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以彼之道
早饭吃罢，郝厉海拉扯着何香菱到了炼丹室。
炼丹室就在何香菱的小院，各方面素质都是整个何氏丹药的顶配，是掌柜专属的特权。
看见郝厉海掏出了几张丹方，何香菱伸手接过，大致扫了一眼，不解的问道：“都是些寻常温补的八品丹药，有什么特殊的吗？”
郝厉海拜托道：“你按照上面的丹方，每个帮我炼制一炉，我有大用。”
何香菱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顺从的点点头。
“辛苦了。”郝厉海，“老婆真棒！”
何香菱被羞的抬不起头，强行把郝厉海推出了炼丹室，重重关上了大门。
还有十日，他就要挑战整个徐家。
郝厉海目光深邃的看相声何氏丹药所在地的西北角，那里是四大客卿家族的驻地。
从上往下看去，何氏丹药乃是一个八卦的形状，占地足有二十亩，建筑既不奢华也不寒酸，自有一种道法自然的情趣。
但是西北处格外违和。
骤然而起的高大建筑，足以俯视整个何氏丹药，各种金碧辉煌的建筑彰显着主家的富贵，歌舞不断，脂粉气十足，一点没有丹药坊的样子。
百年来，四大客卿家族的势力不断外扩，属于何香菱掌握的地盘越来越小。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这一战，他必须要赢。如果四大家族识相，愿意急流勇退，那自己还会给他们一个体面。
否则，那就是找死。
中午，何香菱狼狈的从炼丹室出来，头发糟糟的，身上还有火烧的痕迹。
但一双眼睛格外有神，嘴角的笑意说明她心情极好。
郝厉海等在外面，忙问道：“成了？”
何香菱一脸骄傲，摊开手，手心出现了四个小瓶。
郝厉海打开瓶口，检查起成丹质量，赞道：“八品丹药，逐鹿散，基础品质在低级，你这里的成丹质量都在中级以上。”
何香菱忍不住说道：“我用了你教给我的萃取法和融合法，成丹品质至少提升了一个小阶，节省材料在百分之三十。不过灵粹精华的爆炸太过剧烈，失败了两次。”
郝厉海又检查了剩余的丹药，品质都近乎完美。
“下次魂海输出的灵识可以再多些，爆炸的反应会更慢。”郝厉海指了指被火烧焦的裙摆。
何香菱这次才注意到，烧焦的裙摆下，露出了粉嫩的脚趾，白皙的脚踝。
她炼丹的时候不喜欢穿鞋，算是她的一个小癖好。
她回忆起炼丹的经过，果真像郝厉海说得那样，如果灵识的控制再大些，那么灵粹精华的爆炸峰值完全可以错开，炉内的压力也能控制的更加稳健。
她一脸崇拜的看着郝厉海。
郝厉海摆了摆手，“你犯过的错，都是我以前走过的路。”
“谢了！我就不给你钱了吧。”郝厉海揣起丹药，厚着脸皮说道。
“炼丹的事一码归一码，八品丹药逐鹿散，三份材料，成丹八枚，品相中上，合下品灵石两千四百，八品丹药苁蓉丹两千二百灵石、海狗丸三千灵石、枸杞丸一千四百灵石。”
“你就给我九千下品灵石算了。”何香菱摊开了肉色小手，手心烧得黢黑。
“记账，记账。”郝厉海叹了口气，男人腰包鼓起来才有尊严呢。
郝厉海灰溜溜的离开了小院，何香菱在原地捂着嘴咯咯笑着。
......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郝厉海从婵儿那里得知，今晚，徐家宴请了炼药师协会的副会长，管仲。
四大家族所有的奴仆都被调动了起来，忙得脚不沾地。
郝厉海换装成奴仆样，偷偷潜入徐家驻地。两世为人，他对道路无比熟悉。
他此行的目的是，水井。
修士虽然可以用清水咒从空气中凝水，但稍有讲究的家族都是取自然之水。
何氏丹药的水源来自地下，地上有六处井口。
四大家族占了其中两处。
郝厉海装作奴仆，排在取水，等到他的时候。
他不顾后面排队的人，慢悠悠的打水。
暗地里，却用金枪术在打水的木桶上偷偷打出几个洞来。
把事先准备好的四种丹药塞了进去，堵上洞口。
郝厉海挑着两桶水，若无其事的走了。
对于另一个井口，郝厉海如法炮制，同样埋下了丹药。
对于仇人，是不需要讲究什么道德的，你所有的手段，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让对方把嘴巴闭上。
高端的复仇，不需要搞得尽人皆知。最好，连仇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死的。
这样，即便有大能搜魂，即便有来世，他们也不知道找哪个报仇。
郝厉海就是如此的低调稳健。
......
徐家的宴会上。
管仲豪饮一杯，一双大手肆意的在舞女身上游走。
“管会长，十日后的挑战，劳烦您做公证人，徐某感激万分！”徐长春带着徐少由跟管仲敬酒。
管仲眯着眼睛，“你我多年兄弟，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随后满饮杯中之酒。
“徐老弟，何掌柜可有人了？”管仲不经意的问道。
徐长春笑道，“追求何掌柜的人不少，但奈何人家有大志向，只想着复兴何家，不考虑男女之情。”
管仲懊悔的拍着大腿，舞女的大腿。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何掌柜何至于此。”
徐长春应道：“我觉得，女子就应该老老实实嫁人，相夫教子，才是根本。”
“英雄所见略同。”
“所以，徐某人希望借着这次机会，让何掌柜认清现实，早日嫁人，也不枉费何家老掌柜对我的一番栽培。”徐长春动情的说道。
“何师法失踪多少年了？”管仲猛地睁开眼睛，问道。
“差不多有三百二十年了。”
“呵呵。”管仲饮了一杯酒，放肆的笑道。
徐长春也默契的笑了起来。
何师法，长安最天才的炼药师，三百二十年前孤身去赵国神都，参加炼药师大赛，以绝对的优势问鼎当世第一，后来就神秘失踪了。
三百多年过去了，他的名声尘封在了时间的长河。在他阴影下成长起来的同辈之人，早已长成了参天之树。
徐少由握紧了拳头，还要陪着笑。
何香菱应该是他的，两个快要入骨的老家伙，你们也配。
徐少由端起酒杯，“父亲，管会长，我敬你们，十日后，我必将郝厉海斩于马下，拿到何家的丹方。”
“少年人勇气可嘉！”管仲小抿了一口，赞叹道。
徐少由一饮而尽。
......
夜晚，炼丹室门口。
何香菱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待。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的爆炸声，她的心也被揪住。
“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啊。”
就在刚才，郝厉海独自一人进入了炼丹室，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两个时辰，人还没有出来。
何香菱有些着急了，从房间出来查看。
又过了两个时辰，眼看天就要亮了，他还没有出来。
炼丹室内，郝厉海浑身浴血，眼中燃火，嘴里含着一枚八品丹药聚气散，双手平举推到胸前，操作着丹炉内的融丹。
已经失败了十几次，墙角堆满了废弃的药物残渣，废丹的丹毒浸染了整间屋子。
郝厉海完全不顾，强行驱动灵海、魂海，再次融丹。
炉内的灵粹精华多达上百种，来自不同的九品灵药。
按照当前修仙界的共识，九品灵药的上限就是九品丹药，无论投入多少种药材。
修仙界亿万年，最复杂的九品丹方也就只有三十几味药，成丹以后的效果低得吓人。
但郝厉海竟然选择强行融合上百种灵药，要知道即便是超品丹方，也不过是两百味灵药。
同时操纵着上百种灵粹精华，控制着爆炸的时机和威力，意味着他的魂海必须要分裂成上百股才有可能。
上一世，他的魂海比普通人强出一大截，能够分出五十几股，已经是整个长安都数得上的天才。
穿越以后，他发现，魂海比上一世还要强大，随着境界的突破，魂海的强度会随着自己修为的上涨不断提高。
这颠覆了修仙界的铁律，魂海容纳的灵识从来都是先天决定，后天只能锻炼熟练度，却无法增加强度和厚度。
而他竟然有了能够成长的魂海。相比于其他修士，他从魂海分出的灵识无论韧性还是强度都远远超过。
稍加练习，他便能将灵识分裂成一百多缕。
这一世的他，在炼药一道上的天赋，强大的可怕！
这意味着，上一世很多做不出的极限炼丹操作，他可以轻易做到。
郝厉海的身体功率输出到了极大，爆裂的毛细血管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血膜。
随着炉内压力的增强，灵粹精华开始开始沸腾。
上百种丹药一齐沸腾，田歌炉上下抖动，地面好似在摇晃。
郝厉海毫不在意，魂海内的灵识化身一只只大手，挑弄着每一个在临界点上的灵粹精华。
终于，不安定的灵粹精华开始爆炸。
一个，两个，三个......
第一波的爆炸很好控制，靠着灵海、魂海和灵识构建的通路，压力被转化成动能，爆炸没有破坏灵性，碎成片片的灵粹，反而促进了异种灵粹精华的融合。
郝厉海不敢怠慢，他知道最艰难的马上就要到来。
十几次失败，他都是倒在了这一环，炉内的灵粹精华好像沸水一般，彼此商量好了时机，同时爆发出来。
灵识化成的大手已经安抚不住狂躁的灵粹精华，那些处在临界点上的灵粹精华，开始疯狂的爆炸。
能不能成功，就在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