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事无不可对人言
“你好。”
乔冲冷着脸，但不再保持之前的姿势了，而是稍微敷衍般地与上前伸手的许文轻握，顺便瞥了一眼端着电脑的程极。
程极注意到，乔冲背后是一墙的书，桌上则放着几个相框。
余光扫过，是跟各位互联网大佬的合照。
秘书旁边，则是一块白板，上面涂满了跟投资相关的术语。
来时程极看过乔冲的资料。
乔冲投资了一系列创业小公司，誉为小公司的崛起首选。
现在就看看，是否言符其实。
“你就是...”乔冲侧头看向秘书。
“西格玛公司。”女秘书轻声细语地提醒。
许文笑容肉眼可见的僵硬。这一听，就知道对方并不怎么在乎自己那名不经传的小公司。
乔冲没有丝毫尴尬，从善如流地接话：
“嗯，你就是西格玛公司的CEO是吧，我是SCT公司鹏城分部的投资经理，乔冲，Jobs。”
“闲话不多说了，现在开始介绍你们的产品吧。”
许文：“...”
许文确认了，这的确是没看过他们公司相关资料的。
他脸上的笑容垮掉了，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重新堆起笑容：
“乔总你好，我是西格玛公司的...”
“CTO，许文。”
乔冲眉头皱出个问号，随即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划过心头...
许文略带尴尬地让开身形，露出身穿卫衣手捧笔记本，看似随行小弟，一脸微笑的程极。
“这位才是我们公司的CEO，程极。”
程极适时露出灿烂笑脸。
乔冲：“...”
乔冲和秘书感觉时间放慢了，他俩都小小石化了一下。
乔冲略带尴尬，因为他刚看到许文身穿灰色圆领T加牛仔裤，起码觉得像个程序员创业的老板。
他根本就没往一脸稚嫩学生样的程极上联想。
不就一个抬电脑的小弟吗？
但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生意人，眼神的惊色迅速隐去，脸色无丝毫变化，轻握许文后顺势向前递。
“都说英雄出少年啊，没想到程总这么年轻。”
程极扬眉微笑，脸上也没有丝毫尴尬，单手握笔记本，右手有力地回握。
不就是认错人嘛，这更说明我年轻，年轻，就是资本。
待彼此落座，乔冲恢复到之前十指交叉背倚座椅的冷淡姿态：
“程总，介绍下你们的产品吧。”
来了，投资人问到产品了...
许文在旁坐着，紧抿嘴唇，紧张得再次抖腿。
程极，可千万别搞砸啊...
许文心底不断祈祷，但此刻的他，已经想不到该如何破局了。
光靠演示一个别人家的Sketch，能过关吗？
程极用实际的行动，来回应他。
他将笔记本侧着，给乔冲展示着Sketch:
“乔总，你听说过Sketch吗？”
...
程极快速地介绍了当前UI设计的工具PS，再简述了公司的理念：要做一个简洁、易用和专注于设计的工具。
然后，顺势演示了Sketch，对比PS，在同一文件下的设计速度。
乔冲他没用过PS，但Adobe公司还是听过的。
在听程极描述下，西格玛公司居然想从Adobe公司嘴里抢食吃，顿时来了兴趣。
再加上程极这一演示，虽然他看不懂大部分操作，但是，对比两个不同工具下花费的时间，他有种震撼到的感觉。
乔冲淡漠的脸上终于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你们公司的产品，成熟程度还不错...”
眼看着乔冲还准备继续讲下去，程极微笑着举手。
乔冲笑意一僵，但还是礼貌地抬手示意程极继续。
这小年轻啊，果然没有多少对前辈的敬畏之心。
“这不是我们公司的产品。”
？
程极笑意不变，但乔冲的笑意完全没了。
许文陪着笑。
程极用实际的行动，来回应了许文——有效果，但差点翻车。
程极毫不在意，继续补充：
“这算是我们的竞品，我们的第一个版本，功能上会类似这样。”
乔冲轻吸一口气，脸上恢复之前的冷色，右手向旁边等待的秘书打了个响指。
秘书心领神会，啪啪啪敲起键盘。
“没关系，想法还是挺不错的。”乔冲觉得虽然今天，有两次发言出错了，但问题不大。
“你们的商业计划书呢？展示给我看下。”
许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可不是原型，原型没了还能用Sketch。
PPT没了就是没了。
程极一脸淡定地打开聊天软件，给乔冲展示了那90%进度的文件。
“很抱歉，乔总。”
“今天出门时电脑出了点差错，现在文件重新发送中。”
许文差点跌倒。
哥，你这样说真的没问题吗？
你不掩饰下吗？
许文拼命地给程极打眼色，后者直接当没看到。
程极就没想着掩饰。
我一向很老实的，事无不可对人言嘛~
乔冲战术后仰，淡然的脸色转为难看。
果然是小年轻开的公司，这种错误都能犯。
难道是哪个有钱人家里的公子出来历练的？
你们出什么错我不管，但是，你们就是这样东西都没准备好就直接上门啦？
来浪费我的宝贵时间？
乔冲手已经向秘书递去了，正准备开口，让秘书送客。
程极一个“尔康伸手”的动作，再次打断行动：
“乔总，稍等，所有的资料我都记得。”
“我可以口述，回头再给你文件。”
语气肯定，且语出惊人。
乔冲眼神透露出质疑。
程极则坚定地回望。
乔冲深呼吸了一口气，对面的小年轻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
罢了，既然都浪费了几分钟，不如再浪费多一会。
乔冲轻点头，他倒是有点想看看，这个小年轻空口白牙能口述个啥。
许文的心稍微落了下来，好像还有得救？
程极咳了一声，起身，走到白板旁，翻了个面。
后面未写过东西，刚好可以用。
程极有条不紊地口述起公司的财务，策略等内容。
讲到相关需要演示的内容，直接在白板上涂画，还打开自己的西格玛官网，给他展示了后台三个项目的数据。
这些文案内容都是他自己交给孙语做PPT的，自己翻来覆去不知道确认了多少遍，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此时每个点都信手拈来。
开始时乔冲还背靠椅子，淡然自若。
看到10万+的数据，乔冲的眼睛微眯。
待听到程极对于公司的市场战略是低价+免费+团队和公司付费时，乔冲身子前倾，脸上饶有兴趣之色。
乔冲惊讶地发现，这稚嫩的小年轻说得井井有条，每个相关术语和大体规划，都没有问题，而且，战略上挺有意思。
现在国内还处于做软件卖软件的局面，但国外订阅制的风潮开始慢慢影响到国内了。
而现在，这小年轻就打算用这样的策略，至少，从他这单人口述里，是这样的。
乔冲装作不经意地问起相关问题，待程极对答如流，才终于确定。
——看来真的是CEO，又或者专门练习准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