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惊夜
“这么着急吗？”吴夜枫问。
“给小姐做保镖可比你现在这服务员清闲多了，早点多领工资还不好。”钱丰微微笑道。李姐今天已经离职，中午就坐火车回老家了。
说的倒是，在云海能有什么危险，基本是赚着保镖的钱当跟班。食宿费用以及和工作相关全部支出都可以报销，吴夜枫果断签了合同，回餐厅员工宿舍去整理行李。
夜色已浓。
钱丰突然接到卓不凡的电话，这时他正在卓雨凝的别墅里，保镖已经离职，他就在楼下先住一晚。
“小姐！小姐！”
卓雨凝穿着睡衣迷迷糊糊从二楼下来，她复习忙了半天，刚刚睡着。
“怎么了，钱叔？”
“老板刚刚在云海这被别人追尾了，没有人受伤，不过我得去处理一下。”钱丰如实回到，卓不凡虽然宠女儿，但是大部分生意生活各方面的事情都不会有隐瞒，都让她尽量了解。
卓雨凝下意识担心了一下父亲，听说没伤亡，她松了口气，不过有个疑问：“爹地不是说这周太忙，不能来云海吗？”
“是这样的，凌亚集团，就是和我们集团争那块地的人在云海，请老板过来再商谈一次，所以晚上老板临时决定过来。”钱丰解释道。
既然出事故了，钱丰和这边的交通管理人员打交道更合适些。他简单整理下衣着，把报警器交予卓雨凝后出门。
别墅的重要出入门户和窗户都是直连物业的保安系统，如果未经提前报备而遭受到重大破坏，系统将会自动触发警报，小区保安会即刻前往处置。
卓不凡为了稳妥考虑，又在别墅的前后加装了一些感应警报装置，信号连到报警器上，日常由自己聘请的保镖保管，今晚自然是在钱丰手上。
卓雨凝继续上楼睡觉，钱叔说没事，肯定没事。
将要入梦，还没睡熟的卓雨凝骤然惊醒过来，报警器在振动！
她一把抓起报警器，提示的区域是别墅前方的露台附近，有人想从露台闯进来！
在江湾庭小区，业主自行装修时，即便采用了诸如钢化玻璃等特殊材质，也会按照规定预留几扇普通玻璃窗户，以防紧急状况下无法开启，这类窗户往往设在露台附近，必要时可供砸破逃生。显然，此刻企图闯入的歹徒对此了如指掌，显然是有备而来。
生意纠纷、李姐辞职、突如其来的交通事故、钱叔的临时外出……几件事情汇聚在脑海里，不对！得马上跑出去！
卓雨凝迅速做了判断，自然不能从正门走，后门也可能有人，她穿着拖鞋，打开房门，径直奔到最西侧的房间。
本应静谧的深夜，她在走廊甚至能清晰辨识出轻微的玻璃切割声，基本可以确定有人正在尝试闯入。
她迅速锁上门，打开窗户，没办法，坐以待毙绝非良策，等歹徒闯入室内，一定会搜到这里。
卓雨凝估算了一下，即便是利用窗框作支撑，到地面的距离至少也有两米多。她鼓足勇气，心一横纵身跃下。
“啊！”跳下来果然扭伤了脚踝，自己这娇躯关键时候真是误事，卓雨凝紧咬银牙，强忍住钻心的疼痛，千万不能叫出声来，逃出来就好。
虽然此刻大声呼救可以招来值夜的保安，但歹徒一定更先追过来，沿路逃跑，只怕要被抓到。
靠，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下楼顺手带上了手机，上楼时却只拿了报警器。
先看邻居家有没有人能求助，如果没有，就扎进树丛躲起来。
她挣扎着翻过并不算高的围墙，跌跌撞撞地进入了邻居家的庭院。脚踝的疼痛加剧，肿胀的包块几乎令她疼出眼泪来。
这么多次路过看过这片院落，未曾想过今日竟会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踏入其中，真是离谱。顾不上哭，她忙走到正门前，按响门铃，心中默默祈祷屋内有人应答。
老天保佑！门锁发出一声清晰的解锁声，卓雨凝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匆匆步入，然后轻轻地将门合上。
感受到些许的安全感后，卓雨凝注意到玄关与客厅间隔着一道朦胧的长虹玻璃屏风，此刻她才得以窥见这客厅的大致布局。
几盏灯光极其微弱，勉强看到大体布置，怪不得从外面看是黑漆漆的一片，若非刚刚从歹徒的威胁中侥幸脱身，这场景自己一定被吓个半死。
脑中思绪如潮水般涌动，会不会是出了虎穴入狼窝？毕竟在这深夜，行动不便的情况下贸然闯入一个陌生人家中，无疑是一种极度危险的行为。尤其是对于她这样一个姿容出众的女孩来说，万一有人起了歹心，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请问有人在吗？”一番心理建设后，她壮着胆子问了出来。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未得回应，她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黑漆漆的楼梯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轻轻走下一个修长的身影，乌漆墨黑和环境融成一体了快。
“受伤了？坐这来。”这人示意她到沙发上。
“是你！”卓雨凝一瘸一拐挪到了沙发上坐下，方才看清一些，超模身材建模脸，这不是外表光鲜内在却有点让人摸不透的林歌嘛。
虽然对他性格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但她现在好想感谢奇妙的缘分，他居然是我邻居，本大小姐总算逃出生天了吧。
“请问能借我手机用一下吗？”卓雨凝弱弱地问道。
“你脚受伤了？去医院吧。”林歌没搭理她的请求。
肯送自己去医院，说明还算靠谱，不过卓雨凝转念一想，现在出门万一正撞见歹徒，岂不是要连累他。
“我没事的。”卓雨凝忍着疼违心地说道。
“先处理一下再说别的，”林歌走近她，示意自己要看看，“方便么？”
卓雨凝打小也没和男生近距离接触过，脸上红了一半，好在灯光昏暗显不出来，终是疼痛战胜了羞赧，没言语，轻轻抬起扭伤的左脚。
林歌短暂离开后，戴上一次性手套回来，带来几个冰袋。
他屈膝蹲下，小心地托起卓雨凝的左腿，玩笑般地调侃了一句：“有味道吗？”
卓雨凝大窘，争辩道：“当然是香的好吗？”
“那看来腌入味了。”林歌轻轻脱下她的拖鞋，一只洁白娇嫩的脚丫映入眼帘，脚踝处通红，已经微微发肿。
“脱臼了，可以接上，忍着点。”
卓雨凝点点头。
林歌稳稳地一手握住她的脚，一手握住小腿，轻一用力，卓雨凝感觉关节处“咔哒”一下，疼痛骤减许多。
“隔一会冰敷一下，但不要太久。”他开始给她缠绷带，一直缠到她的脚丫胖了一大圈。
卓雨凝感觉有些怪怪的，她居然让一个陌生男人握着自己的脚，却意外地觉得握的还蛮舒服的，居然没感觉很抗拒。借着昏暗灯光，她偷偷欣赏起林歌的面容。
弄好了，卓雨凝接过递给她的冰袋，自己敷在脚踝处，痛楚过去了，这时才又有点害羞，
“你脸老红什么，没碰过男人？”林歌突然问道。
我靠我黄花大闺女当然没碰过了，要不要突然来这么扫兴的话，卓雨凝被这句话气得半死，很想怼回去，怒道：“这么黑你还看得清？”
还有你特意戴个手套是啥意思，是嫌我……嫌我很脏？不过这句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那么矮跳下来居然能崴到脚？”林歌把手套丢在一旁的垃圾桶，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语气感觉带了些嘲讽。
“你怎么知道？”卓雨凝惊讶不已，“你监控我？”
“我的户外监控覆盖了周边区域，恰好能捕捉到路面情况，又没监控到你家屋子里，明明是你主动搬过来做我的邻居。”
“这么说，你应该记录下了那伙歹徒的模样吧？”卓雨凝眼前一亮，歹徒既然有备而来，自家的监控肯定被卡死角弄坏了，林歌的监控说不定能有些作用。
“哪有人实施绑架时还会大大方方露出真面目？”林歌反问。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绑架？”
“不然呢，你爹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他们要杀你泄愤？还是你美艳天下无双，他们按捺不住自己磅礴的荷尔蒙？”
算了，不跟他多说，卓雨凝还是问道：“能借我用一下手机吗？”
“物业保安已经接到通知并赶往现场，过一会你或许可以自己回去拿。”
“你什么时候通知的保安？”卓雨凝大感惊奇。
“在你刚踏进我家门的时候。”林歌道。
卓雨凝理了理思路，“不对，你其实一开始就已经发现了歹徒，一直在通过监控关注附近动静，看到我跳下来进入你的院子并按下门铃，这才呼叫了保安。”
她暗自揣测，林歌家的监控如此精准及时，莫非真的有专人值守不成？卓雨凝不由得浮想联翩，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咚咚咚！”敲门声，卓雨凝忽然想起，她关门的时候貌似没听到门锁紧闭的声音，不会是歹徒吧，小脸吓得煞白。
“老十三，门没锁。”林歌对门外道。
卓雨凝松了口气，勉强看见一个休闲服饰的年轻人走进来。
“老板，保安已巡查完毕，三名歹徒已逃离现场。需要报警处理吗？”老十三汇报道。
林歌看向卓雨凝。
“报警吧。”虽然知道可能已经没什么用，卓雨凝还是说道。
“你现在是打算立刻回家，还是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林歌问。
卓雨凝试图忍痛起身，感觉脚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努力支撑想站起来试试。
“哎呦！”轻微的用力即引发剧烈疼痛，她一下子跌回了柔软的沙发上，庆幸沙发足够舒适缓冲了冲击。
“报警吧，等警视厅的巡捕过来，就说户主受伤不便行动，直接开始现场勘查就可以。”林歌吩咐道。
卓雨凝在老十三出门后，继续追问林歌：“为什么当你一开始发现那些歹徒时，没有立刻通知保安。”
林歌不疾不徐地回应：“第一，路上有人形迹可疑，和他是不是要犯罪没有必然联系。第二，这和我完全无关，我为什么要招惹麻烦？”
“我们好歹是——（相过两次亲的熟人）”卓雨凝说不出来。
林歌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随口补充道：“哦？是指见过两次面的相亲对象，还是第三次邂逅的老朋友呢？”
“是邻居。”
林歌笑着摇摇头：“别忘了，是你搬到我隔壁成为邻居的，记住，跟家里人说你只是躲到邻居家，不要提我。”
说完，他随手抛过来一张毯子，精准落在卓雨凝身上，走上楼去。
“小姐！小姐！”钱叔熟悉的呼唤在耳边回荡，卓雨凝恍惚间以为自己仍在梦境之中，便喃喃自语：“我再眯一会儿。”
强烈的灯光突然刺破昏睡的黑暗，卓雨凝陡然清醒过来。
她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睡着了，幸好是林歌，这种相貌的男人应该不少倒贴的，对自己真有企图也不会做过分的事吧。
“小姐！”钱叔再度唤她。
“啊，钱叔。”卓雨凝定了定神，发现自己正坐在轮椅上，而这轮椅位于自家一楼客厅之内。
天已蒙蒙亮。
“您回来了，钱叔？”她礼貌地问候道。
“我刚回来，就见到保安们在门口等着，两个巡捕员告诉我家里进贼了，让我进来看一圈有没有什么被盗，他们已经侦查完毕，让我和你联系后再告诉我们详细情况。保安说你躲在了邻居家里。他家有个小伙子，告诉我你脚扭伤，正骨后在轮椅上睡觉，我就直接把你推回来了。”
在轮椅上睡觉，那应该是别人把她抱上轮椅的，是林歌吗？
“那个年轻人长得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帅？”不由自主地问出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合时宜。
钱叔略微一愣，大小姐以前可没关心过这些，想了想还是回答：“长相很周正，但说到特别帅气，倒也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这样，那林歌可能不愿过多地引起他人注意。卓雨凝倒也能理解。
“除了脚踝扭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事情发生？”钱叔关心问道。
“没事了，跳下来时脚踝脱臼了，幸好邻居懂正骨手法，帮我复位后现在一点也不疼了。”卓雨凝感觉脚踝处已无明显疼痛，反倒有种清凉的感觉，估计林歌在包扎时用了某种止痛药膏。
“好的，你先好好休息，老板早上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