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鸣钟
与一学院的现任院长九返舍，原先是东界一名爱好云游的散修，据说是被云庭亲自选中来做了这个院长，本身不是很乐意。他是下界已知最接近七阶顶级的存在，有传言说战后云庭曾想让他直接去往上界，他自己嫌太不自由给拒绝了，因此新历这12年来，依然隔三差五会有他飞升上界了的传言，但他这次又出现了，那些流言自然都做不得数。
霙子听到关于这位院长的传言的时候，第一印象是觉得有趣。这位九返舍显然是个不爱循规蹈矩的人，可惜和她之间关系太远，不然她还真想认识认识。
循规蹈矩的也达不到他那个阶级。羑美评价说。
霙子这次的开学大典别的不在意，最在意的就是这位九返舍究竟真人如何。
跟她一个想法的必定不少，想着万一能趁机结交的更是多，这才导致这次大典观礼者如此之多。
每年三月的天星是一年中最亮的，与一又选择三月中天星最亮的那一天开学，因此即便是白天，通天塔顶的那颗天星依旧肉眼可见得璀璨。
主理人会在正午太阳与天星和通天塔连成一线的时候敲响钟楼的古钟，然后就会立刻开始进行镇雀大典。
九返舍准时出现在钟楼上，广场上的人群立时喧闹起来。
这是个看上去面容和蔼的中年人，按照传言来说，他的年纪应当已经有三位数，却依然能保持这种样貌，看来高阶级确实能带来寿命的提升。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蓄着的黑发在脑后盘起，简直完美符合外界人对东界人的刻板印象。
想到这里，霙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底下的吵闹没有影响九返舍的动作，他向楼下众人示意之后，反身虚扶住钟杵，轻轻一推——
宏大的钟声仿佛海浪一般淹没了整个广场、整个学院，乃至覆盖了东界和中界。
这一下，整个广场没人再发出声响，只剩钟声的余韵。
霙子愣住了，她想到了钟声会很庄重恢弘，但没想到会是这种仿佛在人脑中猛地撞击了一下的感觉。
她忍不住眯起眼，想要看到那口古钟的样貌，可是古钟被安放在钟楼深处，她再努力也看不清，只能看见九返舍手中的钟杵的一头和一个模糊的黑影。
她有些焦虑，更加努力地去看，在某一个瞬间，仿佛什么神通降临，她觉得自己甚至看清了钟杵上雕刻的花纹，她抬高视角，想去看那个古钟的虚影——
那个瞬间，她对上了九返舍的眼睛。
那双深紫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她，霙子猛地一颤，从那个奇怪的状态脱离了出来。
再看过去，已经连钟杵都看不清了，眼睛前像是蒙了一层黑雾，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羑美立刻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用极轻的声音问道。
“没事。”霙子又揉了揉眼睛，终于感觉好了点，但眼睛还是有点疼，像是用眼过度的疲劳感，她索性闭了会儿眼。
再睁开的时候，她听见一片寂静中传来九返舍的声音：
“镇雀大典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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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镇雀大典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举办的，只是自从与一学院建立以来就有这个传统，一直推行至今。
霙子之前还在偶遇若木的时候问了一嘴，结果连若木也不知道。
甚至连学院的主楼都名叫镇雀楼。“镇雀”，究竟镇的什么雀，又为什么要镇呢？
但是对参加镇雀大典的新生们来说，这只是个纯粹自我表现的良好机会罢了。能被推选出来的无一不是佼佼者，自然也不会怯于表现自己——哦，也许综合系的不算。
因为是六十人打乱后随机捉对，没有人能知道留到最后的会是谁，兴许第一场就让各系强者内部混战了也说不定。所以羑美前一天说祈祷她和霖瑶不会早早遇上，如果她俩能一路与别系学生配对，她俩就能把综合系最终的完美胜局锁定。
第一场是三十局，场地原因分三轮进行；第二场是十五局，分两轮进行；第三场有一人轮空直接晋级，剩下十四人进行七局对战；第四场四局，第五场就是半决赛，胜利的两人进行最后一场的冠军争夺。
不允许借助外物，点到为止，对战时长半小时，结束后由裁判决出胜者，若有一方掉出场地或者主动认输则对战立刻结束。非常简单的规则，非常迅速的流程，第一天下午进行前四场，第二天则是半决赛和决赛，两天不到就能结束。按以往来说，主理人会观看并裁定最后一场的对决胜负，但没人知道九返舍会不会留到那个时候，他在宣布完镇雀大典开始之后就从钟楼上离开了。
第一场抽签，霙子抽到了16号，和叶思娜还有阿玉都要在第二轮出场，羑美和霖瑶都是第一轮出场，综合系内部交流了一下，非常幸运的第一场没有一个内战，可喜可贺。
羑美和霖瑶同时出场，场地还离得挺远，搞得霙子有点晕头转向不知道看谁好，最后她和其他人一起跟着蒙莉去了视野比较好的观战区，能看到所有场地。
其实她俩的胜利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抽到的对手都是二阶三级，在她们面前根本不够看，用不了几招对方就直接认了输，阶级的差距某种意义上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二阶三级的时候，人会模糊地感应到本源的存在，并在三阶三级的时候确定，但是到了四阶才会正式觉醒本源，本源会大大增幅本体的某项能力，可以说，觉醒本源才是修习之路的真正开始，也只有觉醒了本源才堪堪摸到了高阶的边缘，但是也有更多的人终身停留在了四阶，因此有人说，本源既是一种加成，也是一种束缚。
羑美达到了四阶，霙子很好奇她的本源是什么，这才这么关注这次对决，但是很可惜，这些对手可能真的不需要羑美用上本源的力量。
差距太大了。
霙子撇撇嘴，看第一轮对战即将结束，和其他第二轮出场的人一起起身去场地备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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霙子的对手是一位土系的二阶三级新生。
“看着就是土系的。”回到观战席的羑美吐槽。
“确实。”霖瑶附和了一句。
霙子仰头看着眼前的对手。她本来就是纤细的体型，放综合系里也就比羑美高一点，对上土系这个又高又壮的，体形差看上去有点残忍。
其实她也不太有把握，在二阶这个水平，一级的差距不算太大，但她在弗得尔的这几年里并没有太多的对人实战经验，她的术法一般用在想给弟妹们加餐的时候出去打猎；而且她比较擅长的风系术法对上土系也没有什么优势。
霖瑶扫了一眼场上的十局：“这一把我们系的几个都不太有优势，叶思娜对上了火系那个三阶一级，很难。”
羑美闻言抬眼看了一圈：“阿玉可以赢，其他人悬。”
霙子……估计也难。
但她总觉得会有点什么事情发生，说不定呢。羑美笑了笑，托腮看向霙子那边。
“请多指教。”对面还挺礼貌。
“请多指教……”霙子也向对面点头致意。
话音未落，对面的拳头已经迎面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