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旅人
收到清然的信息，晓登神游了会儿，坐在机场候机厅的椅子上看来来往往的人。
每次需要乘坐飞机，都会选择提早一些时间到达候机厅，办理好手续后看距离登机时间的长短，或在候机厅随意走走，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无论身体是动态还是静态，眼睛始终都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在候机厅，给人感觉会比车站的候车厅安静许多，事实也确实如此。没有喧哗吵闹，没有大声说话，没有嬉戏玩闹，没有肆意行走……等候登机的人们几乎都是安静状态，只有有伴的才会偶尔跟身边人小声说几句话。机场的环境也挺明亮，所有东西都整齐排列，就是站到窗边看停机坪上等候安排的飞机、摆渡车等也都是井然有序的状态，在忙碌的出差旅程即将结束之时，看到这些总会让人心里稍微放下点疲惫。
回复清然的信息后，晓登从座位上站起，拉着行李箱走到窗边。旁边的登机桥在缓缓展开，等候验票的人已经排成两列，他们中有归人、有旅者，素不相识，但在这个时间去往同一座城市的同一趟航班上，可以算是彼此无言的过客了吧。
还有半小时多才到晓登返回工作城市的航班的起飞时间，登机口负责验票的工作人员正在检查设备、装备。偶尔有旅客上前询问，工作人员立即微笑回答，仪容仪表、言行举止都让人挺舒服。
记不起这是今年第多少次出差，一双手指也不够计算今年因为工作乘坐飞机的次数，只有一种一直在路上的感觉。因为经常出差，至少三分之一时间是在路上的状态，身体疲劳的感觉比去年多，有时想认真看会儿书也会分神，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就会好言安慰自己：“身体需要休息，其他事可以推后。”更谈不上分出小部分精力开始写所经历、遇到、听到的故事，在今年更是已经差不多忘记这事，这会儿被清然问起，心里难免对自己有点抱怨，不该随意就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经过验票，通过闸口，走上登机桥，这一趟出差旅程彻底画上句号。走到飞机门口，空乘小姐标志性的微笑、欢迎登机的话语让人如遇春风化雨，也会在心里默默羡慕她们长期高空工作还能管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身姿形态，换做自己肯定是坚持不了。找到自己的座位，通过窗户再看一眼第一次停留的城市，虽然看到的只是一角，但毕竟这座城市已经有了自己的足迹，旅途的地图上又能新增一个地名。
飞机已经着地，匀速减速地在地面行驶，睡眼惺忪的乘客在座位上换着各种姿势以让自己尽快清醒，清醒状态的乘客相继给手机开机或者关掉飞行模式。
飞机停稳，挨着窗户的乘客都将窗户打开，一道道晚霞的微光从机身左侧的窗户射进来，顿时就让所有人感受到一股温暖与温馨。有人打开手机的相机功能，将此时在飞机内看到的光拍下，有小孩欣喜、好奇地探着身子想要对这一道道光一探究竟。
晓登的座位正好挨着在机身左侧的窗户，在其他乘客忙着拿取行李时，她索性慢一点。身子依旧坐在座位上，眼睛却盯着空中差不多大小的云朵像似被打散似的有规律的贴在蓝天，借着未完全落下的夕阳的光，有些云朵呈现出或金黄或偏橘红的色彩，格外打眼。
拉着行李箱，排在接近队伍的尾部，走到舱门处正好一道光直射过来，眼睛有被轻微刺激，眨几下眼就好了。顺着光的方向望去，太阳已经只能看到一点点圆弧，前方上空的云的色彩由白开始向金黄、橘红逐渐转变，云朵上面天空的蓝色借着此时云的光环也变得比平日更加喜人。
走下悬梯，登上摆渡车，大多人依旧举着手机或拍照或录像，此刻的天空很像是在迎接回家的孩子，要给他们这么一个惊喜。
下了摆渡车后到机场大巴候车处还有挺长一段路要走，晓登拉着行李箱挨着玻璃墙缓缓而行，眼睛时而看路时而看天空，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只是记忆被暂时关闭而无法提取信息。
差不多时间到达的有好几个航班，在出口等待接机的人群伸长脖子在往外走的人群里进行眼光扫射，也有一边举着牌子一边打电话的人，看他们的样子都像生怕错过要来接的人。往外走的人如有人前来接机，在快要走到出口时也在用眼睛进行扫射，老远识别出便挥手致意，欢快地走过去；暂时没有找到的继续打电话，两人循着对方的描述来寻找，相见的那一刻，脸上满是余悦。
地铁太拥挤，晓登依旧选择乘坐大巴，虽然到了距离相对近的酒店下车后还得走路十多分钟，但可以先在车上美美的睡一觉就是一件挺舒服的事。一边走路一边用手机在微信小程序上买票，经过身份识别便可直接去到候车厅。
比较幸运，进到候车室就听到广播传来自己购买的车次开始验票登车。来不及看一圈此时候车室的情况，就急匆匆地走了。
夜幕已经缓缓落下，城市的灯光都已亮起。车辆平稳地行驶在高速上，路灯的光被车窗帘挡在外面，只能隐约看到。车上有人在睡觉，听得清轻微的鼾声；有人在打电话跟家里人说大约到家的时间，偶尔可以听到那一头欢快的声音；有人在发语音或者敲字，借着微光，能看见脸上的幸福；有人撩起窗帘的一角看外面的风景，看不见脸上任何的表情变化……
从大巴车下来，看到酒店前坪的景观水台上的水在缓缓流动，因着光的照射，紧挨着的植物在水里形成动态的倒影。酒店外的大道上车来车往，两边的人行道不见人影，因着酒店区域及路灯的光亮，倒也不觉得安静。
走到马路对面，沿着大道走了约十来米再右拐进入一条小路，小路往前不到100米就是一个已经建成20多年的居民小区，也就是晓登居住的地方。小区的楼房外观已经呈现出年代感，人走到这附近只要看到就能猜出它大概的年纪。小区建的比较早，各种配套设施稍欠缺，但住在这的人始终都能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当时中介介绍到这个小区的原住民就是附近学校、医院的职工时，便已经差不多决定就选在这，在与房东见面稍微沟通后就签合同了。房东夫妻俩一位是教师、一位是医生，均已退休，前年开始去女儿家住，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两个外孙。晓登在这已经住了近一年半，与房东就那次签合同见了一面，之后都是微信、手机电话联系，双方之间都挺信任对方便也省去很多麻烦事。
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住确实大了点，但与人合租又不一定合得来，索性将另外一间房留给父母，这样就有足够的理由要他们每年都过来这边几次。
回到家，还是父母离开时收拾好的样子，若不是紧接着自己也出差，该是没有那么整齐的。这一天虽然没做什么事，但身体却挺疲劳，这会儿只想躺下闭上眼休息。
躺在沙发上，随手展开一条薄毯子盖在身上，明日周六，不需早起上班，先缓缓再起来收拾、洗漱也没啥影响。
清然双手托着下巴发呆，书本摊开在面前似乎已经被遗忘。隐隐约约听见邻居家大人在教训小孩，估计是作业辅导的事，弄得大人恼火，却听不见小孩任何的声音。同是外来人，自己是独自一人倒没啥太大的压力，但邻居一家三口却不同，夫妻俩是为了孩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而来到此地起早贪黑的挣钱。各有各的命运安排，各有各的生活方式，不需为别人的操劳去操心，也不要用自己的碌碌无为与成功者作比较而自寻烦恼，想到这，回过神来，合上书本。打开手机微信朋友圈，看到晓登新发布的的朋友圈信息：一张夕阳映衬蓝天白云的照片，配了一句“有多久没有好好抬头仰望天空”的话。
“回来了？这周末能不能在老地方相见呢？想听你说说这些日子的见闻。”看照片右下角稍微露出的建筑一角，猜到该是机场，没任何考虑的就发了这条信息。
夜，很安静，也很美，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只要不影响其他人休息就好。突然而来的想法，清然左右脚前后紧挨着踏在地板间的缝隙线上，从房间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只是想数数有多少步，然后又用同样的方式返回来，核对刚刚的步数是否有数错。
在沙发上躺了近一个小时，晓登迷迷糊糊醒来，坐起，伸手拿到茶几上的矿泉水瓶拧开，咕噜咕噜喝下几口凉水才清醒。无论是睡觉醒来还是刚刚结束一件事就会拿起手机翻看已经成为现今很多人的习惯，晓登也如此。一个个浏览下去才看到清然的信息，想想便回复：“可以呀，正好我得去还书了。明天下午怎样，上午我得补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