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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洗头吗,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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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亮玛丽娜”本人,是个20岁出头的年轻女子,自我介绍的名字是“菊地惠理”。

虽然现在和IV上的头像以及动态里上传的本人照片差别很大,但陶阳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的女子确实是上次在车站里偶遇的那个“言行古怪”的人。

菊地惠理显然是很注重穿着打扮的类型,不仅穿着得体,还戴着与衣装搭配感十足的针织帽,完全一副时尚女性的形象。

只不过和上次遇到时相比,其整个人变得憔悴虚弱了许多,即使化着浓妆也能被人察觉得出来。

或许确实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菊地惠理想要摆脱麻烦的心情非常急切。一碰面,便急不可耐地问陶阳等人:“你们说能帮得到我……你们真的能帮我解决掉那个东西吗?”

“解决掉那个东西”——意识到那很可能指的是甄矜祈的时候,陶阳就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刺耳,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丝丝不快的表情。

更何况他还记得金子辰生说的《影鬼》故事里,“A子诅咒那些折磨她的恶党”——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备受怪异折磨的女人虽然看似可怜,但很可能其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他来这里不是兴师问罪的,而是为了寻找伙伴下落的线索。面对线索人物,至少也得表现出愿意帮对方解决问题的主动性,才能收获线索人物的信任从而获取对方的配合度。

于是他说道:“纠缠着你的,应该是名为‘影鬼’的怪异,我和他们遭遇过几次。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以我们的实力,是可以击退它们的。”

菊地惠理听完,眼神里不由得浮现出惊喜与解脱之色。可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又听陶阳说道:“可它们似乎是能够被无穷无尽地复制出来的,就像是有着无数的影子一样。如果说菊地小姐你想完全摆脱影子的纠缠的话,就必须将你所知道的一切事情对我们和盘托出。”

“诶?我知道的……”菊地惠理呆了呆,扯着嘴角干笑起来,“我还为此烦恼呢,能知道什么呢……”

“请不要装傻,你应该知道的。”陶阳目光如刀,直刺菊地惠理,“那天在电车站的时候,你不是歇斯底里地喊着某人的名字吗?”

菊地惠理愣住了——这少年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我的国家有这么一句话……‘冤有头债有主’。菊地小姐若不是在过去种下了‘因’,也不会得到如今的‘果’了吧?”陶阳又补充了一句。

菊地惠理当即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坐着放在大腿上的手捏着上衣的下摆,陷入了迟疑。

见状,别府千寻哼了哼,说:“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影子都是从一个叫《影鬼》的故事里诞生的。对此我们虽说不上了解得很详细,但也算是略有耳闻……”

说到这里,她拉长了最后的声调,还给了菊地惠理一个眼神,意思是就算你不说,我们其实都已经知道个大概了,你少在我们面前装什么无辜。

近卫祐希也接道:“如果你想得到我们的帮助,就要配合我们破解影子诞生的由来,我们才能够对症下药。”

“否则,你是想让影子折磨你到死为止吗?”

这一句话,终于让菊地惠理破防了。

“我……我知道了,我会……全部告诉你们……”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这……需要从头说起了……”

顿了好一会儿,大概是还在做着心理建设吧,之后她才开始缓缓讲述:

“一个多月前、大概是四月份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虽然不记得到底梦到了什么,但隐隐约约记得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沉睡中苏醒了。”

“而且明明只是一个梦而已,我即使是在醒来后也异常在意这个梦,就算不记得内容,也隐隐感觉这个梦很重要。”

又是梦?

——陶阳听得皱起眉头,好像之前的真船三吾也提到过他做了梦,得知了《无头的八尺大人》这个故事后,几乎每晚都会梦见八尺大人,直到这个阴影真的出现在他眼前。

“做了那个梦之后,我身上产生了某种异变——我开始有了梦游行为。”菊地惠理继续说着,“每天深夜,我都会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起来洗头。”

“洗头?”别府千寻歪歪头,梦游就为了做这?感觉好像有些太平淡了吧。

近卫祐希却不自觉地绷紧起身体,神情变得有些紧张——她预感接下来会听到某些让人害怕的话。

“梦游自己是察觉不到的,我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每天早上醒来枕头和头发都是湿漉漉的。”菊地惠理又说,“就这么连着好几天,我不仅得了感冒,还脱发掉发严重,头皮也患了炎症。”

陶阳忍不住默默吐槽:这后果好真实啊……

“然而,这还算是轻的……”菊地惠理说到这里,眼神里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恐惧,“深夜洗头时候的我,就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操纵了一样,根本就不会控制力道,已经有好多次、好多次……”

她不由自主地一手抓着头上的针织帽,颤抖着双唇,道:“硬生生地……将指甲用力刺入头皮,然后划出口子……直至流血!”

近卫祐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得是多重的力道才能做到的事情啊!光是想象一下那种事情的发生,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我……很快就开始畏惧睡眠。为了不在晚上睡着,喝了很多咖啡、或者力保健,挺过了夜晚后,就不会梦游了,只要白天把睡眠补回来就行了!”

“正当我为自己的机智感到庆幸,也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两天之后,白天睡觉时又梦到了那个纠缠着我的影子,然后它们折磨我的方式……变了!”

“它们终于不再用‘梦游’掩盖自己的恶意,而是直接操控了我的身体!”

说到这里,菊地惠理两手交叉抱着双臂,即使这样也按捺不住身上的颤抖,满脸恐惧地又说:“我的意识分明是清醒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做出违背我意愿的行动,又开始了……洗头!”

“然后……让我……变成了这样!”

也许是正说到情绪激动时,菊地惠理在一脸愤懑和满心委屈之下,竟是直接扒下了针织帽。

只见帽子下是一颗锃亮的圆脑袋,毛发都剃了个干干净净。然而这上面一道道疤痕密布,有些还是充血的新伤,又有颗颗粒粒的脓块夹杂,看上去既丑陋又吓人。

别府千寻看得都不禁下意识地掩嘴表示难以置信,刚刚听菊地惠理述说的时候她还没有太多的感觉,直到看到这一头的伤痕,她才意识到“洗头”这个最简单的日常之事、在某种极端的驱使下竟变得如此恐怖。

“太惨了吧……”她嘴里情不自禁地吐露出这句话。

“是吧,你也觉得很过分吧?!”菊地惠理眼中含泪地狞笑一声,“那个……导致我变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

虽然看到对方的惨相,但陶阳神奇地一点也不觉得这个人可怜,语气平静地问:“你早就知道令你造成这副模样是谁了,对吗?”

“啊……虽然很难以置信,但这种针对我并让我‘洗头’的诱导、害我变成这副模样……还有梦中隐隐记得的暗示,我已经猜到了……”菊地惠理一想起那个人的身份就不由得咬牙切齿,“她就是……加藤祈(イノリ)!”

“イノリ……祈り……矜祈……”近卫祐希念叨了两遍,很快就猜到了イノリ的身份。

别府千寻都是有些急切的问:“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菊地惠理恨恨一笑,“我只知道她死了!自杀死的!要问她在哪里,那就应该是地狱……”

“地狱”的最后一个“く”音节刚出口,她就惊觉被三道冰冷彻骨的视线注视着。抬眼一看,便见是陶阳三人冷漠地盯着她。

她忽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上了嘴,有些忐忑的目光在陶阳三人的身上来回扫视——难道说这三个人刚好是加藤祈的亲友?!

不管怎么说,这三人算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她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毕竟自从她遇到这种事,身边大部分人对她所说的话只当做是笑话听,甚至还有人说她是想在IV上出名想疯了、自导自演这么一出闹剧;

而亲眼见过她正遭受之事的少部分人,也畏惧那骇人的灵异、担心自己也牵扯进去,从而对她避而远之。

只有眼前这三个人……哪怕只是三个高中生,可他们没有回避自己、而是主动找上门来,提出能够帮她解决烦恼。再者看那三人的神色语气,也不像是诓骗她的模样。

她不想把获救的最后希望舍弃了。

这个时候,陶阳又问:“那么请你告诉我们……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加藤祈’,和她让你‘洗头’有什么关系?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一种折磨吧?”

菊地惠理的脸色变了变,双瞳猛地紧缩了几下,双唇用力地抿着,一粒豆大的冷汗从她的脑门低落下来,许是回想起了什么说出来就不太妙的事情。

“我、我……我……”她支支吾吾的,半天没挤得出一句话来。

别府千寻有些不耐烦了:“别我我我的了,赶紧的,没多久就要到影时间了。”

虽然不知道“影时间”是什么,但大概理解是某种时间上的限制,她最后不得已地说:“我……曾经将油漆倒在加藤的头上……”

陶阳眼神瞬间变冷。

菊地惠理被三个高中生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那时候我上高二,还很不成熟,才会抱着那种幼稚的想法做了那种不该做的事……”

“行了,不用解释了。”陶阳摆摆手,他不打算听菊地惠理的辩解,语气十分冷漠。

见状,菊地惠理还以为陶阳他们会因为那样不光彩的霸凌史而不再愿意帮助自己,竟是从座位上直接滑倒跪坐在地,以头抢地:“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早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听到加藤自杀的消息后,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这么多年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很想跟她说……对不起……”

她甚至哭出声来。

周围其他人的目光终于被吸引过来——虽说这家家庭餐厅的这个点只有寥寥几位食客,还是在偏僻角落的位置,但这么大的动静还是会引来店内人员的好奇视线的。

看菊地惠理的模样不似作假,应该确实是有经过反省了,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已经算作是得到了十足的惩罚。

别府千寻仿佛看到了过去自己的影子,随后伸手将人从地上拉扯上来,皱眉低喝道:“坐下,好好说话!”

菊地惠理哭哭啼啼的,好不容易才将过去的信息拼凑完全——

“你……是叫加藤祈吧?之前是哪个学校的?”

十六岁的菊地惠理偎依在同班男友的身边,旁边还站着两个女性好友,歪着头看向眼前穿着与自己同款的崭新校服的少女问道。

“诶?我、我……以前……是……落阳高中的……虽然只、只在那边上了……半年……”

看着少女吞吞吐吐地磨蹭了半天才说完一句话,本来就有些急性子的菊地惠理皱眉吐槽:“呜哇……好烦!”

她讨厌不爽利的人和事,于是在她的第一印象里,加藤祈成为了不讨喜的对象。

“加藤同学的头发,柔顺黑亮的,真令人羡慕啊。”

“惠理你的发质不如加藤同学的好啦,不如向人家讨教保养头发的方法如何?”

——某天朋友的玩笑话,更是令菊地惠理迁怒到了加藤祈的身上,对其更为厌恶。

而拥有这样的负面情感的基础上,作为诱导后面一切事情发生的导火索,来自某个人的言语唆使:

“那个转学生,让人看着就觉得有些火大呢,稍微戏弄她一下、就当做是小小的教训,如何?”

菊地惠理,欣然地参与其中。

“哎呀~加藤同学,我不小心碰倒了油漆,你好巧不巧的就在这下面站着……你的头发都粘上油漆啦,真是糟糕呢!”

“啊……没关系……菊地同学,我……”

“嗐,你就别说话了,小心油漆流进嘴里。走,我带你去卫生间,帮你洗头吧?”

“诶?好的……谢、谢谢你……”

……

“唔……菊地同学,你……太用力了,有、有点疼……”

“稍微忍一忍吧?不用力一点,怎么能把油漆洗掉嘛!喏,再多用点洗发水……”

“你、你怎么会带洗发水……来学校?而且这个的颜色有些奇怪……呀!好疼!菊地同学……疼啊!”

哗啦啦的流水声中,夹杂着用力揉搓的声音……

以及少女的哭腔。

“疼……好疼啊!”

“菊地同学……”

“你好像把我的头皮刺破了……求求你,不要再洗了……”

与少女的哭声相对的,是另一名少女有些愉悦的声音:

“啊啦啦,加藤同学,油漆干太快了,头发都黏在一起啦!没办法了,我来帮你把头发剪掉吧!”

“真是可惜了呢……这么‘柔顺黑亮’的长发!”

四个字,加重了音调。

在这之后,加藤祈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真是不好意思咯,加藤同学,害你漂亮的头发,被剃得光光的……噗嗤……”菊地惠理差点忍不住笑,“对了,剪下来的头发,我特意帮你回收了一些,送回给你……唔,算是留个念想?”

还不等加藤祈说些什么,另一个同班的女生就笑道:“讨厌啦,惠理你还真爱开玩笑诶!留下人的头发什么的,又不是死了!”

“开玩笑?说不定不是开玩笑呢?哈哈……其实还真就是开玩笑啦!总之你别太介意啊,毕竟就只是一场意外而已,对吧?加藤同……”

菊地惠理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了……

加藤祈默默地收下了自己的断发,然后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个黯淡无光的眼神,仿佛能将人心吞噬……!

……

听菊地惠理讲述完,陶阳、别府千寻和近卫祐希三人,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勉强平复下心情。

“你可真是一个……该死渣滓!”别府千寻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话,“喂,我现在揍她一拳还来得及吗?”

“比起揍她,我觉得让她就这么自生自灭会比较好。”近卫祐希接道,“毕竟这都是她该得的报应,不是吗?”

“不、不要!”菊地惠理又从座位上丝滑地跪了下来,“拜托了!你们要是真有办法的话,请救救我吧!之后再要我赎罪还是自首什么的,我都心甘情愿!”

陶阳却是冷静地看了眼时间,发现在他们从菊地惠理的口中了解过去发生的事情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

“喂,你们还没发现吗?”他开口说,“现在,已经是影时间了。”

“什……”

“啥?”

“诶?”

三个不同的诧异声,其中一个,来于维持土下座的姿势、抬头的表情里显得有些蒙圈的……

菊地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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