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演他
“黄驼子……”
许良瞥见被勾来的魂魄，眼睛一亮。
Showtime的时间到了！
“黄驼子，还我腿来！”
许良举杖要打。
苟三赶忙上前拦下：“土地爷，我知道您很急，但是先别急……”
“我不急恁奶奶个腿！”
许良怒道，“他拆了我庙，弄豁了我的牙，我能不急？”
“土地爷，您老再这样，让我们很难办啊。”
“难办？你们别办了，我自己办！”
脖子被拴的黄驼子看傻了眼。
自己是做梦还是撞鬼了？这矮小的瘸腿老头是土地公？
听他口气是因为我拆他的庙，可这都过了十几天了……
黄驼子心生惊惧。
许良骂骂咧咧，“终于”被二鬼苦苦劝住。
苟三这才装模作样取出一本薄薄册子：“黄虎，诨号黄驼子，玉山草庙人氏，四十一，是你吧？”
黄驼子摇头。
“不是？”
一旁顾四桀桀一笑，抬手就是一鞭子。
“嗷——”
黄驼子惨嚎，一股从未有过的痛袭遍全身。
不是做梦，梦里不会疼！
“现在告诉我，你是不是黄驼子？”
“啊…是……我啊……”
顾四又是一鞭子下去：“问你话就老实回答，别在这挤眉弄眼的，跟谁俩呢？”
黄驼子苦不堪言，只觉浑身像是有千万只虫蚁齐齐咬了一口，又像是掉到了冰窟里，又疼又冷。
但碍于顾四淫威，他只得生生忍住：“我，我是。”
许良暗暗点头，果然恶人还须恶人磨。
苟三眼尖立威目的已经达道，装模作样道：“黄驼子，你阳寿尽了，跟我们去地府吧！”
黄驼子尖叫起来：“我，我死了？好好的……怎么会死？
我攒了那么多钱，还没花完，就死了？”
顾四将手中勾魂锁猛地一拽，“啰嗦个什么，快快跟我等下冥府！”
说着，拽着锁链就要将黄驼子拽走。
许良眼尖，横在顾四跟前：“等等！你们把他带走了，那我的腿怎么办？
我的庙怎么办？
还有我这豁掉的门牙又怎么办？”
苟三“无奈”解释：“土地爷，是您告这黄驼子拆您的庙，弄断您的腿，我们兄弟这不就来拿他问罪了？”
许良急道：“问罪？光问罪有什么用，我的腿瘸了，庙也破了……”
苟三合上册子，摇头道：“土地爷，小的只管送他进冥府，管他抽筋扒皮、滚刀山下油锅，不管修庙的。”
许良急了：“那怎么办？”
苟三、顾四“苦思”良久，最后看向黄驼子：“法子倒是有一个，只是……”
“什么法子？”
许良急切追问。
苟三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就是让着黄驼子把您的庙修好，这样您的腿也修好，庙也不破了。
只是这么一来，他就跟您了了这桩因果，您再想告他，可不能够了。
所以，是修庙还是罚他……”
“我愿意！”
黄驼子两手扒着脖子上的勾魂锁，哑着嗓子呼喊。
却是顾四下手太重，拽了一下勾魂锁，差点把他勒死。
自觉差点酿成大错的顾四赶忙松了松力道。
黄驼子瘫倒在地，却顾不上喘息，赶忙举双手道：“土地爷，只要您饶了我，我不仅给您修庙修腿，还要给您上香，上高香！”
许良瞬间急眼：“狗东西，我门牙都被你拔掉了，怎么吃香火？
你们让开，让我打死他！”
说着，抡着拴魂杖就要打。
苟三连忙又拦住许良。
“土地爷，您消消火。
他不是说了吗，愿意给您修庙，不如给他个机会？
这样一来，您的庙也修好了，腿也不瘸了。
关键是此举还能宣扬您老爱民如子，宽仁和蔼的美名啊。”
许良冷哼，瞥了一眼二鬼，冷冷道：“你们是不想走这一趟公差，赶路辛苦吧？”
苟三尴尬一笑，挠头不语。
一旁的黄驼子却激动坏了，早忘了二鬼抽他的疼，更忘了苟三露出一张马脸把他吓得半死。
此时此刻，他只觉二鬼差眉清目秀，面慈心善，堪比他的再生父母！
眼见许良迟疑，黄驼子赶忙跪下表态：
“土地爷，我保证明天就找人给您修庙，给您治腿！
治不好，我就把自己腿砍了给您接上！
还有，还有牙，我一定给您镶满口金！”
说着，他跪地“噗噗噗”磕头。
许良眼见差不多了，冲苟三挤了挤眼。
苟三会意，轻咳几声：“土地爷，要不就给他一次机会？
不瞒您说，我们的确不想跑这一趟。
但小的也的确是为您着想啊。
这小子死不足惜，可您因为为了撒气从此成了瘸子，岂不是让您英明伟岸的身姿减了几分风采？”
说着，他不忘踢了一下黄驼子，给他递了个眼色。
黄驼子狂喜，只觉得亲生父母做得也就这样了。
他再次磕头表态：“土地爷，您放心，我一定给您修庙。
要是我不修，到时候您带着两位鬼爷再上门，要杀要剐，我绝无二话！”
苟三看向许良：“土地爷，您看……”
许良面色稍解，皱眉道：“要是他反悔怎么办？”
黄驼子急了，举手发誓：“土地爷，我一定修！”
“我不信！”
“我真的修！”
苟三再次出声：“土地爷，要不这样，您施个法，我们给他盖个戳儿，提醒一下。
要是他不修，到时候就不劳烦您出面了，我二人直接把他送去冥府，或是抽筋扒皮，或是拔舌熬油，总有能让他后悔的惩罚。”
黄驼子早已听得浑身哆嗦，只顾磕头摆手：“土地爷放心，两位鬼爷放心……”
许良跟二鬼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苟三上前一步，“黄驼子，抬起头来！”
“啊，噢。”
下一刻，他就看到土地爷的拐杖跟鬼差的锁链齐齐抽向他……
“啊——”
屋内一声惊恐尖叫。
床上睡觉的黄驼子猛然坐起，浑身冷汗涔涔。
一个徐娘半老的美貌妇人被惊醒，赶忙点了灯，关切问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黄驼子紧张地四下张望，入眼处尽是熟悉之物。
“原来是个梦，吓死我了。”
伸手擦了擦汗，赫然发现胳膊竟然疼得厉害，一点力气也没有！
脖子上也一阵虫咬般的刺痛。
黄驼子心下大惊，急忙呼喊：“快，快拿鉴子来！”
妇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下床去拿鉴子。
灯光下，黄驼子的脖子赫然有三道鬼抓一样的青痕！
黄驼子身上再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