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愿打愿挨
住在辛员外家的老神仙有多神，人们还不了解。
但老神仙新收的弟子有多厉害，却有很多人亲眼见识到。
“就光是翻书，就能把一本书里的东西都记下来？”有的人不太相信。
“我亲眼所见！小李道长就这么翻书翻了十几遍，就把整本书都记下来了。”
当时在场的，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说的话，别人也愿意相信。
听说明天要选有仙缘的小孩，大家都赶紧回家准备。
有孩子不在村里的，连夜叫了回来。
外村亲戚有适龄孩子的，也接到村里来试试。
等到第二天一早，本习惯晚起的照留村，却已是聚集起数百人，都围在村里戏台前。
严复行来后，似是被这么多人吓了一跳，责怪辛方生兄弟道：“不是说好只收本村的么？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辛方生陪笑说：“都和村里人沾亲带故的，有如此机缘，谁都不想错过。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严复行没再纠结，登上戏台，举着手喊道：“各位乡亲，我便是伍道长的亲随。大家可以叫我小严。今天呢，是我代伍道长来招收弟子的。
“但是这修行呢，也是有限制的，十四岁以上的就仙途无望了。超过十四岁的，就没必要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各位家长还请先回家等待。让十四岁以下的，集中到戏台前。”
严复行毕竟是个外人，就这么几句话，自然无法将这几百人调动有序。好在有辛方生、辛元生兄弟帮忙，这才将村民们按年龄分开。
此时，留在戏台前的小孩还有百余人。
辛翔在这个世界刚好十三岁，倒是有资格站在戏台前。
辛翔也发现，留在戏台前的小孩里，有那么几个是超过十四岁的。
这几个年龄不符的小孩，辛元生他们肯定知道，却不知为何默许他们留下。
关键在于，严复行一个外人，自然不知道每个人的具体年龄。
辛翔有点担心，要是真让这几个超龄小孩选上，没准村里人就不信这伙骗子了。
这骗局要是被提前戳穿，也不知系统还能不能反诈。
严复行自然不会知道，在眼前这伙受骗群众里，还有人比他更担心骗局暴露。
现在严复行所面临的问题是，孩子太多，用来当道具的书不够用了。
辛元生家藏书不多，也就四十多本。加上村里其他一些书籍，以及严复行他们带来的书，能有七十多本。
但现在戏台前的小孩，得有百多人。一人一本书都做不到。
不过，这个问题或许会难住一些新手。对于经验丰富的严复行来说，反而是个好消息。正好把人分成两批，轮流体验。
在这种偏僻村庄，让小孩搞轮替，必会产生混乱。只有产生混乱，那才好下手。
找了个庆云观秘法，不宜让太多人知道的理由，严复行先让大人们离开戏台周围，然后才让李引开始教学。
辛翔虽然知道这玄感通神术是假的，此时却听得很认真，将李引说的各种原理都记在心中。
但等严复行发下书，让小孩们自行体验时，辛翔却开始走神，分心去思考一些其他问题。
现在还没将这玄感通神术变成真，体验也没什么用。
等小孩们轮替体验几轮后，辛从突然带着几个孩子，专门跑来欺负辛翔，言语中各种冷嘲热讽，还拿辛翔开玩笑。
辛翔没心思理会一群小孩，唐明却为了维护辛翔，差点和他们打起来。
此时，李引开始在后台对小孩们一对一指导，很快便轮到辛翔。
辛翔刚到后台，李引便问道：“常有人欺负你么？”
后台只有辛翔、李引二人，所以李引问的比较直接。
辛翔摸不准李引的意思，只是嗯了一声。
李引又说：“刚才那些人欺负你，我都看到了。其实我和你一样，老被人欺负。别人见我长的丑，就总想拿我寻开心。”
说到这，李引眼眶一红，似乎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这倒是实话，系统没有任何提示。
但辛翔却知道，这个看似只有十二三大小的丑小孩，其实已经三十多岁，因为患有侏儒症，所以在这个骗子团伙里装小孩。他现在看着丑，至少有三成原因是因为老。
李引声音略带自豪说到：“不过那都过去了。自从我跟随师父修行，就没人再敢欺负我。”
有人欺负他，确实是过去的事。现在他是货真价实的人贩子，只会欺负别人。
辛翔也十分配合，流露出憧憬的神色：“伍道长能收我么？”
李引似乎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师父心也软，若是知道你的遭遇，我再劝说一下，未必不会收你为徒。”
辛翔顺着话头接口：“请帮帮我。”
李引说：“帮你其实也简单。但你想不想出一次风头？在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面前，给你父母长点面子？”
辛翔明白了，这伙人是想找这个傻小子当托。他们还真找对人了，无论哪个辛翔，都是轻易上当的角色。
“想。”
李引嘴角有些翘起，说：“那好。我教你几句话，你把这几句话记住。等会大人们来了以后，你就说你学会玄感通神术了。然后翻翻书，再把我教你的话说给他们听。”
“这在骗人。”辛翔似乎有着某种坚持。
李引开解说：“其实并不是骗人。你是有天赋的，学会玄感通神术没问题，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要不然我也不敢说师父会收你为徒。现在主要是时间不够，这才让你装作已经学会了，也是为了让你父母高兴高兴。你想想，你什么都没学会，就和师父走了，父母会放心么？”
辛翔有些心动，喃喃道：“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你其实不是智力不行，而是玄感太发达，所以大脑负担太高，这才压迫了智力表现。不瞒你说，我有个师兄，以前也和你差不多，被村里人当做傻子。修仙以后，大脑得到开发，智力才能全部展现出来。”
辛翔做出惊讶的表情：“我能聪明？”
“那是当然。”李引再次询问道：“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让父母早点高兴。”
辛翔立刻回答：“愿意！”
李引又嘱咐道：“不过你要记住，这事可不能和别人说。要是你父母知道，本来很高兴的事，反而让他们伤心了。那就成好心办坏事了。”
辛翔点头答应：“明白。”
而后，李引一字一句的，将一些话语教给辛翔，并让他默记下来。
等辛翔记的差不多后，又叮嘱了一些其他事宜，这才让辛翔离开后台。
辛翔一出后台，又遇上辛从带人围过来嘲讽：“就算是个傻子，那也是村长家的公子，一个人就浪费小李道长这么长时间。”
辛翔心中暗笑：“这个辛从，今天一直找我麻烦，恐怕也是受人挑拨。”
既然当托了，做戏就做全套。
于是，辛翔反驳说：“小李道长说我天赋好。”
辛从还想挑事，却被唐明赶走。
等到中午，严复行也没让这一百多孩童回家。
辛元生派人送来饭菜，解决了吃饭问题。
趁着孩子们吃饭时，严复行找到辛元生，给出第一批淘汰名单。其中包括了所有超过十四周岁的孩子。
辛元生也没做辩解，通知家长们带走被淘汰的孩子。
下午和上午流程一样，先由李引讲解，然后让孩子们轮流拿书体验，最后李引进行一对一指导。
辛翔接受指导后，已将李引教的话背熟。
严复行确认一遍后，便将辛方生、辛元生等人叫来，一起见证辛翔的成果。
辛方生有些不敢抱有希望，再三向辛翔确认：“翔儿，你真的学会玄感通神术了？”
严复行纠正道：“村长莫要太兴奋。其实离学会还很远，最多算入了个门。”
辛元生有些怀疑，说：“不是我们太兴奋，实在是有点不敢相信。”
李引说：“辛翔大哥看似痴愚，实则秀慧于中。他现在种种表现，固然有魔气侵蚀的原因。更重要的，则是他玄感太强，大脑负担过重。若是服用一枚启心丹，大脑便能再次发育，那智力就会和常人无异。”
辛方生忙问：“哪里能找到这启心丹？”
严复行接过话头：“启心丹炼制繁琐，我庆云观每年也只能炼制四五十枚。不过小翔既然有天赋，那只要加入我们庆云观，绝对会被观主赏赐一枚启心丹。要知道，玄感强到能压制智力的天才，百年都不见得会有这样一个。”
辛方生这才欢喜，问道：“那伍道长会收翔儿为徒么？”
李引说：“辛翔大哥玄感已经强到能压制智力，这天赋比我还要高。我师父当然不会错过这种天才。”
辛元生又问：“那伍道长会收多少弟子呢？”
严复行再次接过话头：“我家主人招徒，贵精不贵多。但要是真的有天赋，有仙缘，那也会有多少招多少。”
一番闲聊后，严复行便让辛翔给大人们演示一下学习成果。
辛翔刚拿起书准备开始，严复行突然又拦住辛翔，并对大家说：“这本书小翔已经练习过很多次，咱们不如换本书让他演示吧。”
辛元生在一旁说道：“不用这么麻烦吧。”
严复行却坚持将辛翔手中的书收走，又从旁边拿了几本书。他将这些书装入一个布袋，然后对辛方生说：“村长，你来选上一本。”
辛方生看不到布袋中的情况，于是伸手进去，随便挑出了一本。
这本书恰好是严复行他们带来的。
严复行将书接过，又递给辛翔，说：“小翔，开始吧。”
辛翔闭上双眼，开始快速翻书。
连续翻了几遍后，开始一边翻书，一边断断续续说道：“《山野闲集》……作者……求柳山人……诗……三十九……文章……十五……”
“是隐居后写的……”
“林海披光雾，大块混青橙……”
“写种地心情……”
“大地失颜色，流霞满天穹……”
严复行夸赞道：“恭喜恭喜，小翔已经入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