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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求救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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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毛骧认为自己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胡轲也以为自己能够逃过一劫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王突然开口说:“大人,定远县没有西岭乡这个地方。”老王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对胡轲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人在意这些细节。

毛骧怒不可遏,认为胡轲在这件事上故意设下陷阱,胡轲则辩解说自己只是按照毛骧的指示行事,他并不知道定远县有没有西岭乡。毛骧认为胡轲用心险恶,胡轲则坚决否认。

毛骧认为胡轲是在耍小聪明,胡轲则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毛骧认为胡轲是在撒谎,因为胡轲是潮州人,应该对潮州的情况了如指掌。胡轲则表示自己虽然继承了明朝人的身体,但记忆却是一个穷小子,对潮州的情况并不了解。

毛骧认为胡轲是在故意为难自己,胡轲则表示愿意重新作供。毛骧认为胡轲是在耍心思,胡轲则表示自己并没有故意为难毛骧。毛骧认为胡轲是在装糊涂,胡轲则表示自己并没有故意设陷阱。

毛骧认为胡轲是在故意设陷阱,胡轲则表示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毛

“你选择了地狱,而不是天堂。在诏狱这些年,我见过形形的人,但像你这样,到了最后关头还敢挑战我的人,实在不多见。

既然你临死前还不忘记陷害我,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对你客气了。”说话间,火红的烙铁再次向胡轲的脸上袭来。

虽然因为耽搁了一会儿,烙铁已经不像刚出炉时那么红,但这毕竟是从火中历练出来的铁器,虽然此时的光彩不如之前,但对胡轲来说,威力并没有减少。

毕竟,被一千三百度的东西烫和被八百度的东西烫,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冤枉!”面对即将到来的悲剧,胡轲无奈地再次发出了哀嚎。

虽然知道现在喊冤已经无济于事,毕竟他这次得罪的是这里的一把手,但胡轲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发出了这最后的怒吼。

一方面,他想为自己这不公的命运,再做最后一次响亮的怒吼;另一方面,他试图以这种方式稍微麻痹自己,让自己即将到来的皮肉之苦减轻一些。

这一次,毛骧已经下定决心要让眼前这个给自己挖坑的家伙尝尝苦头。在这个时候,胡轲提前发出的悲惨叫声对他来说不仅没有阻碍,反而激起了他内心深处那种变态般的。

看着自己这张英俊的脸即将被烙铁烫伤,胡轲在悲痛之余,心里也逐渐涌上了一份熟悉的名单。

这份名单上的人物包括但不限于:“宋江、林冲、武松……”

但当他想到这几个老哥的大名后,胡轲的内心却更加悲伤。毕竟,他们被刺字后,也不过是被发配到江州、沧州、孟州等地……

而他这一次,却是直接被发配去喝孟婆汤。

悲伤逆流成河,胡轲在使出全身的力气后,生生将嗓子喊得哑了过去。

当他的声音终于停歇下来,毛骧手中的烙铁距离胡轲英俊的脸庞只剩下不到三公分的距离。

就在胡轲刚才怒吼的回声从诏狱幽暗深长的通道另一端反弹回来的时候,他甚至已经可以闻到自己眉毛被烧焦的味道。

绝望之际,胡轲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试图用这种鸵鸟般的方式来表示出自己最后的抵抗。

然而,在眼睛这个消耗功率巨大的硬件暂时关闭后,终于腾出来的资源却使得胡轲的大脑在这个时候突然变得清醒。这份清醒让他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刚才那个自己以为是回声的“冤枉”,间隔的时间,实在有些太长了。

虽然作为学渣,对于声音在各种条件下的传播方式他并不是十分清楚,但天天望着诏狱悠长通道度日的他,却十分清楚这个诏狱绝对不会超过三百四十米的长度。

而在刚刚自己听到回声的时间间隔,远远超过了一秒钟,也就是说这一声并不是由自己发出的,而是在诏狱的另一头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快要疯掉的家伙。

果然,在这一声别样的“冤枉”声传来后不久,又一声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在诏狱走廊尽头响了起来。紧接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依旧被吊着的胡轲觉得整个诏狱仿佛都轻微颤抖了一下。

而很快,毛骧手里戛然而止的动作印证了胡轲的感觉,诏狱里发生了突发事件。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将毛骧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作为整个诏狱的主宰,他很清楚这个声音传递过来的方向是关押诏狱中最重要犯人的地方。

比起胡轲这个背景简单、案情不复杂、没有多少审问价值的家伙来说,那里任何一个人都足以让毛骧拿起一百二十分的小心。

而此刻,毛骧能将之前满腔的怒气都暂时放下,就是因为他清楚那里关押的犯人都是朝廷重点案件的直接涉案人员。眼前这个小子的那位伯父,也就是原丞相胡惟庸,现在也关在那个地方。

从这巨大的动静中可以推测出来那边发生的事情不会小,这让毛骧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是胡惟庸在自己的诏狱里面出了事,毛骧知道自己就是有十层皮,都不够当今圣上撕的。

想着昔日里陛下借自己手处理那些办砸事官员的决绝与狠辣,哪怕暗不见日的诏狱阴冷异常,毛骧后背吓出的汗还是一瞬间就将他双层官服浸透。

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很快便有值守的狱卒跑过来,跪倒在毛骧面前汇报情况。

“禀……禀指挥使大人,李祐撞墙自尽了。”狱卒的声音中充满了惶恐。

自己负责看管的犯人出了这般乱子,这位年长的狱卒很清楚自己将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在听到李佑这个名字之后,毛骧的瞳孔瞬间放大。李佑在还没有圣上旨意的情况下,就死在了自己掌管的诏狱之中,这对于毛骧来说无疑是让自己惹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这个李佑,是如今朝廷上炙手可热韩国公的亲侄子,也是胡惟庸的女婿。

虽然如今因为胡惟庸的案子,韩国公在朝堂之上处于一个很被动的位置,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依着韩国公在大明建立之初所创下的那些赫赫功劳,只要皇帝陛下没有明确的表示要处理韩国公,那么这位已经年愈古稀的老者就始终都是朝堂上说话分量极重的功臣。

并且和胡轲这个莫名其妙的胡惟庸侄子不同,李佑除了有一个地位崇高的伯父之外,他的亲爹李存义也是在朱元璋手下屡建奇功的大功臣。

虽然现在因为胡惟庸案的牵连而被暂时勒令回家待罪,但目前人家仍然是太仆寺丞,仍然是李善长庞大势力版图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如今,这么一位身份极为重要、备受外人关注的重要人物,就这样死在诏狱之中,毛骧这个亲军都尉府指挥使无论如何都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于是,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惹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之后,毛骧再也顾不得继续在这里对胡轲进行刑讯逼供。

与眼前的事情相比,从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口中获取一份胡惟庸和蒙古人私下合作的伪证,并不是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

但由于走得太过匆忙,毛骧甚至没有向老王交代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胡轲。

这也导致了当毛骧带着文书离开后,这里只剩下老王和被吊在空中的胡轲两个人面面相觑。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和尴尬之后,最终还是胡轲先开口了。

“王大哥,要不然,你先把我放下来可好。”被倒吊得有些头晕,脑袋已经开始充血的胡轲,这时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血压有点高。

“毛大人只是暂时离开,还没有对你的事作出安排。”听完胡轲的要求,老王并没有像其他狱卒那样继续折磨罪犯,但从他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此刻并没有打算将胡轲放下来。

“王大哥,你行行好,再这么吊下去我一会儿就得晕死在这上面。”见对方没有直接拒绝,胡轲觉得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瞧你刚才和毛大人斗智斗勇的样子,你也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想来你也能想明白,你在这里吊不吊死,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但若是不听毛大人的话将你放了下来,这后面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这锅可都得老王我亲自来背。”老王分析问题的思路异常清晰,清晰的让胡轲感到有些气闷。

“王大哥,我一个罪犯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您放心,您把我放下来以后,我就老老实实地在你面前,一丝一毫别的举动都不会有。”被吊着的状态实在太糟糕,这种糟心的感觉使得即使胡轲已经在诏狱这个鬼地方待了这么久,此刻也依旧觉得整个人都快不行了。

然而,他的这一请求再次被老王华丽丽地无视了。只见眼前这个老狱卒不仅没有朝着系绳子的方向走去,反而来到了胡轲身边。紧接着,他蹲下身子,将毛骧刚才急匆匆丢在地上的烙铁捡了起来。

“王哥、王叔、王大爷,别别别,玩笑可不带这么开的。你要实在觉得烦,大不了我闭嘴就是了,如此这般行为却属实是大可不必。”熟悉的噩梦再次降临,胡轲在紧张地咽口水的同时,也只好向眼前这个看不出具体年岁的老狱卒发出了求饶信号。

但这一次他的紧张确实用错了地方,老王在捡过烙铁之后并没有顺手在胡轲身上比划两下,而是将丢在地上的刑具重新摆回到了它本来应该存放的地方。

“感谢王哥手下留情,若有朝一日我有幸能够出去,他日定不忘老哥今日照顾之恩。”终于松了一口气,胡轲这边持续了有一阵的紧张也终于得到释放。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种几乎算是场面上客套一般的话语,却得到了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狱卒的回应。

“出去?进了诏狱这个地方还能够全须全尾出去的,老夫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几个。”熟练地将之前被毛骧弄乱的刑具重新归位之后,老王缓步走到方才文书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抬起头对着吊在半空中的胡轲,十分不屑地说道。

“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实打实犯了罪,才被投到这诏狱中来的。我可真是被冤枉的,我一个在家里辛苦耕田种地的读书人,平常连吃个白面馒头都要纠结三分,平日里能看见肉都跟过年了似的。

就我这样贫寒的家庭,说我是堂堂大明中书省丞相的胡惟庸的侄子,王大哥你说这搁谁谁能相信。

你不知道,那天村口突然蹦出来一群人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村里哪户祖坟冒了青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让朝廷派这么大阵仗来请。

结果我也没想到这帮瘪犊子玩意儿直接就走到我家门口,指着我说我就是胡惟庸的亲侄子,您说这不是陷害是什么。这别说祖坟冒青烟了,就是祖坟浓烟滚滚,也不一定会给子孙带来这等奇怪的命运。”

对于自己当初遭遇的这种几乎和开玩笑一样的遭遇,胡轲心里至今还觉得十分不爽。

穿越来的欢喜只享受了不到半个钟头的功夫,紧接着自己的命运便再一次掉入到了万丈冰窟之中。这种巨大的悲欢交替如过山车一般,让胡轲深深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生死无常。

然而本以为自己这一方感情真挚的小作文,至少也能够让眼前这个家伙稍微对自己增加一份同情,却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狱卒,却又用他独特的方式一句话就把胡轲彻底给憋死在了原地。

“对你这样聪明家伙伪装的越深,证明胡惟庸这个逆贼所谋越大。”老王靠在椅背上,说话的语气中俨然有种看破一切的感觉。

“算了,跟你老哥计较这些也没啥用,横竖你也左右不了我的事情。”求救无望,胡轲只得无奈地继续忍受被倒吊着的痛苦。

既然无法达成共识,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老王舒适地躺在椅子上,享受着闲暇时光。而胡轲则继续悬挂在半空中,享受着这难得的人生时刻。

过了一会儿,当胡轲因为脑部充血而闭上眼睛,差点昏睡过去时,他的耳边再次传来了老王的声音。

“孩子,喝点水吧。我听其他人说过,如果犯人不等黑白无常来就提前死了,到了地府里是最不受欢迎的那种。”老王说着,将一碗水递到了胡轲嘴边。

看到此时还有人关心自己,胡轲内心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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