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谁的嫁妆
安凌甚至开始期待女鬼赶紧来：“等我们告诉她她就是黄灵璧，杀害她的是龚莹和她的情人，这就算是帮她沉冤昭雪了吧？”
沈子曜的一双眉毛都快飞到了天花板上：“不光是她自己的死，她可还背了几十年的黑锅，六条人命，满门血债，我们都帮她洗清了！这得是多大的恩情！”
明心弈上下打量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多大的恩情……怎么，你还想让她报恩？要不把这箱子东西送你？”
沈子曜的两只眼睛登时就亮了：“那好啊！”
夏楚萌斜睨他：“你倒是想得美，无主的埋藏物得交公，忘啦？”
沈子曜还想跟她掰扯：“不能这么说，你看，龚莹是凶手，而黄灵璧是当年的苦主，龚莹本来就该赔偿黄灵璧的损失，这箱子东西抵一条命都算她便宜了，既然东西归了黄灵璧，她为了感恩再转赠给我，这不是天经地义么~”
夏楚萌瞪着他，不禁惊叹：“不愧是资本家的少爷啊，这算盘打的，珠子都蹦我脸上了！行，就算这东西归了黄灵璧，那你也得拿出她的遗嘱或者赠与合同，写明将财产都给了你，不然你怎么说服法官？”
沈子曜的表情僵了僵：“这个，法官更不能信了吧，黄灵璧死的那会儿可能连我爷爷都没出生呢……”
安凌也来了兴致，怂恿道：“那就赠与你太爷爷，反正都是传给你。”
见沈子曜果真开始思考安凌的建议，夏楚萌忙出声打断：“行了啊，你就算真让黄灵璧现在给你写上一份遗嘱也没用啊，纸张墨迹一鉴定就知道是现写的，难不成你还要去造假做旧？”
沈子曜听罢，宛若一条晒干的咸鱼般瞬间委顿，瘫坐回沙发，45°忧伤望天：“唉……曾经有一个一夜暴富的机会就摆在我面前……”
崔经纶微笑着安慰他：“子曜，一夜暴富的机会就留给别人吧，你只要好好读书继承了家业，你就是机会本身。”
夏楚萌磨了磨牙，转头与明心弈咬耳朵：“这话好欠抽，我都要仇富了。”
明心弈却没答话，反而问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龚莹是什么出身？”
“哈？”夏楚萌被问得一愣，“为什么问这个？”
明心弈望着茶几上摆着的香山子盆景和金莲花烛台，若有所思道：“民国时女性在银行从事的基本都是会计或文员的工作，而能给女儿陪嫁这么丰厚的嫁妆，家境可不是一般的富贵，这种家庭出身的大小姐，又怎么会去做会计和文员？”
夏楚萌闻言却有些不以为然，笑道：“怎么不行？大小姐也可以自力更生啊！”
听到二人对话的沈子曜忽地又来了劲，转着眼珠子道：“说不定是龚莹看上了顾峻臣，为了追他不惜放下大小姐的身段进了银行，在他手底下做个小文员，看看，果然成功了……”
不过嘴上虽这么说，他手上却也没闲着，又给王编辑发去了消息，看看日记里有没有提及龚莹的身份背景。
编辑组的效率依旧让人叹服，大家还没就这个八卦话题多聊上几句，回信已经到了。
然而意外再次出现，日记里明确记载了龚莹的出身：孤儿，从小在教会学校长大。
沈子曜的眼珠子都快掉到了脚背上，不可置信道：“这什么鬼？孤儿？孤儿哪来这样的嫁妆啊！”
安凌明显恍惚了一下，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忙道：“会不会是突然继承了远房亲戚的大笔遗产？”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复杂，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是吧……
韩驰面色沉凝，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还是得重新考虑这个箱子的归属问题。”
他没把话说明，可大家都明白其中的深意，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就像女鬼的真实身份一样，箱子也极有可能不是龚莹的，而是黄灵璧的所有物。
毕竟一个是孤儿，一个出自书香门第，家里甚至还能出钱供顾峻臣留洋，谁更有可能十里红妆地出嫁，一目了然。
且如果它是龚莹的，那无论凶手是黄灵璧、龚莹还是其他什么人，将它从湖畔别墅搬来浮霞居掩埋的理由都显得过于牵强。
而如果它的主人是黄灵璧，这个问题就可以不问自解，因为它本来就是浮霞居里的东西。
可这样一来，所谓的“龚莹为了带着嫁妆和人私奔，伙同情人杀了丈夫和仆人，并嫁祸丈夫前妻”的推断便从根基上崩塌了。
调整一下思路，她杀害黄灵璧倒变得很好理解，杀人劫财嘛！
可是顾峻臣和那四个仆人呢？
一个无钱无势无亲无故的小文员，私奔就私奔了呗，顾峻臣又不是什么凶狠残暴的人，难道还会派人去天涯海角地追杀这一对亡命鸳鸯？就他那个风流性子，跑了个媳妇估计也就是伤心难过一阵子，马上就有下一个目标了吧？
既然如此，龚莹犯得着杀夫杀仆么？
韩驰揉了揉太阳穴，沉吟着道：“我们重新来捋一遍，女鬼是黄灵璧，箱子里的东西也都是黄灵璧的，所以是龚莹他们来到了浮霞居，用烛台杀了黄灵璧，然后将财物包括烛台都收进了嫁妆箱子里，又将箱子埋在了旁边的竹林里。”
“这里就有了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原本只想杀黄灵璧劫走财物，但事情败露被顾峻臣五人发现，不得已将他们全部杀死灭口。然后灵机一动，干脆将黄灵璧的尸体抬回湖畔别墅，又放了一把火，这样就可以李代桃僵，自己则金蝉脱壳。”
“第二种可能是他们一早就是这样的盘算，那么在杀死黄灵璧之前，他们多半已经先杀了顾峻臣五人，但这种可能性较小。”
沈子曜嘴比脑子动得快：“为什么？”
见韩驰刚端起杯水在喝，夏楚萌替他解释道：“先在别墅杀了人，那完全可以从别墅里顺把刀再去浮霞居，也不至于到了浮霞居还得顺手操起烛台当凶器，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