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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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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集合!”

在黑狐的号令下促和者们三三两两背靠着背聚在一起,挂在枪口上的红外线毫无规律地在黑暗中扭动,活像一条红蛇。雨觞举起手,简单地结了几个手印后瞳孔变得金黄,在他的视野里原本漆黑一片的楼层霎时变得明亮起来。

一道细长的影子在刺耳的尖啸中朝他们扑来。

“在那!”雨觞端起枪来,对着声源处果断地扣下扳机,炽热的火焰在刹那间照出了对方狰狞的面容。其他人见到目标后立刻调转枪口,齐齐地朝着怪物进行射击。在震耳的枪炮声中,怪物的身体上开出了一朵朵的血花,最后在哀嚎声中再度跃进阴影。

“继续跟进,别让它跑了。”

黑狐将头盔上的夜视仪放下,身先士卒地带着几名促和者对地点进行搜寻。虽然他队伍里的成员大都还处于促和者这个岗位,但黑狐作为普利森手下的老兵之一,带过的队伍里可没有哪个是怯懦之人,在他的号令下促和者们内心对黑暗的恐惧被转换成振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地向周围看去。

“黑狐,总部这里收到了逆生者的信号。”耳机里普利森的声音铿锵有力,“编号1024,代号为‘憎恶’,作战时请务必小心。”“收到。”黑狐也以同样的语气回应,在挂掉通讯后从挂在腿上的袋子里拿出一颗震爆弹,在第二声尖啸响起的瞬间将其丢出!

耀眼的白光在楼层里如昙花一现般炸开,憎恶双手护着眼睛,原本势如破竹的扑杀也在震爆弹的影响下戛然而止,身形绷直地重重地摔在地上。“攻击!”黑狐吼了一嗓子,在回音之中对着目标不停地倾斜着火力。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用火力将憎恶死死地钉在地面,直到他们打空了自己的弹匣。

目标,死了吗?

黑狐将空弹匣回收起来,重新装弹后打开手电筒。逆生者对强光极为敏感,哪怕只是手电筒的光都可能会引来他们的猛攻,因此只有在确认目标生命体征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用于检查目标。在灯光的照射下,那被射成马蜂窝的躯壳静静地躺在那里,大大小小的弹孔就像水龙头一样不断地朝外涌出鲜血。若不是看到摊在地上的手掌和修长的指头,很难看出这曾是一个人的模样。

可黑狐心里浮起一丝不安,因为等他上前拨撩尸体的时候,发现其背部就像被破开的虫蛹一样敞开着,腥臭的血管和组织裸露在外,就好像强行将自己的身上的皮扯下来了一样令人作呕。

金蝉脱壳,这是出现在他脑子里唯一的答案。

“所有人,别放松警惕——”没等他把话说完,队伍里的一个促和者便发出了惨叫。只见浑身鲜血的憎恶灵活地避开了迎面的子弹,纵身一跃跳到了他的身上后在用獠牙将其喉咙咬断,在对方断气之后又张开双爪,把他的身体像撕纸张一样蛮横地扯成了两段。黑狐“啧”了一声,刚端起枪准备射击,对方便将手中的半截尸体像丢铅球一样朝黑狐砸去,黑狐躲闪不及,被势大力沉的力道连同尸体一齐撞断数张办公桌,自背部散开的痛觉让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切成了两半,而那个蜕皮成功的家伙则在眩晕之时不停地将他的队友带入死亡的深渊。

“喂?喂!”

白零葬不停地按着对讲机想接通雨觞他们的频道,但得到的回应一直都是信号不良的沙沙声。自他步入这栋被黑暗吞噬的烂尾楼后就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但更多的原因是最初的那个令他在意的信号。在没有干扰装置的前提下,战斗人形的雷达是不会出哪怕一点差错的。

那个讯号像放映机里的劣质胶片一样闪回,直到在这栋楼里再度丢失。

“白零葬,这里是普利森。”听到普利森的声音,白零葬悬着的心忽地放下了一点。他接通讯号,快速且清晰地将口中的字吐出:“总部,这里发现了疑似逆生者的生物存在,可对方似乎在高速移动,雷达的侦测一直不能准确捕抓到对方的信息。”

他把手放到了军刀的握柄上,瞳孔也切换成了热成像的侦察模式。

“可黑狐他们正在和目标进行缠斗啊,难道你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吗?”普利森这一句话就像撒入水中的液氮一样将他的心完全冷冻。他还未来得及询问情况,身体就被某个影子重重地按进地里。

楼层之间的断裂声此起彼伏,白零葬顶着身下混凝土带来的冲击拔出军刀,反手握住砍在对方的腰腹上。吃痛的影子瞬间松开了手,也让白零葬如同断线的风筝摔落在堆积如山的废旧家具里。

“白零葬,白零葬!”

“没死呢。”他一巴掌甩开压在身上的椅子,在烟尘里咳嗽着站起身来,“那家伙力道还挺大,不过人至少没啥问题。”

“请坚持住,总部这就派支援过去。”普利森最后的通讯在低沉的咆哮声中化为黑暗的一部分。白零葬摸了摸沾着些许钢筋混凝土的脑袋,鄙夷地吐槽着:“上一次那么跟我说的人还是兰斯洛特呢……”

一道深邃的影子如同闪电一样震开拦路的物体奔向白零葬,张开的血盆大口不停地在他的视野中放大。白零葬咧嘴一笑,淡淡地说着:

“Sigma(西格玛)。”

轰——

银白色的纳米机械自背脊蔓延开来,在眨眼之间就将白零葬的身体包裹。雪白的蒸汽自关节处迸发,没过一会整个楼层都充斥着甲胄带来的气息。

白零葬睁开眼,湛蓝的视镜在蒸汽中骤然亮起,他举起右手,肩上的纳米金属便顺着手臂在他手中化作一把短口霰弹枪。逆生者看着眼前长着独角的机动甲胄,口中刚发出作为威慑的咆哮,就被白零葬手中的霰弹枪轰进墙里,随着散落的碎石摔在另一头的房间。

“纳米金属,这是我能找到最好的材料了。”早在调试的时候,兰斯洛特就在他的耳边叨叨念,“将狂魇的自适应能力移植到金属上后,甲胄上面的金属就可以无需命令就能挡下各种袭来的物理攻击。当然你也可以把他们组装成你想要的武器,只是再想用新的就得将旧的给替换掉,相对而言麻烦一点。”

“那你安装了‘那个东西’了吗?”

“安了。”兰斯洛特笑,“以你的性格我肯定会安装。西格玛在启动的那一刻起就会给你的神经不间断注入亢奋液体保证你的精神力高度集中,我想凭借你的作战能力是可以驾驭得了的。”

回到现实,逆生者爬起身来,抬头就看到白零葬那棱角分明的面甲,白零葬抓起他的双肩高高抛起,再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逆生者哀嚎一声,双爪钳住白零葬的手臂就要撕扯,白零葬动了动无名指,手臂上的纳米金属便化作一把弯弧成月的利刃顺势滑入掌中,只是稍稍一扯,锋利的刀刃便像切菜一般将对方的手臂斩成两段,腥臭的血液随着逆生者的躲闪在空中划出一道靓丽的线条,在触及在白零葬身上时又骤然崩解。

“能撕开肉体,不代表你连钢铁都能撕开。”白零葬夹杂着电流声的嗓音响起,同时右手已经握住强化过的军刀。逆生者见状立刻迅速跑开,可它的一举一动在视镜的和雷达的侦测中无所遁形。只听“铛”的一声,白零葬高举军刀挡下对方的爪击,再顺着势头绕了两圈将逆生者的爪子死死卡在刀镡上。逆生者咆哮一声,举起另一只爪子就要拍下,白零葬低喝一声将刀往前甩开,对方因重心不稳在地上连翻几个跟头,再次直起身子的时候白零葬已然将狙击枪的枪口塞到了它的嘴里。

“再见了。”

他扣下扳机,强劲的火力在零距离中将目标的头颅炸成了碎片。看着无头的尸体径直倒下,白零葬将狙击枪重新拆分成纳米机械,右手按在放置于耳边的通讯器:“这里是白零葬,目标已经清除。”

“……好的。”就算看不到脸,但还是能感觉得到那头普利森的惊讶。白零葬握了握械化的手,说:“好悬,那家伙差点没给我皮弄损坏。”

“快去支援黑狐他们。”普利森说着,“一个地区居然有两个逆生者,这已经是情报上的失误了。”

与此同时,另一头依然在黑暗中与野兽博斗着,满地的碎肉和损坏的枪械无不在阐述着战斗的惨烈。“上楼!”黑狐简单地处理了下手臂上的抓伤,带着剩下的队员一齐朝着安全通道跑去,看到目标开始远离自己的狩猎场地,憎恶发出刺耳的喊叫,四肢着地不停地朝他们奔去。

“关门!”

在队伍最后的雨觞用尽全力将安全通道的门堵上,另一头在发出了撞击的巨响后一只爪子便抓破大门的防御。雨觞想也不想就径直蹲下,锐利的爪子掠过他的脑袋,带走几根发丝的同时也抓爆了旁边的消防栓,用于灭火的干粉顿时洒得他满身都是。

“跑,往上跑!”

黑狐的嗓音如同丢入黑暗的火把一样支撑着雨觞从地上爬起来。他们没命似的爬着楼梯,身后的撞击声和叫喊声如同潜在黑暗中的恶鬼在朝着他们索命。到达楼顶的楼层时,黑狐看着门上生锈的锁咒骂一声,然后举起步枪对着锁头扣下扳机。

那凄厉的叫声愈发的接近,喊得所有人心里发毛。

“走!”在破开最后的门锁后,黑狐一个肩撞将门撞开,所有人一股脑地冲进房间内,各自找掩体躲了起来。

等憎恶闯进房间内,迎接它的是无边际的死寂。它那无处安放的双爪划过办公桌的隔间,刺耳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剩下的人都将自己的嘴巴捂了起来,原本十五人的小队现在就只剩下寥寥四个,若在救援还未赶到之前就全军覆没,那一切的意义都没了。

空气中回荡着的不止是憎恶利爪的摩擦声,更多的是在它喉咙里翻滚着的声响。它不停地四下环顾,像一只觅食的狩猎者在寻找着猎物。

“别出声,别出声……”雨觞强忍着心头的恐惧,捂嘴的手已将近麻痹。他头一次感觉死亡是离自己如此之近,听着逆生者的声音从头顶上掠过,就好像有把锋利的断头刀缓缓地扫过一般。

铛——

一阵异样的金属声打破了这股压抑的宁静。雨觞霎时屏住了呼吸,脖子像是灌了铅一样艰难地扭动着。只见一个瘪了的易拉罐正安静地躺在地上,而在易拉罐旁边的,是不小心踢到它的脚!

“完了!”

憎恶像是寻到了宝藏的猎人一样扒开雨觞躲藏的桌子,欣喜的咆哮震得他耳朵发麻。雨觞面色惨白,抓起挂在身上的枪对准了它,却在扣下扳机的时候发现已然打空所有的子弹。“雨觞!”黑狐也管不得其他,从掩体里跑出来的同时捏着最后一颗震爆弹准备朝着目标丢去,但憎恶的爪子已经高高举起,在破风声中朝雨觞挥去——

“就这样了吗?”

时间忽然在这一刻完全静止。雨觞有些错愕地看着定格在咫尺的爪子,大脑里一片空白。“看来你真的什么都忘了。”一个浑身青铜色的影子走到他身边,用丝线缝合着的嘴巴弯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雨觞被眼前这个形似稻草人的家伙吓得尖叫连连,手脚并用地退到安全位置:“你,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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