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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大户(上)12+占江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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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巧是二话没说,直接到东屋把二哥王才的被褥抱到了西屋,几个半大小子都笑个不停,他们还舍不得二叔呢,二叔每天都能给他们编个故事讲,虽然是编的,可也有头有尾,一天讲不完,第二天还能接上。金巧不觉得害臊,王才也只能大大方方地到西屋里睡了。

王显也没有大操办,说是喜事可也不算啥喜事,就买了些吃喝,跟家里的长工们吃了顿饭,就算是庆祝了。这种事在东北的农村是司空见惯的,也没啥。而且这对于一些家庭来说也算解决了后顾之忧。不然金巧怎么办?王才怎么办?都是问题。

这回金巧反倒是很争气,一口气生了两个儿子,算是给自己正了名,这么多年没生孩子不赖自己。一个起名叫福元,一个叫福成,后来改名叫福国。

福元、福成都爱念书,不像大哥王显的几个孩子的爱种地。家里单独给他俩请了几个先生,都学得挺好。后来去省城里又念了段书,而且学得还不错,虽说家里在农村来说还算是过得下去,可要是到了城里和人家一比就不行了,穿也不像个穿的,吃的全靠家里送,等用的更别说了。

大奶奶在生了最后一个孩子王老八(后人叫他八老头)时受了风,身子骨就开始不好起来,后来也死掉了。王显没有续弦,可能是这些年太辛苦了,也想歇歇,本想把家业让二弟王才打理,可是王才不干,王显也就坚持着,不过身体也走了

下坡路,没两年也生病死了。没办法,整个家业只能落在王才身上,不下地也得下地,不干活也得干活,这么一大家子的人,全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在金巧屋里屋外都是一把手,安排点活儿比男人还利索,长工们也都听,王家大户的香火就依然维持着。

后来老王家开始败了,钱也接济不上,福成懂事,从来没过多的要求,能凑合就凑合,人家城里的学生用的都是钢笔,福成只是买了个钢笔尖,插在秸秆(高粱秆)上,写一行字,蘸一下钢笔水。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就越是这样,

学得还真就越好。福元学了看病,先是跟附近的郎中学,后来也到农安县里学,又到长春城里学。后来当了花先生(东北农村把单给小孩子看病的叫花先生,那时当大夫也不需要考什么证件,只要你开诊所,就会有人来看病,看得好了,就有名气了)。

不过你看福元学习不错,可是人品上却遗传了王才年轻时的缺点,爱逛花窑子,给人看病赚的钱大多扔到那里面了,不得不感慨基因的强大,也算是因果吧。

再后来,王福元娶了老佟家的闺女当媳妇,等打跑了日本人时,都在长春城里呆着,赶上了困长春,却也活了下来,只可惜媳妇身体不好,有哮喘病,多半是让王福元给气的。在生了第三个孩子国良之后,错把来苏当药喝了,药死了。

王福元让调查组给磨得受不了,跳了井。王福成上了一半儿的学就偷跑去当兵了,当的是共产党的兵,打过小日本,又打了国民党,参加了无数次的战役,身上伤疤无数,却是大难不死,活下来了,后来做了大官。

欲知王家大户后来的事儿,欢迎接着看。

这太平川,也并不太平,话又说回来,那个年代,哪儿都不太平。

老人们总讲:有山,有林子,肯定出胡子。要说这里的胡子谁最出名儿,那还得说是“老北风儿”。当年在长春到蒙古这一带,要说“老北风儿”,名气可是大了去了。别说是小的绺子不敢惹,就是那日本人也惹不起,那可是个不要命的主儿。

日本人占了东北后,就想把这一片儿大盐碱地改成水田,整天地抓人,出劳工。

老北风就是那时起事儿的,这个人啊,干啥都虎,真就不要命,谁都服他、怕他,一来二去的,真就成了事儿。其实这个老北风和以前的老北风是不是同一个,谁也不知道,因为以前的老北风让俄国人给打散过,活没活下来谁也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后来的人借用了老北风的名号,不过,这个老北风一点都不差,甚至于更厉害。

那时胡子抢东西叫“抢大户”,抢大户一般先“插千儿”,就是提前有人把千儿别在要抢的人家儿的院门上或者是其它的什么地方,以免再抢错了。同时也告诉被抢的人,我要来抢你,你说猖狂不猖狂?

那时候稍稍有点儿钱的人家整天都提心吊胆的,谁家要是让胡子给下了“千儿”,都吓得要命。要有点能耐的,自己家里枪多,人也多,还能和胡子较个真儿。

要是没有份力,就只能是求其他的绺子,再就是求日本人给撑腰了。

抢大户一般都是擦冬时厉害,那时东北平原上刮的都是小西北风,所以他外号就叫“西北风儿”,年龄稍大点儿,就都叫“老北风儿”。

都说“老北风一过,地也扒层皮”。其实日本人也没少打他的主意,可是只要是一打,他就往北跑,到蒙古边儿上去了。到了草原上,可就没有日本人的好儿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折腾几次,他们也烦了,反正就那么回事儿吧,不就是抢大户,抢就抢了。那个年头儿,谁没挨过抢呢?

云龙念过书,比“斗大字儿不识一个”的庄稼人强得多。云龙老子这几年身子骨不行了,就想着给他找个差事儿做做。看着这个孩子挺壮的,像个庄稼把式儿,还真就没有下过几天庄稼地。要说原来是姜家在太平川也算是有一号了,家业虽不算大,却也养了几个短工,云龙爹也不欺负人,都说是农村人,谁用不着谁啊!

所以老爷子人缘儿还不错。不错是不错,可也没有开口说白话的事儿,尤其在那个时候儿。瞅来瞅去也就剩下那点儿地了,一狠心就卖了吧。云龙倒是死活也不答应,他知道那地可是老爷子的命根儿。拗也不行,地还是卖了。

大筐的钱送到了县里,换来个排长的委任状。手里拿着红格纸黑墨字、盖着大印的文书,老爷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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