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庭集体进军虚拟主播产业
胡启辰担心妲己耍小脾气离家出走是多余的，出了上清宫它就驮着沫沫往公交车走。
一路上妲己仰着头，胡启辰在左它就把脑袋撇到右，胡启辰在右它就把脑袋撇到左。
街上行人很多，胡启辰既不敢和一只狗搭话，又怕和这只没栓狗绳的萨摩耶扯上关系，被千夫所指。
“你还知道坐公交车？”胡启辰小声问，“宠物不能上公交车，来，跟爸爸打的回去。”
妲己没有回话，胸口急促起伏，待到公交车到站，妲己一溜烟窜了进去。
胡启辰左右危难之际，它居然在收费箱娇滴滴地请求一个男生，“不好意思，手机被偷了，帅哥，能不能帮我刷一下，下次我微信转你。”
看着妲己背上驮着眼皮子打架的沫沫，再瞥了一眼两眼放光的男生，胡启辰恍然大悟。
真不知道它是怎么突然让沫沫给它卖命的。
回了家，妲己饭也不吃，水也不喝，钻进胡启辰的房间就跳上床。
换做以往，胡启辰不说轻轻打它屁股，也会拽着的狗爪把它扔下床。
“别生气了，你不就是想成精吗？爸爸现在是油榨街灶神，以后少不了我家小公主的荣华富贵。”胡启辰习惯性地用宠溺的口气说话。
但回头一想不对劲，想起它快要成功化形成人，那说话的腔调分明是一个发育成熟的女孩子。
再说，妲己已经一岁了，相当于人的十八岁。
既然要把妲己往成精方向深造发展，他这个当爹的应该要注意一点边界了。
“不想说就不说吧，这几天在家不准出去，听见没有。”
房间里一人一狗一猪，冷战的气氛尴尬，胡启辰抱着沫沫一屁股坐在豆袋沙发上。
看来要把自己无处安放的父爱在沫沫身上释放了，胡启辰这么想，这沫沫二十四小时有二十小时都在呼呼大睡，但有一点特别好，情绪稳定，即便抱在怀里随意把玩都吵不醒它，比养猫还省事。
挼了一会黑猪上滑滑嫩嫩像盒马一样的小肚子，胡启辰想玩会电脑，妲己立马窜下床去抢。
真是养了个祖宗，胡启辰无可奈何，想着明天饿它一顿，杀杀它的威，躺在床上打开仙牍，更新直播预约。为明天渡天劫做起准备。
操作金光闪闪的仙牍，将香火投注在胎光上，法相品阶自然也得到了提升，不偏不倚刚刚三阶，反复对比三阶天雷和三阶法相的数据，刚好契合，这才放心抱着沫沫睡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间，胡启辰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浮在了房间天花板上，身下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正在熟睡。
诡异的景象吓得他冷汗直冒，本能地抱起沫沫，把它当救命稻草，瞬时也把沫沫的魂儿抽了出来。
妲己正在用电脑玩暖暖换装游戏，当鼻子碰到天花板时，并没有触感，反而是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力量拽着它往上飞，视野里的东西像被扔进了搅拌机，被加速度拉扯地混沌一片。
都来不及尖叫，胡启辰只感觉屁股突然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沫沫情绪稳定，打量了一番四周，再次倒头就睡。
四周烟云弥漫，光线很暗，面前只有一个很高的汉白玉台阶，台阶最上方有一高台公案，一个身穿黑西装红领带，看不清脸的男人正端坐公案后。
环顾一圈，胡启辰自己一旁竟然坐着许成发，他额头上沁着豆大的汗珠，刚和他眼神接触，公案后的男人便朝下摆了摆手。
咻地一声，许成发便从漫过膝盖的云层上落下。
“胡启……辰，嗯，前天才赐匾受封，油榨街，古名青龙校场，嘶，下辖户数就不念了，毕竟也没什么用。”
胡启辰不敢问，这家伙能把他和许成发的魂随随便便叫上天，估摸着也是重量级人物。
难不成妲己的事情败露了。
“不要紧张，知道我们传唤你的目的吧？”男人从公案下拿出了一面蒲扇形状的木牌，金丝绣边，上头一个巡夜字醒目。
发动起自己大学学到的无用知识，结合时间，胡启辰断定着这家伙是夜游神。
在佛道两教还未兴起的先秦，夜游神司夜，神格不能说硬，也是独掌一方司职的部门一哥，但随着没什么人崇拜夜晚，这家伙的神格便降到给司命神的后起之秀当跑腿打杂。
但无论他是哪一种神格，胡启辰都惹不起，于是缩头缩脑表示尊敬。
“小神不知，请上仙指点。”
“离川市，十五座宫观，三十所神祠，二十一座佛庙，的天饷失窃，那些可是留到八月初八蟠桃会的贡品，你知道后果很严重。”
“这个肯定，也不知道是哪个狗胆包天的。”胡启辰心头咯噔一声。
本以为夜游神会像电视剧里刑警审讯办案，一番攻心，胡启辰脑袋还转得飞快想策略。
没想到他提着木牌直接开门见山，“最近你的香火数目很高啊，我们一直关注你，要知道这仙牍就是一块连了网的平板电脑，任何数据我们想查都查得到。”
胡启辰脑袋翁地一声，心里果断弃车保帅，什么直播赚香火的特殊赛道，都不如命值钱。
“大仙，大仙听我解释，我都刚进衙门，脚都还没落地，怎么敢动王母娘娘的贺礼。”
“我又没说，你窃取了天饷，你心跳很快哦，不正常啊。”夜游神玩味地笑了，轻轻松松就像朋友间戏谑。
忽然，啪地一声。
胡启辰正在干笑，心里刚一放松又被夜游神突然拍起惊堂木吓得一哆嗦。
“油榨街三千住户，每人一天早晚一拜你也才兑得了这五十炷天饷，你三阶法相，还有炼养本命法宝！短短两天，哪来的？重实招来！”夜游神越话音越狰狞，越像失真处理的古怪。
那藏在暗处的脸上，一双眼瞳燃烧起了火焰。
“说！”
咆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这时胡启辰才注意到四周有八张巨人的脸，凶神恶煞，眼睛里燃烧的赤焰，胡启辰不敢直视，莫名的恐惧像潮水灌入他的脑髓。
倒是被吵醒的沫沫，难得地有了起床气，对着夜游神瞪起圆溜溜的眼珠子。
胡启辰不自觉地双手合十求饶，嘴像把不住门似得招得一五一十，一字不漏。
他真后悔刚刚在床上怎么把沫沫当毛绒玩偶抱着一起睡，怀里抱着偷窃天庭资产的铁证，怎么辩解都没用了。
“原来是直播啊。”
忽然公案背后的屏风金光大作，一个下半身蛇，上半身人的玩意握着团扇，头顶飞天髻，背后的轻纱披帛像漂在水中似的。
“乔坤，本皇没听错的话，这灶神是在直播里展示神迹，这实际上触犯了绝地天通了，怎么没见有九天五雷降之，只有区区笞刑？”女人突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撞动万钧之重的巨众，一股强烈的威仪，压得胡启辰呼吸困难。
夜游神沉吟半晌，“回禀娘娘，小臣以为，多半是网络在虚构和真实之间构筑了一条鸿沟，也就是说这位灶小神的所谓信徒，并不是虔心，换言之，小臣是凡人也不会相信有真神仙会直播，凡人会认为在网络这个媒介上出现东西都是合理的。”
“嗯，但还有个问题，以凡人之相可承祀不了香火，从古至今，就没有哪家庙宇供奉活人活身。”
“娘娘，可能是刚刚这位小灶神讲的，他是虚拟主播。”
“噢？何谓虚拟主播？”
“这点……娘娘您应该知道漫画吧，也就是画了一身受人瞻仰的皮套，在网络上以皮套示人，这样既不是活人活身，也有了纳贡香火的偶像。”
突然屏风里半人半蛇的女人放声大笑，笑声歇斯底里。
“妙啊，怎么以前没人想到——乔坤，抹除他的记忆，关于直播的，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对了，即日你恢复司夜神职，随身侍奉本皇，还有星官最近本皇觉得该变动变动了，看中哪个星宿宫回头给本皇讲。”
胡启辰脑袋嗡嗡的，说话的口气这么霸道，随意安排天庭人事，而且有蛇身，他大气不敢喘。
“谨遵娘娘懿旨。”夜游神起身恭恭敬敬朝屏风鞠躬。
“马上传太子长琴来见本皇，还有召集和蓬莱神系相关的歌舞菩萨，直播是嘛？真有意思，道教一座祖廷每年香客也不过区区百万，这直播市场用户就有七八亿，乔坤，用人类的话怎么来说的，什么蓝市场来着？”
“回娘娘的话蓝海市场。”
“嘶——还有，本皇听说凡间把直播的结社那叫什么来着三个字母的。”
“回娘娘的话，MCN公司。”夜游神瞥了一眼胡启辰。
“对，既然烧香礼佛日渐式微，也该换个玩法了，乔坤你知道这件事走漏风声后果多严重对吧？”
夜游神挽起了西装袖子，慢慢靠近胡启辰，“娘娘放心，乔坤谨记。”
这直播赚香火的金娃娃果然留不住，胡启辰懊恼，可没办法，谁让那屏风后面的大神，他吃了全宇宙的豹子胆都不敢提她名讳的一个比划。
沫沫对夜游神噘嘴瞪眼，一动不动像玩偶，看着夜游神把伸出手掌掏进胡启辰的脑袋。
“放心，娘娘没说革你的职，回去安安稳稳睡一觉，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夜游神微笑点头。