出高价,他说自有人会出高价,我心急问道是谁?他不肯说,只嬉笑道,让我陪他一晚,他便告知我,我已在阮娘墓前发誓,不再与他来往便没有同意,他威胁我道,如不遂他愿,他便让我身败名裂。

我假意顺从,待他睡着,我便在屋中翻找,谁知他并未熟睡,坐起来嘲笑说,知我是敷衍他,他装作假寐想看看我到底如何做,我厉声问他东西到底在何处!

他说我永远也找不到,我冲动之下,拿起瓷枕砸了他,他倒在床上没了呼吸,我吓坏了,慌慌张张穿起外袍趁夜深跑回了家。

连着几日,我心中惴惴,直到侯提点带兵前来,我忽然如释重负。

侯提点并未对我用刑,把我单独关押在后堂,和一书吏问话,我哪能说起以往,侯提点问了,我便承认,我杀了菊台。

此时,我并不知菊台未死。在牢中,我望着那一方窗口,想念姨娘,想念阮娘,寅台……想这一生无用的自己。

父亲来看我了。我欢喜,以为他要救我出去,谁知,父亲说,我家一门清流,不能出现问斩之人。我被抛弃了,被家族抛弃了!我不能给家族带来荣耀,亦不能给家族带来耻辱!

反正我本就是无人重视、无人关注之人,甚至都甚少有人知道我是翰林之子!

我孑然一身,早走晚走都一样,父亲嫡母从未苛责于我,反观我,一己之私害了阮娘!就这样走吧,我终于为家族做了件‘好事’!

我走了!他们都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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