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色与魂授

他摇摇头，强行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断然拒绝道：“此事事关重大，纵然只是猜测也非同小可，须得早一点让总督大人知晓，也好早做准备。”

宋哲见姜明并未理解自己的劝说，只得微微叹了一口气，但他与姜明终究只是初见，不宜言之过深，于是只得作罢。

姜明踌躇了一下，朝乌雄使了个眼色，道：“胖子，你随宋司狱前去面见大人，我有点事情需要确认一下。”

“啊？你要去干啥……”乌雄本能地反问，随即便醒悟了，一脸火热地道，“哦哦，你去吧，总督那里就交给我吧。”

瞅着乌雄的脸色，姜明就知道乌雄的官迷又犯了。在武川镇的时候，他就见识过乌雄对于上位者的迷恋，这胖子三天两头有事没事就往镇所跑，嘴里还振振有词。

不过，好在还有看起来为人冷静理智的宋哲同去，应当不会出现什么差错……吧？

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姜明也没有办法。哪怕是冒险，他也要尝试联络一下这儿的自己人，提前打个招呼也许就能少死些人，哪怕冒着被宋哲看出来的风险。

“那就此别过，我们在总督府等你汇合。”宋哲道。

姜明别过两人，独自走出府衙。

明月于夜空中撒下一片皎洁，静静地映着无人的街道。

他独自走在街上，只听得四周传来身上衣物和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

沙沙沙。

两旁临街的建筑物投下的阴影像是在咧嘴，又像是在瞪着他，状若鬼怪。

姜明忽然感觉有一股阴冷的感觉逐渐从他后背爬了上来。

不知来自何方但却饱含恶意的注视感如影随形。

让他感到头皮有些发麻，无论如何尝试，都没办法摆脱这股阴冷的感觉。

忽然，他听到了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喧嚣，于是眼前一亮，朝着声音来源快步走了过去。等他走过拐角，喧闹声、丝竹声顿时灌入耳中，便觉得身后的注视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意。

他走近一看，发现这处喧嚣之所竟是兰园，若非看到那幅牌匾上写着“兰园”二字，姜明几乎都要认不出来，这就是白日里高雅典致的去处。

此刻的兰园仿若披上了艳丽衣裳的女子，被五色的布匹和灯火装点成了妖娆佳人。

火红的灯笼将这条街道映成了白昼，喧闹的人群，入耳的艳曲，楼上不时有人纵情高歌。

门前不时传来拉车的马匹的嘶鸣，像是在提醒着他们的主人归家。

宴席也有终散的时候，姜明来到这的时候已经接近后半场了，不时看到有各家的跟班仆役搀着醉醺醺的主家往外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望过去，看到兰园之中的杂役已经在开始清理各桌的残羹剩宴了。

负责看门揽客的几人见到已是深夜仍有个客人前来，面上神情不一。

负责看门的护院有些无奈，来兰园的客人一般都自诩雅致，不会一上来就揽着姑娘们进后院歇息。而是会装模作样的点上一些酒菜，叫来姑娘吟诗作对。

明明是皮肉生意，却非搞到你侬我侬才肯罢休，好糊弄客人们的“文人脸面”。

只苦了他们，只要有客人还在前院饮酒，他们这些护院就得留下人来盯着，所以这么晚了还来客人，简直就是在折腾人。

而站在门口揽客的莺莺燕燕们则是开心不已，毕竟若是自己没有揽到生意，回去免不了要收到妈妈的责骂甚至处罚。

已是夜深露重，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们又怎会穿上一身轻薄而婀娜的衣裳站在夜风中揽客，宁愿冻得发抖也不愿回去？

因此看到有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心里头纷纷燃起了希望，都打定了主意要施展浑身解数奉承这位恩主。

“这位公子长得可真是俊俏，进来配我们姐妹耍耍呀？”一女子朝年轻人抛了个媚眼道。

有头脑机灵的兰园女子，知道有些客人面皮薄，不喜欢她们直截了当地戳穿客人的来意，已是人精的她们哪能看不出来年轻人身上带着的书卷气，于是故意寻了个由头，避重就轻道：“哎呀公子留步，小女子昨日读诗有些不解，不知公子可否见教？”说话的内容虽然矜持，但身体却也已不甘示弱地贴了上来。

姜明被这群女子团团围住，推开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他被堵在中间，险些就被她们身上所敷的各色各样的脂粉散发出来的味道给熏得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