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局限
终于，等所有人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易远和楚护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易远，整个身子都要被送来的东西埋没了，楚护士不经打趣道，“怎么样，当英雄的感觉如何。”
“刺激…”
“啊？”听到易远的回答，楚护士以为自己可能听错了。
“什么就刺激了？”
易远只是不说话，显得有些激动，在胸前翻来覆去的找东西，不一会，一张卡，两个黑色的塑料袋子，出现在手中。
没有犹豫，易远直接打开了其中一个袋子，钱，都是钱，数了数整整有十沓，又翻出来另一个袋子也是钱，也是十沓。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易远，有些兴奋，有些亢奋，脸色潮红。说实话，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的他，别说一万块钱，他最多时候手里拿过的钱，没有超过两千块钱。
最前面给他十万块封口费的两个神秘人，给他的是一张卡，虽说里面有十万，但它们终究是在卡里，连日以来发生的事情，还没有给他时间，来思考关于钱的问题，但是摆在眼前的真金白银，实实在在给他带来了震撼与醒悟，觉得钱是万能的。
“看，这是柳舟舟爸爸给的，这是另一个被我救起来小孩的父亲，委托柳舟舟爸爸给我的。这是见义勇为基金会奖励的五万块，加起来有二十五万块钱，这么多钱不刺激嘛？”
易远的呼吸都有急促了，当然，加上两个神秘人给他的封口费十万，加起来应该三十五万块钱，他没有敢说出口。他需要钱，他很需要钱，他需要有很多的钱来治病。
楚护士并没有说话，就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渐渐有点状若疯狂的易远。
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易远这两日，那看起来坚强无比的内心，究竟埋藏了多少不甘心。
“没有哪一刻，她像现在这样，无比清楚的看到，这个男孩的内心深处的真实渴望。
“他想活下去，他无比渴望着活下去，他无法告诉任何人，他有多么的不想失去这一切。他只能按压下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装作能够勇敢的面对。不管他怎么伪装，表现的有多不在乎，他自己的潜意识，是不会骗自己的。
“但此时此刻，易远那双看着钱的眼睛，内心的挣扎，终于不可控的暴露出来，他那跳动躁起的情绪，像是在呐喊。”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的眼里不仅仅，只有对钱的渴望，更多的，是对生的渴望。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他，可能没有对二十多万，或者是三十五万有具体的概念。
他只觉得这是好多好多的钱，多到他认为，他可能一辈子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以前，他没有钱，救不了自己，他也能认命，只会怪自己的命不好，少了对生命自救的渴望，也就能够更坦然的接受等待死亡，因为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去自救，别人告诉他要坚强面对，他只能选择坚强面对。
但是现在，眼前的金钱给了他底气，他觉得自己有钱了，有很多很多钱，多到他觉得可以挽救自己的生命。
抬起头他就那么看着楚护士，期待着，从楚护士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被易远如此灼热期待的目光盯着看。楚护士有些不忍去掐灭，这只存在于易远想象中，希望的火苗。但看着易远逐渐攀升的情绪，已经有些癫狂的精神状态，她还是压下了心中不忍，直接当头棒喝，对着他喊到，“不够，远远不够，十倍不够，百倍也不够，这不光是因为钱的问题，这些钱救不了你。”
一双亢奋到发亮的眼睛，霎时就暗淡了下来，低着头了略有些疑惑自问自答，“还是不行嘛？原来还有病，是有钱也治不好。”
转而抬头，有些尴尬的对着楚护士笑道，“哈哈，倩姐，不好意思，原来，我一直以为是我，钱不够的原因来着，原来不是钱的问题。”
这是一个，只局限于易远认知的希望。
“你…你…，你不失望吗？”
已经做好了，易远痛哭流涕，自己过去如何耐心安慰的楚护士，有些错愕的对易远发出疑问。
“失望什么啊？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认为罢了，你说不能，那就是不能呗，反正结果都没有变，我失望个什么劲，坚强的继续面对就是了。”
像是直接有一个切换键，按了之后，直接把早上那个，还没有得到这么多钱的易远，给直接切换回来一样。
楚护士离开了了，病房里又剩下易远一人。看着铺在床上这么多的东西，易远有些悻悻然的卷吧卷吧，塞到了床头柜里。
“这么多钱，还是救不了我，踏马的，我这是要非死不可了吗？我还这么年轻，再有两年好活，也就才刚二十岁，我没谈过恋爱，没娶妻生子，以后更加会连个后代都没有，那我岂不是来这世上白走一遭？贼天爷，你何必呢？如此戏弄我于我？对你有啥好处？草，傻逼吧你！”
看着手中的黑色塑料袋子，易远口中，嘀嘀咕咕，骂骂咧咧，最后还冲天比了个中指。
无依无靠，也就无所牵挂，无所留恋。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不需数年，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就能消失的干干净净。
“那我现在活着的意义在哪？”
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着实是吓了易远一大跳。
“呸呸呸呸…好死不如赖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赶紧“呸”了口，安慰自己。
抑制不住脑子翻滚的胡思乱想，有时候感觉，人的脑子就像是一个永动机一般，只要醒着，就会有无数的思绪产生，扰你恼你。像是要永远有点东西，充斥在脑子里，反复的琢磨来琢磨去。
特别是无所事事，闲下来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更多时候，当一个人，情绪低落的时候，这种胡思乱想，更是会引申起一些，完全超出人伦道德底线的想法。
“我得干点什么，好分分心，这就才闲下来两三天，这脑子都要开锅了，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待下去，自己先得把自己给吓死。”
“嘎吱”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一条缝隙，一个小女孩偏着，把头探进屋里。
“小朋友，你找谁呀！”看着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四五岁左右。易远也轻着嗓音问道。
“大哥哥，我是来找你的，我可以进来吗？会不会打扰到你呀？”
小女孩用有些怯生生的语气回答着，眼睛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易远，像是在等待易远的回复。
“没事，没事，你进来吧小朋友，有什么事情找我呀？”
疑惑于，怎么会有一个陌生的小朋友，来找自己。
易远招手，让小女孩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