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天到了”

霙子和羑美顺利分到一间宿舍，规整的四人间，上床下桌的木质结构，靠窗的位置是公共区域，放着一张小桌子和一个小沙发。

——完美符合霙子心目中对于“学院宿舍”的想象。

她俩先到先得，选了靠近窗的两张对床，霙子把行李简单收拾了一下，从背包里找出了一个陶笛，站在窗边吹了几个简单的音调。

然后她找出了纸笔，刚刚埋头在整理床铺的羑美突然探头出来问道：“这是呼唤灵鸽的笛子？”

霙子一愣：“你居然认识这个？”

“略有耳闻。”羑美把嘴里吃完的棒棒糖棒子丢进床下桌边的垃圾桶里，“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在用飞鸽传书。”这种传讯方式既慢保密性又差，哪怕捏个传讯术都比它方便安全，灵鸽传信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一种小众娱乐。

“我们认识好几年了，一直就只是写信。”霙子坐在窗边，把纸放好，“不也挺好。我不用说我是谁，他也不用说他是谁，我们就只是平等的笔友关系。”

霙子写了个“展信安”，又忍不住担心道：“就是不知道那孩子飞不飞的进来，听说与一的禁制挺多的……”

羑美的声音从床上传来：“放心。与一有给信鸽留专门的通道。对面都养灵鸽了，肯定知道。”

“……也是。”说是平等的关系，但他都能养灵鸽了，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霙子的眼神暗了暗。

几年前有只小鸽子不知为何受伤掉进了弗得尔境内，正好被族学下课的霙子捡到，霙子带它回修道院养好了伤，某一天鸽子突然不告而别，大约是身体恢复就回家去了，霙子也就没再管。

没想到过了几天小鸽子又飞了回来，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陶笛，爪子上的信筒里塞着一封简信，用通用语写着感谢她对灵鸽的照顾，落款画了一朵云。鸽子显然是被嘱咐了要带回信回去，赶也不走，就站在霙子肩上蹭她的脸，霙子觉得有趣，于是写了回信，只有“今天天气不错，铃兰花快开了。”这几个字，落款画了一片雪花。

那时候她的通用语还不算太好，只够简单的日常交流，这个突然的笔友索性被她拿来当通用语练习对象。

总之那之后霙子开始偶尔与对方互通信件，两边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琐事，没啥好说的就索性不回，霙子还学会了用那个小陶笛吹点简单的旋律，想寄信的时候就吹笛子让灵鸽来取。

霙子笑着摇了摇头，提笔写下：“我到与一了。天气不错，春天到了。”

落款是一片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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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其他各界的新生也陆续到来，综合系作为一直以来人数最少的一个，今年也是老样子的人丁稀少，算上霙子和羑美也才堪堪十一个人，连新生总人数的零头都不到。

据羑美的介绍，前几届的综合系人数更是稀缺，能有个两位数都已经算不错了。

霙子算了算，如今还在籍的综合系学生总数甚至还不到六十人。

“不过对你们来说也无所谓，毕竟课程都是走读，你们想学什么就去申请，只要在这三年里把学分修齐就可以。”综合系只有一位主理导师，名叫蒙莉，是个看上去个子不大但雷厉风行的老妇人，也是黑头发黑眼睛，霙子一开始以为又是东界人，但实际是个南界人，不过她已经在东界生活许久，只在大战的时候回去南界躲避战火，之后又回到东界，一直在与一任教，几乎可以算是个完全的东界人了。

与一的二年级、五年级和六年级是修学年，按惯例所有学生都要接受学院派给的任务，去往各地修学，因此真正意义上“读书学习”的日子其实只有三年。

霙子早早地提交了申请，希望去东界深处修学，她对东界神往已久，能在学院的安排和保护下安全且不违背禁令地前往东界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在她提交申请之后回到宿舍和室友们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同寝的几个室友全都准备提交东界或南界的修学申请，羑美更是在去年入学的时候就已经提交过了。

看来综合系是真的卧虎藏龙，没一个打算混日子的。

这里或许应该介绍一下，和她同寝的除了约好的羑美，还有一个来自北界的叶思娜和来自中界的霖瑶。

不算特例的羑美，霖瑶是这一届新生里阶级最高的，而且不仅会说她的本族语言，还精通通用语和东界语。在霖瑶到达后的短短几天时间里，她已经顺利和东边三系的几乎所有新生打好了关系，甚至连老师也结交了不少，看得社恐的霙子和羑美啧啧称奇。

有趣的是，她唯独和同系的阿玉不太对付，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阿玉最终决定分出去和别系的新生住——是的，综合系11名新生，5名女生，来自南界的阿玉是唯一没和她们住的那个。

叶思娜是综合系本届年纪最大的那个，再加上性子和顺可靠，被大家推举成了级长，霖瑶和阿玉这时候倒是没什么争论了，都把叶思娜当姐姐看。

霙子和羑美秉持着一直以来的生活准则——绝不主动。每天就是被动地通过霖瑶和叶思娜认识一些人，居然也给她们认了个七七八八。

“明天是开学式，由本次的主理人——今年居然是院长亲自来——鸣钟之后会举办镇雀大典，每个系要推选十个人出阵进行抽签随机捉对切磋。”叶思娜坐在宿舍窗边的小沙发上，翻着手里的名单说，“很可惜，我们系有个男生是几乎没有战斗力的特殊能力者，所以没有选择，剩下的十个人都要上场了。”

叶思娜的通用语还不算很流利，好在她语速不快，说得又一字一句很清晰，反而听着有点奇特的苏感。

听到她的话，躺在各自的床上的另外三人异口同声叹了一口气。

“怎么霖瑶你也叹气？”叶思娜依旧语气平和。

霖瑶正在给家人传讯进行每日的安全报备，显然不是很愉快：“烦，不赢不行，但就光我知道的三阶一级及以上的新生就有四五个，还不算羑美这个四阶一级的特例。碰上那几个肯定会很难打。”

她也不多谦虚，只说很难打，完全没提会输的可能性。

“反正有你和羑美在，我们系今年的赢面很大。”叶思娜继续翻着手里的名单，“不管怎样，安全第一，不要逞强。”

“先祈祷我和霖瑶别早早抽到对手吧。”羑美翻着书，幽幽地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