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武
劈挂拳，钱文潮拜师傅练了十几年不如赵北川履着书自己练，看钱文潮自得的样子，他对自己的劈挂拳很自信，那现在劈挂拳一脉到底还剩多少东西！传武、空手道、拳击、击剑、柔道...，这些东西我该选什么呢？吕宪一边浏览着网页一边想着。
武术应该不是某一个流派，如果说一个流派就能代表武术，那其他家的武术早就关门了。看来得先解决自己脑子里的问题，才知道自己该学什么。自己周围懂得武术的人还是太少了，至少武术不应该跟跳舞一样摆pose，或者是志在止戈。
“北崇少林，南尊武当，先去武当山看看吧，能找到答案最好，找不到就只能去青城山碰碰运气了。”吕宪合上电脑喃喃的说道。
“先生，门票260。”
吕宪看着眼前的售票处，笑着说道：“我不是来旅游的，只是想找道长聊一聊。”
售票员理都没理吕宪，指了指后面挂着的5A风景区牌照，说道：“下一位，没有网上订票的旅客，请排队购票。”
吕宪正想跟售票员分辩几句，就被人挤到一边了。
吕宪怔怔的看着售票处，有些气急：“现在的景区都这么嚣张吗？武当山不是道教圣地！”
惹得旁边扫地的的环卫大爷哈哈大笑：“小伙子，山下边不归道宫里管，只要你没在山上入籍，都得买票！”
吕宪嗤笑了一声，问道：“大爷，山上的道长会下来吗，我有点事想问问他们。”
恰巧，有几个道士正结伴从景区走了出来，一路上有说有笑。
大爷指了指几个刚下山的道士，说道：“呐，你看那不就有几个道士刚下来的。”
吕宪对着大爷道了声谢，就快步跟上了几个道士，正想上前答话。
一个道士开口了：“张师兄，咱就这么下来了！是不是有点冲动啊。”
领头的高个道士说道：“冲动，冲动就对了。哥几个是来学武术的，又不是真出家当道士。天天扎那个破马步有屁用，我看还没我家楼下二大爷打的太极拳好呢，这些传武都是骗子，还得去塔沟。”
吕宪一下停住了脚步，看着几个道士骂骂咧咧的越走越远，不禁摇了摇头，心浮气躁想速成，怎么不去报个散打或者拳击的培训班！想见真正的道士，还得上山。
绕来绕去还得买票。吕宪赶紧买票拿着本宣传册，跟着人流进了武当山。
吕宪默默地跟着几个旅游团，听着几个导游大谈特谈武当山的历史古迹、名人之类的，不仅感觉好笑又有些可怜。
尹喜、马明生、阴长生、吕洞宾、张三丰，这些人是都是得道高人，但是死了几千年还被人拉出来当菜一样在市场吆喝叫卖，真是后人无德啊。朝拜古人，不应该是见其所居，知其所思，以期能够跨越时光与其对话，获得他们的传承，开启自己的智慧吗？
如果这些名人知道自己死了上千年还要被人拉出来当猴子，恐怕都要拔剑砍人了吧！
自己这趟武当山之行还真是前景堪忧啊，是能寄希望于青城山了。
吕宪冷冷的看着几个导游热情洋溢的带着一群群兴冲冲的游客，乌央乌央的往山上涌，人声鼎沸就像一群乌鸦在不停地叫嚷，把好好地一座道教圣地搞得乌烟瘴气、令人作呕。
吕宪没办法，只能选了索道。
俯瞰名山确实心旷神怡，几座大殿也确实修的位置不错，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完全没有网上那些人吹的那种人间仙境的感觉，唯一的好处就是索道人少，要比山路上安静的多，没有那种乌烟瘴气的呕吐感。
下了索道，山上依旧是一堆一堆的人，对着各种神像指指点点，、各种拍照。吕宪的心不由沉到了谷底，看来这次真的要失望了
“我说施主，我看你站那半天了，想进香就进来。”
一个瘦高的道士看着吕宪既不进香，也不拍照，就在那盯着大殿看，就怕吕宪出什么事，忍不住提醒道。
“我不是来旅游的，我是来找道士的。”吕宪看了一眼道士认真的答道。
吕宪的回答惹得周围人哄堂大笑，不停的对着吕宪指指点点。当着武当道士的面说是来找道士的，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就算不是傻子智商也肯定不超过70。
开始搭话的道士对着吕宪行了个礼问道：“武当山上到处都是道士，不知道你有什么事？”
吕宪审视了一下这个道士，认真的问道：“你是道士吗？”
瘦高道士答道：“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种道士。”
吕宪目光锐利的盯着瘦高道士问道：“何为德？”
瘦高道士被吓了一跳，好家伙，来者不善啊，上来就整这种大坑，恐怕这家伙是个散修。真是麻烦，这些散修大多都能修出一点东西，但是又缺少师承，社会道德那一套糊弄不了啊。但自己说不知道太丢人了，大庭广众的，万一传出去，武当山的道士连什么是德都不知道，武当山的脸往哪放！
一时间两个人僵住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一会就爬上了瘦高道士的脸。旁边的几个道士一看情况不对，就有人跑到后面报信去了。
“师父，不好了，外面有人来踢场子。”
“找你刘师伯去，他不是在教学生。”
“不是，是张师弟被人给难住了，现在僵在全真观外边了。”
“怎么回事？”
“张师兄看见一个人一直站在外边也不进去，怕那个人出事，就上前搭了个话，那个人说来咱这找道士，然后问了句何为德，张师兄就有点顶不住了。”
“卧槽，云龙，快带我去。”
一个矮胖的老道士，边穿鞋边跑了出来。
“师父，怎么了，这么着急！不就是个踢馆的。”云龙道长边追着矮胖老道边问道。
“你知道什么，这是来问道来了，云峰修行不够，有些东西看的太浅，万一被困住了，这辈子就完了，你倒是赶紧跑啊。”
老道头跑得飞快，愣是把三十多岁的云龙道长甩了老远。等到云龙道长跑到全真观的时候胖道士已经跟为难自己师弟的年轻人交上火了。
胖道士打了个圆场驱散了围观的人群，顺便把云峰道长挡到自己身后隔绝了吕宪的视线，才让云峰道长有了喘息之机。再看云峰道长脸色已经有些发白，显然精神受了极大的的创伤。
胖道士笑眯眯的对着吕宪打了个道礼，问道：“兄弟从哪来啊？”
吕宪则是目光冷冷的盯着胖道士，问道：“何为德？”
胖道士咧嘴一笑：“不知道。”
这一句不知道，把一众云字辈的道士惊的立在当场。虽然自己这个师父平时大大咧咧，但这关乎武当山声誉的事，怎么能乱说。万一这个人出去乱写一通，说武当山的道士连什么是德都不知道，那丢人可就丢大发。尤其是云峰，又急又气，脸色变得更白了，看着胖道士颇有一种看见自己家不孝子的感觉。
吕宪朝着胖道士进了一步，目光灼灼的盯着老道士问道：“何解？”
此时，两人相隔不到1米，呼吸都隐约可见。
老道士丝毫不怂，同样进了一步，死死盯着吕宪，两人的距离已经不到50厘米。空气中隐约显现两人目光碰撞的电光和雷声。
只听老道士冷声道：“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你拿你的来问我，我又不是你，我怎么可能知道。”
吕宪死死的盯着老道士看了一会，忽然笑道：“原来武当山还有道士，差点以为绝了呢。”
接着吕宪退了一大步，对着胖道士做了一个大大的儒礼，郑重的说道：“末学后进吕宪，见过真人，刚才实在对不住。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用了些下作的东西，在这给您赔礼道歉了。”
胖道士受完吕宪的大礼，却丝毫没有还礼的意思，甩了甩拂尘说道：“请进。”
随后对着一众云字辈的弟子吩咐道：“今天无论谁来找我，都给我拦下，有人问，就说我在接待贵客。”
说完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进了后殿，留下一众云字辈的弟子面面相觑。这叫什么事啊，自己师父出来跟那个叫吕宪的迷迷叨叨说了两句你啊我啊的，然后就把人带进了后殿，留着自己这一群人看大门。这不靠谱的师傅真是越来越会玩了，还得疏导那些看热闹的人，今天这事好歹是解决了，就是不知道传到外边是什么版本了，头疼。
不提几个弟子，胖道士把吕宪带到后殿之后，两个人盘坐着坐好，就静等着这个年轻人开口了。
吕宪行了个礼，问道：“敢问真人，中国人是否都是道士？”
“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也可以，看你的标准是外在还是内在。”
“武术是什么？”
“止戈之术便是武术。”
“止戈是什么？”
“平息争斗的意思。”
“我不信。这东西一想就不对，平息争斗，需要武力，但更需要的是清晰的自我认识，是知晓化解争斗的方法”
胖道士摆了摆拂尘，笑眯眯的说道：“我也不信！”
“请真人赐教。”
“道门五脉，山医命相卜，武术就是归到山字门。而山字门便是仙道。”
“真的有仙这种东西，那不是小说里胡乱写的吗？”
“当然有。吕祖纯阳、全真七子、三丰真人，这些都是仙。包括大明峰的玄天上帝”
“虚构的也算？”
“仙的定义，跟现实和虚构没有关系，自从陆敬修入道之后，仙这个概念就出现了。道门也慢慢的脱离了世俗，有了真正的目标。再到全真内丹一脉的兴起，道门才真正的找到了超凡脱俗的路径，慢慢让出了俗世的权势纷争，一心超脱。”
“练武就是在修仙？”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古今中外练武的多如牛毛，修成仙的又有几个！更何况练武也只是求仙的一条路，大道三千不能局限自己的思维。”
“仙人不应该不死不灭吗？您所提的吕洞宾也好，全真七子也好，张三丰也罢，他们可早就变成一堆黄土了。”
“天地都有寿命，更何况是人，你记住仙是人，是人就会死。”
“但人不是仙。”
“那要看你在求什么。你能问出何为德，就已经超过了不少披着道袍的凡夫了。褪凡成仙道，履道修真人。”
吕宪猛然抬头死死的盯着胖道士，这是第二次在隧道外听到了褪凡和履道这两个词，如果这个胖道士没进过隧道空间。那么流传着五个境界的隧道空间，不就是登仙道！一定没错，那个空间的确是让人成仙的，赵北川、姜宇，无一不是人中翘楚，文武兼备、明己修身。看来自己需要尽快找到适合自己的武学练出来，不然自己纵然有些谋略，但是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也不够看。
吕宪忽然对胖道士行了个大礼问道：“敢问什么叫仙？”
胖道士叹了口气说道：“我没见过，也不敢妄议仙人。不过吕祖曾说朝游北海暮苍梧，全真丘处机曾救下万千黎民，三丰祖师一介书生创武当一脉，孙思邈著书恩泽万世，北帝扫清寰宇妖魔。”
“逍遥出世，泽被苍生？”
“不知道，我也只是借着几十年的寿命看透了世间虚伪，连自己的路在哪都不清楚，哪敢随意给仙人做定义。”
“敢问何为内丹？”
“这个不好解释，你可以去看看丹鼎道的一些书，虽然各家侧重不同，总是一脉承于全真，大方向没有区别。”
“前辈有没有推荐？”
胖道士语气冷了下来“你不准备拜师？”
吕宪正色道：“如果依照前辈的说法，我辈修士唯一的老师便是这天地万物。以人为师所知终究有限，以天地为师，所学无穷！！”
胖道士哈哈大笑，整个人笑得东倒西歪：“妙啊妙啊，我辈持戒入山门，反倒不如你个小辈的散修看得真切。当真是后浪无尽，前浪躺尸沙滩，我有本《中和集》送你了”
“多谢师兄。”
胖道士指了指身旁的真武像说道：“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这是我武当一脉的正神真武大帝，当年降生在净乐国，而后修成仙道，秉承天地之正气，荡平天下妖邪。你既然到了武当山，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承载真武大帝的传承了。”
吕宪疑惑的看着胖道士，一个虚构的人物还能留下传承，而且净乐国怎么听也不怎么像道教的名字，倒是跟佛教那些净饭国之类的很像，总有些聪明的教徒借着神明夹杂私货，简直愚蠢至极。正想着，胖道士的一句话打断了思绪。
胖道士恭敬地对着真武像上了三柱清香，说道：“师弟，跪到大帝座下，静待大帝传法。”
吕宪看了看胖道士，竟觉得有些宝相庄严，难道这个胖道士不是在骗自己！！！
吕宪学着道士上了三柱清香，跪在了真武大帝的塑像之前。
只听，胖道士以一种奇怪的腔调唱到：“仰启玄天大圣者，北方壬癸至灵神。金阙真尊应化身，无量将军号真武。列宿虚危分秀气。双睛掣电耀群魔，万骑如云威九地。紫袍金带佩胸前，苍龟巨蛇捧圣足。六丁六甲左右随，八煞将军前后卫。消灾降福不思议，弟子一心专奉请，玄天上帝降临来。”
吕宪跪在真武像前不停的颤抖，居然是真的，这个胖道士没骗自己，真的有真武传法，而且真的能练。
吕宪对着真武神像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徐徐的起身，又躬身退出了神殿。
胖道士看着一脸震惊的吕宪，落寞的说道：“看来你真的得到了真武的传承，果然有慧根啊。天资远在我等客居在此的人之上。”
吕宪不解的问道：“客居？”
胖道士唏嘘的说道：“武当山之所以叫武当山，是因为真武大帝的道场在这。在这里最重要的就是真武大帝，而我们只不过是一群希望得到真武传承的人而已，也可以叫我们传承者。”
吕宪试探着问道：“我学到的这些东西武当山不会要收回去吧？”
胖道士摇了摇头说道：“怎么收回，我们念了几十年的仰启咒都没念明白，从你那拿来真武传承又有什么用！以前又不是没有人获得过传承，三丰祖师留下的太极理念就出于真武，现在又有几个能练明白的！踏踏实实的练，武当山上的东西跟武当派没有关系。倒是得提醒你，我们这群老东西对这事看的明白，那些心浮气躁的小辈不一定明白，不要乱传，小心招灾。”
吕宪对着胖道士深深一揖：“多谢师兄传法和教诲。”
胖道士受了个半礼，惊恐的说道：“大哥，你可饶了我吧。教诲那两句我就勉强受了，法可不是我传的。还是你想咒死我继承我的道袍！！！别想美事了你，我好几个徒弟呢。受完法了就赶紧滚，我得多给祖师爷磕几个响头，说不定哪天我也开窍了！”
吕宪躬着身子说道：“上艮下坎，当行则行，进则入山窥天地，退则湖海见众生，此一别后再无相会，师兄保重。”
说完吕宪转身跨步出了殿门，头也不回的下山了。
胖道士苦笑着看着吕宪离去的背影，喃喃的说道：“蒙卦，真贴切啊。你说你走就走了，为什么还要给我留下念想。吕师弟，你可真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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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凡成仙道，履道修真人
进则入山窥天地，退则湖海见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