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群魔乱舞
5月21日，周六，鸣上悠像往常那样准备去上学。
他还没出发呢，就见妹妹堂岛菜菜子已经背上书包要出门了。
“菜菜子？”鸣上悠有些奇怪，“今天这么早？”
“嗯！因为我想和小祈一起上学，所以想去她家门口等她。”堂岛菜菜子说，“小祈家听说有些远呢，得稍微早点过去才行。”
看着妹妹活泼可爱的模样，鸣上悠温柔地笑了：“你交到新朋友了？”
堂岛菜菜子想了想，回答道：“我想和她成为好朋友。”
顿了顿，她又说：“因为……小祈总是一个人，班里的大家都不太愿意亲近她，所以我想……至少我能成为她的同伴就好了。”
鸣上悠稍稍正了正脸色，然后半蹲下来、轻轻揉了揉堂岛菜菜子的小脑瓜，对妹妹表示肯定：“这是很了不起的想法喔，我们家的菜菜子是这么温柔又体贴人的好孩子，哥哥很高兴哟。”
得到表哥的表扬，让堂岛菜菜子十分开心，又有些羞涩地笑了，那副笑容宛如天使般惹人怜爱。
这时候，堂岛菜菜子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哥哥……你知道有什么可怕的恐怖怪谈吗？”
鸣上悠扯了扯嘴角：“诶……恐怖怪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嗯……因为小祈似乎很喜欢怪谈呢！”堂岛菜菜子点点头，“如果我和她讨论怪谈的话题，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呃……”鸣上悠忽然感到有些不安，一想到从自己天真可爱的妹妹口中吐出一段段内容恐怖的怪谈故事，心里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不过为了能让妹妹得偿所愿地交到新朋友，他还是回道：“这方面我了解的不多，知道的就只有东京流传比较广的怪谈，还有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类的……”
简单说了一两个比较偏门的故事，堂岛菜菜子高兴地拍了拍手：“太好了！这下我就能跟小祈聊些她喜欢的话题了……谢谢哥哥！”
看到妹妹如此开心，鸣上悠也由衷感到高兴：“不客气……路上要小心啊，菜菜子。”
先目送了堂岛菜菜子离家，之后鸣上悠用过早饭，也出门上学去了。
来到八十神高中、进入教室，进门就看到好几个同班同学聚在一起，对着一张空桌议论纷纷：
“吉村同学今天又请假了？好像他昨天也没有来……”
“应该不是请假吧，毕竟昨天我经过教师办公室的时候，听到诸冈在里面打电话骂人呢，又在说什么‘烂橘子’之类的……”
鸣上悠不经意间听到了这些谈论，心里也有些奇怪同班的吉村同学怎么了。
早就到教室里的花村阳介面色凝重，见鸣上悠来了，目光看过去并用眼神示意。
而后鸣上悠心领神会，走到了里中千枝的座位处，还有天城雪子也在一旁，四个人围聚在一起。
“喂，好像有些不妙啊……班里的吉村，已经两天没来上学了。”花村阳介先开口说道，“之前没听到什么风声，大家都还以为是请假来着。可是我从‘诸金’那里打探到了，他昨天以为吉村翘课，可今天却从吉村家里确认为了失踪……”
鸣上悠知道花村阳介说的“不妙”是指什么：“你想说吉村是被带进了电视里？”
“可是这样的话，就跟我们昨天说好的不一样啊！”里中千枝皱眉，“不是说犯人选定的目标，都是被电视媒体报道出来的本地人吗？”
花村阳介有些烦躁地挠挠头：“难道说我们的猜测都错了吗？”
鸣上悠接着说道：“可是这两天都没有下雨，深夜电视也没有看见到人的影像……这和之前的不一样啊，应该不是深夜电视的缘故吧？”
这时候，刚刚都没有说话的天城雪子插言道：“那个……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见另外三人看了过来，她顿了顿又道：“我们店里有一个年轻的学徒，今天一早莫名奇妙的不见了人影，听说是联系不上了……”
花村阳介惊了：“真的假的啊……短时间内小镇里一下子有两个人失踪？该不会是什么集体失踪之类的吧？”
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八十稻羽，正在上演多人失踪的离奇案件。
“5月20日，接到失踪报案5起，隔天的21日也就是今天，截止中午12点，失踪报案激增至21起……”白钟直斗说着，注意到对面的陶阳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自己说的话上面，表情无奈地敲了敲陶阳面前的桌子。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助手先生？”她没好气地笑道。
陶阳这才回过神来：“啊……抱歉，刚刚在想事情。”
他在想着如何从那个……“极乐热带天国”里找回圣杯碎片呢。
要说一个人去冒险，那肯定是不现实的。光是打倒门口拦路的那两个兄贵，就足够他喝一壶的。
说服自称特别搜查队的伙伴们帮自己一起去将圣杯碎片找回来？
已经将巽完二救出的现在，自称特别搜查队似乎已经没必要去冒那个险了。
为此，陶阳正苦恼着呢。
白钟直斗也很清楚陶阳正在苦恼的事情，倒也没怪罪对方在自己说话的时候走神，还问道：“你还在想着如何回收圣杯碎片吗？”
“那是当然的吧，毕竟这就是我来这里的根本目的。”陶阳摸了摸鼻子，“不过，这个突然发生的多人失踪案才是目前应该优先解决的吧……话说怎么一下子突然那么多人失踪？”
顿了顿，他半开玩笑地说：“总不可能是被哈默尔恩的捕鼠人吹着笛子带走的吧？”
没想到的是，白钟直斗居然肯定了他说的话，点点头说：“嗯，说不定还真就是那样……只不过不是什么‘捕鼠人’，而是……”
“咳咳，那个……更糟糕的东西……”她脸色变得怪异起来。
陶阳愣了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白钟直斗说的“更糟糕的东西”是什么。
他问：“难道是……深夜电视？那个……极乐……”
“啊，名字不用说出来也可以。”白钟直斗苦笑着摆了摆手，饶是她一个女生，也想对那个地方敬而远之。
笑过之后，她回归正题，说：“根据我从警方那里了解到的……问及失踪的时间，报案人的回答基本都是午夜时分，总之就是睡前还见人的、第二天一早便没了人影。”
顿了顿，她又道：“甚至跟着报案人一同前往警局的一个五岁小孩，说出了‘哥哥被电视吃掉了’这种话……警察们都以为童言无忌，可当时在现场的我却很难不注意到这句话的真意。”
“‘被电视吃掉了’……不管怎么想都会觉得和深夜电视有关吧？”陶阳皱眉，“可是之前都是犯人将被害人推进电视里导致现实中的失踪案发生，而被电视‘吃掉’的意思应该是指电视里的东西……”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双眸也不禁惊讶地睁大起来：“卧槽……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极乐热带天国里的那两个“尤物”搞得鬼吧？！
“如果推测没错的话，很可能就是那样了。”白钟直斗点点头，“果然，之后就不应该放任不管的啊。”
这次的事态，可远比之前严重得多。
原本的深夜电视是流传在少部分人之间的传闻，真正去实践的更是少之又少；利用深夜电视实行犯罪的犯人也没有将事件闹大的打算，都是一个一个地对选定的目标下手。
然而这次，短短两天内就有20人以上失踪，会在这些人附带的关系网内外的范围引起极大的震动，造成难以收拾的影响。
“为了确认真实的情况，也是为了寻找并解救那些失踪的人……这次让我们彻底解决那个澡堂里的闹剧吧！”白钟直斗对着陶阳认真地说道。
陶阳精神一振：“嗯！”
不光是陶阳和白钟直斗，其他特别搜查队的成员也是如此作想。
放学时间，众人再度于朱尼斯“特别搜查本部”集合。
鸣上悠等人本来是抱着疑问来的，从白钟直斗了解到警察内部目前搜集到的事件情况后，他们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之前就应该先把澡堂里的事情全部解决掉的。”花村阳介唉声叹气地说，“没想到居然演变成二十多人失踪，听说还登上了隔壁冲奈市新闻的头条……这是要闹大了的节奏啊，完二君的澡堂真是个了不得的地方。”
巽完二看了看左右，发现大家都是一脸严肃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问：“怪我咯？”
——毕竟那个澡堂是他的内心演化而来的。
“嘛，倒不是这么说。”鸣上悠接道，“只是我们之前没有将事件完全解决，以为只要救出完二就没太大问题了。”
“可是……到底是如何将人从电视机前带走的呢？”里中千枝不解地问，“总不可能是澡堂里的……呃，那两个家伙跑出来把人抓走吧？”
鸣上悠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是呀，之前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到底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天城雪子也问道。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圣杯碎片导致的了。”陶阳说，“那是一个能实现各种愿望的魔幻装置，会导致什么样的状况出现都不足为奇。”
是啊，甚至能穿越时空——白钟直斗差点忍不住接过话茬。她虽然还搞不明白陶阳出现在这个时空的原理，但至少了解了与圣杯碎片不无关系。
这时候又听陶阳说：“总之，还是直接去那个什么……‘极乐热带天国’一探究竟吧。”
“呃……一想到还要去那个地方，我就浑身鸡皮疙瘩啊！”花村阳介缩了缩脖子。
鸣上悠则是突然想到：“对了，问一下小熊的话，关于失踪的那些人，他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进入电视，众人又见到了小熊——他似乎没别的地方可去，总是在同一个地方等着伙伴们的到来，仿佛又期待着什么一样。
问及关于失踪的人有没有什么头绪的时候，小熊当即说道：“哇哇哇哇……阴影、阴影居然……！”
他看上去很是慌乱，因为遇到了在他的视角里难以理解的事：“阴影居然在雾没有散去的时候就暴动起来，许多都聚集到完二的澡堂那边去了！”
果然电视世界里也发生了异变吗——这么想着，陶阳问小熊：“之前那些被推进来的人你都能察觉到，那这次有没有发现其他人进来的踪迹？”
他问的是那些失踪的人。
然后小熊却答道：“其他人？没有啊？变得奇怪的，只有阴影而已。”
——这个答复大大超乎了众人的意料，他们还以为失踪的那二十几个人都已经进到了电视里呢。
那么，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白钟直斗问道：“小熊先生，你刚刚说的阴影暴动，应该指的是澡堂外的阴影吧？那么澡堂内呢？有没有发现来自澡堂内的异状？”
“澡堂内？”小熊歪歪头思考了一会儿，“那个地方有点可怕，小熊不怎么敢接近，可应该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换句话说……即使是小熊先生你，也无法从外部确认内部的情况吗……”白钟直斗若有所思，然后对着众人说，“各位，我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总之先赶到澡堂那边去吧！”
一行人不知道的是——另一边，巽完二的澡堂深处的某一个大房间内，很是“热闹”。
一个、两个……足足二十几个男人整齐地列队，他们腰间围了兜裆布，上身穿着祭典的法被，额头套着钵卷，看上去就像在参加某个夏日祭典。
祭典啊，真是开心，二十几个男人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然而他们的眸子里根本没有高光，鼻梁以上的部分跟鼻梁以下的部分就像是两个人不同的表情硬生生拼接在一起的，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唉～人还是有点少，这样根本就热闹不起来嘛～』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不过现在……咱家还是再忍耐忍耐，毕竟再过不久就能邀请到新的好兄弟了～』
『撒～来起舞吧！难得的祭典，得兴·奋起来才行嘛～！』
话音刚落，二十几个男人跟收到指令的机器人一般，开始疯狂地舞动起来——仿佛牵线木偶一样僵硬的动作，呆滞的笑容里透着狂气、无神的眼眸又看得人心里一寒。他们无声地胡乱舞动着，现场没有背景音乐，就像是上演默剧，场面却很诡异。
如同群魔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