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开学典礼

新历12年3月17日，与一学院东界总部12届鸣钟开学。

一年一度的开学式是与一学院一年之中唯一一段对外开放的时间，因此会有不少部族差人来祝贺或是给自家后裔撑场子。不知为何，今年是学院重建以来最大的一次开学典礼，参会人数达到了近万人，连久未出面的院长九返舍都将亲临鸣钟仪式。

鸣钟广场已经有一整年没有这么多人同时光顾，学院甚至开启了一级警备模式，以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干扰典礼进行。

霙子和她的同期生们跟着主理导师蒙莉走上广场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感觉在弗得尔也只有每年圣灵诞辰的时候能见到这么多人，这还是周边同信仰的部族都来参拜的情况。

“与一真不愧是与一啊……”霙子低声感叹。

“今年不知道为什么新生人数特别多，连院长也回来了，之前大家都以为院长已经去了上界只是挂个名罢了。”站在霙子边上的叶思娜也轻声说。在另一边的羑美原本似乎打算说什么，听到叶思娜接了话头，就只是看了她一眼没再开口。

鸣钟广场自下而上分为三层，外来观礼者只能停留在最下层，在读学生和导师们在中间层，只有每系的负责导师和十位被推选的新生代表可以上到最上层。广场背靠镇雀楼，另一面向钟楼，仪式主理人和大典裁判会在钟楼上落座。

人再多，看多了也就没有什么好看的，霙子扫视周围一圈，正想收回视线，看到有另外五队人走上了广场。

开学典礼的主人公自然是这一届的新生们，而新生中的主角自然是他们这些即将参与镇雀大典的六十位新生代表。

为了区分，各系代表都在身上带着各自的代表色，他们综合系是白色，看上去倒是非常低调。

羑美看到颜色的时候显然松了一口气，她没参加上一届的开学式，听到说要统一配色立刻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如果要她穿红戴绿的估计她会落荒而逃。

“还行，黄的两个、绿的一个、蓝的两个、红的三个、黑的一个。”羑美抬起眼皮瞥了一眼上层的几支队伍，低声给前排的霖瑶报了个数。黄绿蓝红黑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个系，这是她看到的三阶新生的数量。

阶与阶之间的差距是极其巨大的，羑美作为新生中唯一的四阶，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在场新生所有人的大概阶级。霖瑶毕竟还卡在三阶三级，虽然能分辨但还需要花点力气。

霖瑶微微回头，问羑美道：“有没有你看上去觉得不太对劲的？”

“没有。”羑美又不知什么时候叼上了棒棒糖，还额外拆了一根塞霙子嘴里，“都还年轻气盛，没一个知道收敛的。”

“好事。”霖瑶表示满意，回过头去。

霙子叼着羑美塞给她的草莓味棒棒糖，和叶思娜对视了一眼。她俩都是二阶二级，听上去还行，但是放在这些队伍里却算不上什么，别的系选出来的人都是齐刷刷的二阶三级打底，个别的二阶二级都是有特殊能力傍身，不像他们综合系，十个里有一大半都是凑数的，甚至有个一阶三级的都被迫上了场。

不过好在，剩下的那一小半都是断崖级的强，他们凑数的这一半只需要保证自身安全然后重在参与就可以了。

尤其霖瑶和羑美，毕竟都是大族出身，霖瑶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好胜心极强，羑美虽然表面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也是个不服输的主。

霙子突然觉得有个大腿可抱真是轻松愉快。

反正抽到三阶的我就比划两下然后认输。霙子摆烂地想着，环顾四周的神情更加放松了。

“你可别想着摆烂。”羑美笑眯眯地附到她耳边说，“院长和导师们看着呢，摆烂小心挨批。”

霙子脸色一僵，无奈道：“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大典虽然重要，但是与一一向没那么重视繁文缛节，没有什么“站有站相”的要求，参会的大多人也都比较闲适，用自己舒服的姿势等待着。羑美把头搁在霙子肩上——她俩的身高差正合适——语气变回了平时的平静：“你看看周围，队伍里哪个像你这么轻松的。”

确实，广场最上层的几个孩子要么紧张要么兴奋，她有点太事不关己了。

“我看你也挺轻松的。”霙子偏头去看羑美，娇小的少女目视前方，眼神和表情一样平静到几乎可以算得上冷漠。羑美有一双非常漂亮的金褐色眼睛，此时此刻在阳光的映射下几乎变成了透明的，像一对无机质的浅色宝石。

“我当然轻松，他们又打不过我。”羑美说。

霙子又看了几眼，说：“……我以后要叫你小幽。”

“嗯？”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眼睛很好看？”霙子轻声说，“尤其阳光下像浅金色幽灵石。”幽灵石是一种通透度极高的宝石，因为像幽灵那样透明而得名，原本还有个别称叫“鬼石”，但不知为何后来不再有人提这个名字了，霙子还是在书上看见的这种宝石的介绍，此刻突然就想了起来。

“那我以后叫你小草。”羑美抬眼看她，因为角度的变化，眼睛变成了淡金色。

“啊？”

羑美显然也没打算解释，直起身子，看向了钟楼方向。

鸣钟仪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