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穿界列车
三月的第四天，霙子一行人离开西界进入了中界。
其实五界之间并没有什么城墙之类的界线，西界与中界的边界是一条山脉，山脉的两侧是西界的伊斯特洲和中界的第二洲，由两洲的各部族合资修建了隧道和山路方便普通人通过。这条山脉不算太高，何况在场的或多或少有点灵力护身，爬个山不算什么费力的事，若木做了多年使者领队，早已轻车熟路。
这条边界线跨越得过于顺利，以至于霙子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被圈在弗得尔这片小地界太久了，原来界与界之间的边界也不过如此，甚至耗费时长还不如她从弗得尔族的风部赶到火部。
霙子突然想到了若木带她离开弗得尔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恭喜你，从此以后，你就将来到一片全新的伟大世界了。”她用通用语轻声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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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界，得名自优越的地理位置——与其余四界接壤，被四界环抱——以及正中的通天塔。通天塔是下界前往上界的唯一通道，自从12年前六界大战之后，云庭单向切断了通天塔入口，下五界再也无法去往上界了。但是中界因为之前数千年的来自上界的恩惠，早已成为了五界中最富饶的地区，即使史书已经翻页到新历，它依然长盛不衰。
虽然有着很好的地理位置以及经济地位，但是中界也是五界中面积最小的一个。中界与其他界相似划分了四大洲，但一个洲的大小可能也就与其他界的一个部族差不多大，中界的各族也一般不在中界长住，都在其余大界有各自的领地，四大洲则由洲内各族联合治理。
“中界很小——换言之，我们这次要直接横穿中界。”若木翻着手里的地图册子，“不过也花不了几天，中间路过通天塔还能给你们放半天假去参观一下。想坐火车吗？按第二洲官方公告，最新款的旅行列车从我们的位置到达与东界接壤的第一洲边境也只需要六天，然后再花半天时间就能到学院了。”说是火车，其实消耗的燃料是灵石，“火车”这个名头只是人们叫顺口了没改。
“老师，不会是你自己想坐火车吧？”有和若木聊得来的新生笑嘻嘻地戳破了他的小心思。
“我那是想让你们多长点见识……噗。”若木没憋住破了功，清了下嗓子佯装正经地继续说，“咳，就这么定了，我去买票，剩下的那个孩子也会在中途上车跟我们汇合。”
穿界列车是中界独有的交通工具，正是由于中界特殊的联合治理模式，才能达成这种顺利穿过所有部族领地而不需频繁停留检查的运行模式。毕竟是“独有”的，倒也能理解若木想要尝试的心情。
霙子看着他笑容满面地走远了，觉得若木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这个领队没有一点老师的架子，更像个开朗外向的同龄人，在学院里应该会是受到所有学生欢迎的类型。
有个使者看许多孩子们都笑开了，也顺着笑道：“别看这家伙不太靠谱的样子，其实平时在不当使者领队的日子里他的工作可一直是院长的助理，很厉害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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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行登记之后，众人很快登上了旅行列车。
六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十八九岁的孩子们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列车环境再好，六天也会腻的。若木给新生们都发了一本入院须知，让大家提前看看解闷，顺便充当随车导游，随便介绍一些窗外掠过的风景名胜。
霙子倒是不在意，她本来就是不爱外出的性子，一本书一杯茶就能坐上一整天。
若木原本准备买两程联票，让孩子们在通天塔附近下车参观，最终被其他使者以“报销报不下来”为由劝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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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的第二天，列车行进到第二洲的边境，预计当晚就将进入第三洲的地域，列车会绕行第三洲一天，然后进入第一洲，三天后到达东界边界线附近。
霙子住的是个上下铺四人间，正中是一张共用的桌子，两边是床铺。她住上铺，下铺没有人；对面上下铺是一对同族的堂姐妹。
霙子对交友兴致缺缺，索性除了必要情况都不离开房间，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看书，这天也一样。
一直想看的一部惊悚小说之前一直没时间，她趁着这次机会连着看了两天，正看到精彩的地方。
“笃笃。”突然有人叩了叩她的床沿。
霙子悚然一惊，差点没叫出声。她虽然很少被文字吓到，但突然身临其境还是有点过于刺激了。
“你好。是思诺吗？”是个相对较低的女声，“听若木说你会是我同班。”
霙子探头出去，发现是个穿着黑外套戴着帽子的少女：“嗯。你是……？”
来人把帽子摘下，露出一头黑色的长发，抬头看着她：“我的话，你叫我羑美就好了。今天开始就睡你下铺啦。”
霙子这才发现这个女孩个子相当娇小，她已经算是比较瘦小的个子，羑美看上去比她还小一圈。
啊，是个女孩。她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通用语的代称不分性别，她一直以为若木嘴里的“那孩子”是个男性，没想到是个比她还娇小的女孩。霙子收拾了一下，下了床。在她收拾的期间，羑美已经迅速安置好了行李，躺上了床。霙子想了想，递了颗糖过去：“吃糖吗？”
羑美也不客气，接过去吃了。
“叫我霙子就好，思诺这个名字其实我不太用。”
“霙子？”羑美抬眼看了她一眼，“东界的名字？……唔，长相也挺东界的。”
“哈哈，确实是东界的名字，目前算是我的小名吧。”下都下来了，霙子顺便给自己烧个热水喝，“长相的话，你和若木是我唯二见过的东界人，或许你们比我清楚。”霙子观察了一下羑美的长相，她乍一眼看上去虽然娇小可人，但是脸色不太好，眼下还全是黑眼圈，整个人丧丧的，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羑美也不是我真名字。”羑美无所谓地开口：“本名……太难听了，我给自己取了个。进学院正式报道的时候你也可以直接登记‘霙子’这个名字，与一是允许的。”
“啊，这样么。”霙子想起那本看了三页就没继续看下去的新生入院须知，有点心虚。
“哈哈，其实我应该比你大一岁，我去年就入学了。”羑美说，“但是家里有点事情，我就休学了一年，今年才算真的开始。”
“至于那本入院须知，看了也没什么用，都是些废话，不如拿去烧火。”她显然看出了霙子的想法。
……这话是可以直接说的吗？
霙子想到之前若木说的这家人性子都有点怪，这话还真是没错。
她们简单地聊了几句，就不再说话，各自上床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对面的姐妹晚些回来睡觉的时候，羑美甚至没有主动开口招呼，突然看见床上多了个人差点给那个胆子小点的妹妹吓出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