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墙壁之后
两人走到一间对开门的办公室前时，何生幻忽然停下脚步，手中的罗盘已经亮的像一盏青色的白炽灯。
“找到了？”
王天拿手电筒找了找办公室内，里面原本是一排排分隔的工位，此时已经很难从灰烬中辨认出原本的样貌。
“在上面。”
兜帽下，传出何生幻低沉的嗓音。
王天闻言仰面看去，发现一张焦糊的脸从上面垂落下来，刚好与王天仰起的脸相对。
“我靠！”
王天下意识一拳轰在怨灵脸上，拳头却直接穿过对方的脑袋，仿佛击中的不是头颅，而是空气。
“这是幻象。”
何生幻以指为笔，在面前的空气中迅速画出一张符箓的轮廓，接着并指指向怨灵，虚幻的符箓仿佛利箭，直射怨灵眉心。
嗯，至少王天觉得那个地方是眉心。
女怨灵原本倒挂走廊上方的管线支架上，此时如同一只破洞的气球，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化成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飘落下来。
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一件白色棉质连衣裙和红色绣花布鞋。
王天顺手抓住飘荡的纸人，发现纸人脑袋上有一个细小的破洞。
那应该是王天刚才的一拳造成的效果。
衣服和鞋子落在地上，何生幻捡起来塞进黑袍下面。
王天瞥了一眼何生幻，小声嘟囔了一句：“真尼玛变态。”
“这是？”
拿着纸人端详了半天，王天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看向何生幻。
“纸人。”
得到这个回答，王天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为什么会变成女鬼的样子？”
王天只能演到底，继续追问。
“拘灵遣将。”
何生幻的回答仍然简练到极致。
王天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听说过，好像是术士专业的一门法术。”
“嗯。”
何生幻从王天手里拿走纸人观察了片刻，然后从黑袍地下掏出一本厚度堪比陆谷孙主编的《英汉大词典》的书籍，书封已经磨损，应该是经常翻阅导致到。
王天瞄了一眼封面，上面烫金大字印着《古今术士常用法术大全》，心想别人学外语都背单词书，你特么直接背《英汉大词典》？
何生幻没有在意王天怪异的表情，他一言不发地打开书籍，夹在中间，最后把那本大块头塞进了宽大的黑袍里。
看到那本巨大的书籍消失在黑袍低下，王天忍不住咋舌，他怀疑对方的黑袍下面甚至能掏出一全套“术士从入门到精通法器套装”。
接着何生幻托着罗盘在附近几个房间转悠一圈，王天跟在后面，不由思考起来刚才那个女怨灵的来历。
拘灵遣将需要以死人的神魂为引，以纸人、人偶等物品为本体，辅以各门各派的秘法炼制成傀儡。
即使是最低等级的纸人傀儡，价值也不算低，不会被术士轻易放弃。
那么，背后的那名术士为什么要指挥傀儡来到这里？是为了查案，还是别的什么目的？
那名术士有属于哪方势力？
他明明可以控制傀儡隐藏起来，为什么要主动暴露傀儡的存在？
当时王天正在探查80层的阵法中继装置，思考如何破坏那面有阵法封锁的墙壁，女鬼就突然出现了。
王天似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幕后的术士急不可耐的把傀儡暴露出来，应该是为了阻止他去破解那堵墙壁。
“不对。”
王天摇摇头，否定了刚才的推测。
那样做，只能阻挡王天一时，等王天跟调查组成员取得联系，就能继续调查墙壁背后的隐秘。
除非，对方可以趁王天暂时逃离的这段时间，进入墙壁后面毁掉一些证据。
想到这里，王天抓住何生幻的肩膀，急切问道：“这里是几层？”
刚才在80层时，何生幻利用罗盘发现了傀儡的位置，接着用传送阵把把两人带到了这里。
这里的走廊和80层的状况相似，里面一切可供辨认的标识都已经损毁，王天无法确定两人现在的位置。
“72层。”
“到80层，快，他就在那里！”
王天以尽量简短的语言说了出来，何生幻也立刻明白王天所说的他指的就是纸人背后的术士。
他没有说话，直接连续施展传送阵，两人的身形迅速在80走廊中间勾勒出来。
“东边倒数第三间办公室门口！”
两人的身影再次消失，眨眼就在东边倒数第三间办公室门口出现。
王天迅速扑到与办公室门洞紧邻的墙壁上，墙壁依然完整，下上端详，依然没有看出有丝毫的变化。
“能到墙壁后面吗？”
王天话音刚落，阵法的光芒瞬时吞没两人，很快光芒消散，两人仍然站在原处。
“不行。这堵墙设置有禁制阵法。”
“能破解吗？”
何生幻手掌放在墙壁上，阵纹层层叠叠浮现而出，几个弹指的功夫过后，层叠的阵纹如同盛开的花瓣层层收拢，何生幻手掌和墙壁之间的阵纹纷纷聚拢回何生幻手中，消失不见。
何生幻后退两步，对面墙壁站立在那里，沉默不语。
王天知道，何生幻遇到了难题，无法破解墙壁上的阵法。
毕竟何生幻只是一个术士，只懂一些粗浅的阵法，墙壁上的阵法，极有可能是级别不低的专业阵法师设置的。
隔行如隔山，即使术士和阵法师有一些相通之处，但不同体系包含的玄妙并不是其他体系的修行者可以随便窥见的。
“怎么回事？解不开吗？”
王天仍然装作不懂的样子，毕竟在平常人眼里，他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腾东分校武道学生，估计就连阵法师和术士的区别都搞不清楚。
“我尝试了36种常见禁制阵法的破解手段，都没有效果。”
何生幻回答道。
“要不干脆强行炸开。”
王天撸起袖子，运转气息，就要施展强攻武技。
何生幻出声阻止道：“不行，你的力量无法松动禁制，反而会遭到反噬。”
王天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何明明呢？他不是阵法师吗？让他试试！”
何生幻闻言，从黑袍底下拿出手机，点开何明明的头像直接说话：“到80层走廊东侧倒数第三间办公室门口，这里有一面墙设置有禁制阵法，你来尝试破解一下。”
“为什么要破解呢？万一涉及什么机密，到时候又要签保密协议，又要接受审查，太麻烦了，我不去。”
听筒里传来何明明懒洋洋的嗓音，好像他此刻不是身处一片狼藉的火灾现场，而是躺在阳光明媚的海边沙滩上。
王天没想到何明明会这样回答，他一心想弄清楚神秘组织的底细，竟然忽略了学校里那些条条框框的规定。
身处高位的时间长了，一些琐碎的规矩对他已经完全没有约束力，因此总是会习惯性的忽略。
从何生幻手中接过手机，王天按下对讲按钮说道：“一个神秘的术士不惜暴露自己的存在，也要销毁这堵墙背后的东西。你难道不想知道，这堵墙背后隐藏着什么吗？”
王天打算引起何明明的兴趣，接下来才好借助何明明的力量破解禁制。
“抱歉，不想知道。”
何明明随意敷衍道。
“如果我说这堵墙背后很可能是护楼大阵中继装置呢？”
王天继续引导。
“那又怎样？”
何明明无所谓道，同时听筒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是碰倒了置物架之类的东西。
王天停顿一下，然后说道：“难道你不想弄清楚，那些人是怎样让整栋大楼的阵法失效的吗？”
这个问题对于阵法师具有极强的诱惑力，王天有信心，任何一名阵法师对这个问题都会感兴趣。
这就像告诉一个数学家，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方法就在那堵墙后面。
接下来你就什么都不用做了，等着对方把那堵墙推倒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