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巴莎的蒙可兽
天空变成淡黄色，这世界有了光。
蒙可兽群躁动着，兽群首领发出悠长的哼声，草兽们践踏着地面，积雪与泥土混合，使得大地变得泥泞不堪，兽群巨大，那兽蹄践踏居然撼动了地面，连帐篷都微微颤动着，人们便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此刻的天地已经有了光亮，虽然只是昏黄的光，但足够让人兴奋，因为这预示着历时十余天的长夜即将过去，正常的昼夜轮回马上回归。
“母亲神已经打败了亡灵神！母亲神已经打败了亡灵神！”老妇们匍匐在地上高声呼喊着。
巴莎也非常高兴，她知道眼下情形说明长夜正在退去，光明即将到来，太阳和月亮也将各自就位，世界将恢复往常。
“天呀，终于过去了，长夜终于过去了！”她的女伴们也很兴奋，喜笑颜开的趴伏在地上，“我们也要拜祷母亲神，感谢她又一次战胜了邪恶的亡灵之神格达。”
众人都匍匐到地上，念念有词，向他们的母亲神道谢，而巴莎却突兀的站在原处，她认为她对母亲神没有什么可感谢的，毕竟母亲神放过了亡灵神格达，却没有放过她那可怜的母亲，还有自己那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
“巴莎？”女伴们抬头看她，示意她向母亲神表示谢意。
“你们替我向神明表达谢意便好！”巴莎冷冷的回答道，心里想，如果将来自己也老成那些老妇女那般，是不是也会变得动不动就趴到地上向母亲神或者其他神明祷告一番，一有这种想法她便不自然地打激灵。
巴莎觉着众人着实有些可笑，自从上一个长夜起，她便不再相信所谓的神明了，她也没感觉部落里那些极为虔诚的人比自己活得更好！。
蒙可兽群好大一片，它们的喘息汇成白雾，即使站在稍高的地方，也看不到兽群的尽头。
蒙可们哼哼着，互相蹭着，似乎也在庆祝度过长夜，有些胆大的小兽会蹦蹦跳跳地跑到人面前，来回跑跳。人稍微有所动作，他们便逃离，一边蹦跳，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奇怪的人类。
老茨莫迪早就对武士们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伤害这些温顺的草兽。
在漫长长夜里，这群蒙可兽为众人提供了热腾腾的鲜奶，让这群赶路的可怜人在冰冷寒夜中饮食无忧。
它们以自己的牺牲庇护了人类，夜魔以它们为食却没有伤及谷地最深处中安营扎寨的人类。
老茨莫迪巴格利的命令被执行的很好，所有人都知道贪得无厌和恩将仇报必将遭受天罚。
人与兽此刻和谐相处，巴莎毕竟还是少女，玩心很大，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一头毛色漂亮的蒙可，那蒙可瞧见她，只是略微紧张地挪动了几下步子，本欲奔逃，见她两手空空，才安稳了下来，但仍用警惕的目光瞧她。
巴莎小心翼翼的触碰那蒙可漂亮柔顺的黑褐色长毛，她感觉那蒙可身体在抖动，她慢慢的靠近，手轻轻触碰，温柔抚摸。
那蒙可兽温顺地看着她，但仍紧张的喘着粗气。
她简直太喜欢这头漂亮的蒙可兽了，她围着它摸了个遍。蒙可兽慢慢适应了她的存在，开始用头轻柔地蹭她，发出极为舒服的哼哼声。
“这是我的蒙可，你们以后狩猎遇到它的时候，千万不要伤害它，这是命令！”巴莎对在场的所有武士们如此宣布道。
巴莎的话引起一场哄笑，这是部落公主一道不可理喻的命令，况且她也没有权力下命令。
“这么多蒙可，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看不到头，瞧瞧它们，它们几乎都长一个模样。等下次再在野地里遇到，我们可识不得哪只是你的蒙可！”沙诺憋着笑回答她。
巴莎抚摸着那只温顺的蒙可，仔细观察它，它同其他蒙可一样，有着大而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肥厚粉红的嘴鼻，只有角与其他的都不相同，它的角一只有着黑白交错的斑纹，白色偏多，一只黑的透亮，而别的蒙可的角只有黑色。
“瞧，瞧它的角，它的角和其他蒙可都不一样，两只角，一只白，一只黑。”巴莎将自己身旁蒙可的特点指给众人看。
武士们抿着嘴，打量了打量那头蒙可兽，又看看了一脸严肃认真表情的巴莎，全憋着笑，忍耐着。
“呃，我尊敬的巴莎莫格苏拉，这么多的蒙可，总有几头像它这样的有黑白角的吧~”沙诺笑着说。
巴莎若有所思，很快她便想到了解决办法，她朝沙诺笑了笑，“我有办法让它与众不同，”说着，她继续抚摸着那蒙可，使那兽完全安心下来，一会儿那蒙可兽舒坦的哼哼声更大了。巴莎趁机围着那蒙可兽给它几束长毛打了结，身体两侧共三对。
“以后狩猎的时候，只要你们看到有黑白角，长毛打了结的蒙可，你们便放过它吧。”巴莎向武士们请求道。
女孩的请求不过分，众人自然应许，甚至还有人进一步提议，只要遇到这蒙可所在的兽群便统统放过，毕竟共度过长夜之苦，也算伙伴一场。
武士们毫无异议，高呼着表示赞同，那些蒙可兽们似乎也如听得懂一样，也哼哼的高叫起来。
原本那些向母亲神虔诚祈祷的老妇人们却反对起来，她们嚷嚷着孩子需要鲜美的蒙可肉长身体，族人需要蒙可毛皮度过寒冬，这蒙可兽群可能便是附近所有的蒙可兽了，放过兽群，意味着少了好大一部分肉食和皮毛来源。
巴莎看着那些老妇七嘴八舌的模样，觉着她们的嘴脸极为让人生厌，但也不得不承认她们的话很有道理，毕竟蒙可兽的肉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包括蓝羽在内的众泰雅族人。
这也让她担心起自己的这头蒙可兽起来，就算蓝羽部的武士捕猎时放过它，其他部落的人会放过它么。
“茨莫迪巴格利，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啦。”有年轻武士向老茨莫迪提议道。
众人目光聚集在老领队身上，期望获得答案，毕竟在长夜中已经呆得够久，所有人都担心耽误行程。
老茨莫迪环视众人却连连摆手，他显然不赞同这个提议。
“茨莫迪巴格利，你的意思我们还要在这里待着么，现在天色已经放亮，我们应该抓紧赶路才是，也许我们可以很快到达黑森前部！”巴莎对老领队的表态很是疑惑。
“请问各位，请问有谁知道现在是早晨、中午还是傍晚？”老头子笑呵呵地问道。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老茨莫迪笑了，他指了指蒙可兽群，说：“我们的蒙可兽伙伴们却知道，如果是早上，哪怕是中午，它们定会哼着鼻子，轰隆隆地往丰美的草场而去，它们也在这里饿了好长时间，怕也到了忍耐极限，现在它们在这里没有要动的意思，这说明，马上又要到黑夜了。”
“如果连它们都没法赶路，那么我们便更没办法啦！”老茨莫迪补充道。
“什么？尊敬的茨莫迪巴格利，您的意思是说长夜还没真正过去么？”众人原本快乐的表情，开始阴沉下去。
“呃，呃，长夜结束的时候正好赶在傍晚而已!过了这个夜晚，明天一早，我想我们便可以继续赶路了。”老茨莫迪向众人解释道。
“噢，原来如此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又露出了喜滋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